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劍孤鳴 作品

第86章 秘者驚語

    阿闍綬真沒有想到今夜除了遇見了沈默和黑袍人兩個絕頂高手外,這裡竟然還有這麼一個令人匪夷所思的厲害人物。

    那人一聲喝叱,就破了她“懸提鏡”引發的幻境,解了沈默兩人的危局;隨後以一步之力,再破了她精心佈下的絕殺之陣。最後輕描淡寫的一揮手,未見其使用的是何種招式,威勢卻能遠及百步之外,頃刻之間便逼退了那名修為不俗的隱藏高手。如此恐怖如斯的修為,又豈能用“高手”二字能可形容?

    在聖傳教內地位僅次於王首的女祭司,此刻臉色蒼白表情兇獰,但內心卻是洶湧澎湃的驚駭。

    在阿闍綬真的記憶裡,她也曾見識過與那人相似的恐怖修為之人,而那個人,就是有魔種加持於身的聖傳教主月無缺。

    阿闍綬真曾一度認為,月無缺之修為,在如今幾乎已是天下無敵之存在。月無缺自從得登教主之位後,為了報復中原武林一雪前恥,她便開始了極其嚴苛的修練。而她本是前任教主月之華的血脈後人,天賦根骨以及悟性本就超俗不凡,在廢寢忘食的修練之中,月無缺的修為突飛猛進,武道境界一日千里。在二十年的時間裡,月無缺儼然已成為西境武力第一人,從此再無人膽敢忤逆違抗她的無上權威。

    而被聖傳教視為聖物的兩隻上古魔種,本就蘊含超出常理理解範圍之外的超凡力量。而月無缺耗費多年時間和精力,終於將其中一隻魔種與她成功結合。有了魔種之力的加持,月無缺修為幾乎已經突破人類潛力極限,從此在西境更被視為神蹟一般的存在,成為整個西境衷心頂禮膜拜的無雙之人。

    在聖傳教和西境無數民眾的心目中,月無缺就是無敵的,她就是西境的天,是聖傳的神!

    就是有了這樣的底氣,在月無缺決定再次東征中原武林之際,她才會得到幾乎整個聖傳教眾還有絕大部分西境民眾的絕對支持。儘管還是有極少部分聖傳教徒對這樣的決定心懷否定懷疑,但在月無缺眼裡,那根本不值一提,她也不屑在意。

    而那些西境民眾這些年經過月無缺刻意的灌輸和擺弄,都已經將遠在萬里之遙的中原武林視為邪惡之地。儘管他們從沒有親身經歷過那場與中原武林之間的血戰,但有了月無缺的肯定,那就絕對不會有錯,因為神蹟一般的月無缺教主是絕對不會錯的。因為她就是西境的神,她說的話就是真理。

    所以,當月無缺舉全教之力東征中原,西境民眾群情激奮,萬眾一心。在他們眼裡,教主並不是要興師動眾遠赴中原興風作浪,而是為了要進行一場救贖,並奪回屬於西境的榮耀和尊嚴。

    而身為聖傳祭司,備受月無缺和崇淵倚重的阿闍綬真,就是月無缺最虔誠的信徒,她堅信不疑的認為,如今的教主重臨中原,定然也是無敵於世,中原再無能與之相抗之人。

    可讓阿闍綬真難以置信的是,在這荒山野嶺之地,就突然出現了一個和月無缺有著相同力量的人,這怎不令她驚駭交加?

    而在聖傳的情報中,中原武林除了青城山崇真劍派呂懷塵外,便再沒有這等修為的高手了。而就算是號稱中原武道第一人的呂懷塵,在女祭司的心裡,也絕對沒有達到教主月無缺的那種修為境界。

    如今聖傳厲兵秣馬二十年,教內兵強馬壯高手如雲。再看中原武林,三教除了道門還有一個年近百歲的老道士外,儒門商意行經過當年大戰後下落不明,其餘門下早已在那場大戰中死傷殆盡早已式微。而盛極一時的佛門天輪寺也受大戰影響,寺中高僧折損過半,早不復當年之聲勢。情報所示,天輪寺雖有復興之象,但在如今的聖傳浩威之前,也不過雲泥之別。

    其他有不俗實力的中原武林勢力中,劍宗是當年大戰中損失最重的,大戰後便自封宗門修養身息,二十年來再不見有門下弟子涉足江湖。春秋閣這些年倒是聲名鵲起,可那卻是一個黑白不分的江湖幫派,雖人多勢眾,卻未必能上下一心。這樣的勢力,在絕對強大的力量面前,只怕垮得最快的就是他們。

    除了劍宗和春秋閣之外,中原武林雖依然存在著眾多江湖幫派,可那些勢力對於聖傳來說,根本就是上不了檯面的底流組織,不值一論。

    所以縱觀中原,如今能叫得出名號上得了檯面的高手,好像就只剩下一個呂老道士了。而偌大一箇中原武林,就只有一個年近百歲的老頭撐場面,說起來可不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

    於是在月無缺的眼裡,中原武林如今已經病入膏肓,就算未死,卻也斷了脊樑,只剩下苟延殘喘。而她月無缺現在捲土重來,就是要做那個給這奄奄一息的中原武林最後一刀斷氣的終結者。

    這一切謀劃已久,一切也盡在掌握。

    可現在,那個人又是誰?

    如果此人當真是中原武林中人,身懷如此驚人修為,絕不可能會被早已滲透中原的聖傳情報網給漏掉。

    想到這裡,阿闍綬真心裡陡然一沉,她立刻想到,他們派往中原的情報網,似乎真的漏掉了一些很重要的人,比如沈默。

    沈默的來歷和身份就是一個謎,無人得知,聖傳的情報從未有過此人的記錄。他就像是今天才突然憑空出現的一個人。

    而那個神秘之人,也同樣如此。

    阿闍綬真的心頓時出現了不安之感。這可絕對不是一件小事。

    陣法被破,異象消散,夜空中一輪明月高掛。

    在那淡淡的月光映照下,那神秘人緩緩從陰暗處現身而出,他腳步輕盈隨意,渾身竟無半點氣機流轉跡象。

    淡淡的月光之下,就見那人身形高瘦,年約四十五六歲,面白無鬚,五官清朗分明,身穿一襲普通的洗得有些發白的麻布長袍。雖是看上去不過中年,可一頭隨意披散著的長髮卻已白多黑少。

    這人隨意邁步而出,渾身上下毫無半點絕世高手的風範,若非他剛才顯露出的驚人之能,阿闍綬真差點就以為他不過就是某個鄉下私塾裡鬱郁不得志而落魄度日的教書先生。

    阿闍綬真冷眼旁觀,此人竟能將自身氣息掩蓋得如此嚴實,卻又這般圓通自然,可見其修為當真可稱已臻化境了。

    沈默趁機一邊運轉真氣壓制體內毒性,一邊仔細打量那人,卻發現那人穿著氣質實屬平常,手裡除了提著一隻酒葫蘆外,便再無長物。

    “小女娃,天色不早了,你還不走麼?”

    那人口中輕笑,語氣淡然的看了看女祭司一眼。

    那人語氣目光雖無比溫和,可阿闍綬真卻心中莫名一悸,那人渾身明明並無半點高手氣息,可她卻明顯的感覺到有一股無比凌厲逼人的氣勢,隨著他的話音彷彿從四面八方湧來,將她團團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