北南 作品

第54章 第 54 章

    楚識琛倒吸一口氣,不知道在找補給誰聽:“我穿得挺厚的,沒什麼大礙。”

    “那也不行。”醫生問,“白天怎麼樣,什麼時候感覺難受的?”

    周恪森說:“早晨那會兒,他——”

    “森叔。”楚識琛連忙阻止,否則一會兒還要去骨科看肩膀。

    項明章冷冷道:“早晨還幹什麼了?”

    周恪森把話說完,一半氣楚識琛,一半氣自個,合起來中氣十足:“……他跳河裡了!”

    醫生把圓珠筆拍在了桌上,“啪”的一聲:“不想活啦?跑我們黑龍江尋死來啦?!年紀輕輕的,珍愛生命懂不懂!”

    楚識琛嚇了一跳:“懂……”

    項明章的臉色冷過河面的浮冰,開口低了八度:“醫生,先幫他退燒吧,明天安排他做詳細的全身檢查。”

    楚識琛說:“我——”

    項明章直接打斷:“你暫時沒有話語權了,聽話就行。”

    晚上要留院觀察,開了一間單人病房,很整潔,楚識琛去衛生間換了病號服,淺色布料一襯,他的皮膚透著灼熱的高溫。

    等輸上液,楚識琛平躺在病床上,一點精神都沒有了。

    周恪森道:“坐飛機挺累人的,項先生,你去酒店休息吧,我陪著他。”

    項明章完全不是商量的語氣,說:“不用,我留在這兒看著他,周先生請自便。”

    周恪森本來覺得,他看著楚識琛長大,總比老闆和下屬的關係親近,但項明章專程飛來,並且肉眼可見地上心,恐怕和楚識琛之間還有更深的交情。

    重點是,項明章一看就做慣了主,哪怕在陌生的地界,也不會跟誰講究“客隨主便”那一套。

    大晚上的,拉扯浪費時間,周恪森答應了項明章的安排。

    病房裡只剩滴答的輸液聲,項明章脫掉西裝,抽了領帶,把襯衫袖口挽起兩折,去衛生間擰溼了一條毛巾。

    他坐在床邊給楚識琛擦臉,兩頰,雙腮,本就是骨相立體的薄臉皮,三天不到又瘦了一圈。

    深夜氣溫降至零度以下,項明章無法想象在外面站一宿會是什麼滋味。

    盛夏時節,楚識琛依舊一身正裝,連胳膊都沒露過,永遠要喝熱咖啡,可是為了達到目的,居然敢在哈爾濱跳河。

    真是勇敢,真是精彩,真是一條好漢。

    項明章在內心嚴厲批駁,擦拭的動作卻很輕,擦完臉,他捉起楚識琛的一隻手,路上沒注意,這才發現細長的手指又紅又腫,手背連血管都看不見了。

    剛一碰,楚識琛疼得睫毛輕顫,醒了。

    項明章俯身問:“要什麼?”

    楚識琛燒得嗓子疼,緩慢道:“我聽見你罵我了。”

    項明章挑眉:“我又沒出聲,你會讀心術啊?”

    楚識琛說:“我詐你一下,你真的罵我了?”

    “你不該罵?”項明章道,“讓你找周恪森,負荊請罪也只是抽幾下,你怎麼幹的?”

    楚識琛說:“我不敢自比廉頗。”

    項明章道:“廉頗老矣,尚能一頓三碗飯,等你老了,得風溼病關節炎。”

    楚識琛:“……”

    “我沒跟你開玩笑。”項明章說,“萬一周恪森的心腸夠硬,扔下你不管,你可能就凍死在河裡了,會出人命的你懂不懂?”

    楚識琛還沒退燒,迷糊中透著一絲高深:“我沒那麼容易死。”

    項明章莫名聽出一股優越感,好像會什麼絕世武功似的。

    過了會兒,楚識琛又睡著了,這次一覺睡到了天亮。

    他退了燒,立刻安排做了全身檢查,至少需要一天出結果,下午又輸了兩瓶液,整個人被折騰得異常憔悴。

    周恪森從家裡帶了清粥小菜,楚識琛兩天沒吃東西,勉強喝了小半碗粥,嘴裡發苦實在難以下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