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南 作品

第66章 第 66 章

    項明章側臉湊到楚識琛耳邊,小聲問:“檢查我?有味道是不是就不讓碰了?”

    楚識琛耳根發熱,瞥向駕駛位:“項先生,自重。”

    “我說的是鋼筆和算盤。”項明章道,“楚秘書,你以為我想碰什麼?”

    楚識琛上了當:“我沒有以為。”

    他剛說完,右手被項明章包裹進掌心,半掩在堆疊的大衣衣襬中,項明章說:“吃個蝦都弄得人不安寧,你知不知道我當時多想掐你的臉。”

    楚識琛紋絲不動,在心裡搭腔——你又知不知道我破了戒?

    一直到楚家的門外,汽車停穩,項明章才鬆開了手,楚識琛的指節被他握得泛著紅,然後矜持地揣進了口袋裡。

    夕陽晚風,酒意激發出大半,項明章扶楚識琛進了花園。

    楚太太聽見動靜出來,驚訝道:“明章,你送小琛回來的呀?”

    項明章說:“我們喝了點酒。”

    楚太太穿著絲緞的夾棉長袍,楚識琛有些恍惚,彷彿看見穿著旗袍的母親,他伸出手:“媽,我沒醉。”

    項明章鬆了手,手機忽然振動起來,他道:“伯母,把人送到,那我就不打擾了。”

    目送楚識
琛進了別墅,項明章轉身往外走,掏出手機,來電顯示“許遼”。

    前兩天,他派許遼去了寧波。

    走出楚家大門,項明章接通:“喂?”

    許遼直奔主題:“項先生,按你的吩咐查了,寧波過去的確有一戶大家姓沈,在江廈一帶,開了幾代錢莊。”

    項明章道:“那就是有線索?”

    許遼回答:“只剩一些傳聞,那些宅邸鋪子都拆掉幾十年了,關於沈家的後人沒什麼消息,旁支的親戚更找不到。”

    項明章有心理準備,畢竟是幾輩之前的人和事,又經歷戰亂,顛沛之後能保存的東西太少了,他問:“還有別的收穫麼?”

    許遼欲揚先抑:“我本來沒報希望,就隨便一查,結果今天找到了沈作潤的墓。”

    項明章意外道:“沈作潤葬在寧波?你確定?”

    “對,而且保存得很好。”許遼說,“因為城市發展和土地規劃,沈作潤的墓搬過幾次,但大半個世紀一直有一家人在打理。墓園的工作人員說,每年清明這家人還會來祭拜。”

    項明章有種即將戳破朦朧舊事的預感,沉記聲道:“有沒有查到這家人是誰?跟沈作潤有什麼關係?”

    許遼說:“我問了墓園管理處,只知道這家人姓姚。”

    別墅二樓的臥房裡,楚識琛打開小香爐的蓋子,點燃一塊迦南香放進去,白色的細煙縹緲彌散,叫人心靜。

    楚識琛想起從前的老管家,每天都要燒香拜佛,他從房門外經過就會聞到幽幽的香氣。

    老管家說他有禪緣,問他要不要攢一攢修為,他問怎麼攢,老管家說先從最簡單的開始,戒口腹之慾。

    楚識琛答應每週四天茹素,他並不信佛,只是為了學會剋制自己的慾望。

    從最低級的口腹之慾,到肉/身/凡胎的七/情/六/欲,他原本做好了永遠自苦自抑的打算。

    滿十八歲起至今,他堅持近十年的習慣,今天為項明章剝的一隻蝦打破了。

    經年消逝,唯有黃昏日復一日,楚識琛合起雙手,不確定舊人能否聽到他的坦白。

    “姚管家,我破戒了。”

    他近乎靦腆地笑了一下:“比起禪緣和修為,我更在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