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劍孤鳴 作品

第101章 劍說春秋

    浩瀚宇宙,無垠蒼穹,歲月沒有年輪,時間不分先後,一輪清冷殘月,映照著世間不知多少人事萬物。

    中原西南,巫峽出雲山。

    巫峽為長江三峽之一,綺麗幽深,自古便以俊秀著稱天下。它峽長谷深,奇峰突兀,層巒疊嶂,雲騰霧繞,江流曲折,百轉千回,峽江兩岸青山不斷,群峰如屏。船行江峽之中,時而大山當前,石塞疑無路;忽又峰迴路轉,雲開別有洞天,宛如一條迂迴曲折的畫廊,每至晴初霜旦,林寒澗肅,常有高猿長嘯,屬引悽異,空谷傳響,哀轉久絶,便有漁者有歌吟曰:“巴東三峽巫峽長,猿鳴三聲淚沾裳。”其景之險奇,令人歎為觀止。

    世人提起巫峽,多感慨於江峽之景秀,讚歎十二峰之險奇。但巫峽之山嶽秀峰卻遠不止世人所知的十二峰,尤其對江湖中人來說,巫峽十二峰雖名傳古今,但若論及聲望之盛,卻當屬十二峰外的另一處隱秘所在。

    這個隱秘所在,便是出雲山。

    出雲山位於巫峽百萬零星山峰之中,原本不過是一處未曾有名的孤野之峰,但山勢嵯峨連綿,煙雲氤氳繚繞,高險奇絕尤勝十二峰。尤其是山腰那經年不散的濃煙密雲,濃郁得方向難辨,無論是人是獸一旦貿然進入,當真寸步難行,稍不留意就有失足落崖而亡之險,因山頂突出雲層高聳入空,出雲山之名便由此而來。

    出雲山不但險絕無比常人難入,更因為山中有一個武林門派座落紮根於此,便讓出雲山成了江湖上有數的幾大禁地之一。

    那個武林門派,便是名動天下的“劍宗”了。

    劍宗立足巫峽出雲山已經有相當漫長的歲月,可謂源遠流長,但若要追根溯源,卻早已秘不可考。但江湖上卻一直流傳著一個傳言,因為這個傳言與一位久遠前堪稱千古傳奇的人物有關,所以就讓劍宗這個門派蒙上了一層極為神秘的面紗。

    而那傳言中的人物,風流瀟灑,詩酒雙絕,一生自由灑脫、不畏權貴,又滿腹經綸才華橫溢,尤其詩文之才出神入化氣象萬千,堪稱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留下了無數膾炙人口的經典傳世佳作,被後世之人冠以“詩仙”之名。但此人除了嗜好美酒詩才絕世外,生性更是狂放不羈,曾留下了“我本楚狂人,鳳歌笑孔丘”的驚世狂語。除了飲酒作詩外,他更向往自由,半生浪跡江湖,尤喜劍術,曾拜當時有“劍聖”之名的劍道名家為師,因而劍術也為一時無雙,他憑此超凡身手任俠江湖,留下“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的千古名句,被人頌以“謫仙人”之稱。只是他的詩才實在太過驚才絕豔,後世多數人只知道他有“詩仙”之名,對他的劍法修為卻是不甚瞭解了。

    傳說中與劍宗有極深淵源的人,正是那位“斗酒詩百篇”的千古傳奇人物。據傳那位“謫仙人”年少時遊歷江湖路過巫峽,與一位名為江陵樓的江湖豪俠偶遇,彼此意氣相投,於巫峽江畔痛飲數日,期間談古論今比試劍術,朝夕相處惺惺相惜。兩人俱為當時豪放不羈之人,皆被對方的劍術和才學折服,於是江陵樓酒後提議,何不以兩人之才,在江湖上創下一番基業。謫仙人身懷千古才華,劍術超絕,一心向往江湖,聽此提議欣然應允。兩人便以巫峽為據,尋了一處險山奇峰,以劍為引,創下了一門宗派,取名為“劍宗”。

    兩人之中,謫仙人劍如其人,飄渺灑脫,狂放不羈,有驚絕千古之風流。江陵樓觀劍留名,稱為“飄渺”。兩人在出雲山杯酒論劍數月,謫仙人將自己劍術去蕪存菁,留下八式劍招,名為飄渺八式。而那江陵樓生性坦蕩行事光明磊落,劍術亦同樣大氣磅礴正氣凜然,謫仙人也為之留名“大光明劍”。於是“飄渺八式”與“光明劍法”便成了而後劍宗流傳後世的兩大鎮派絕學。

    但那位謫仙人雖身懷無雙才華,卻從不喜歡束縛,而他那時年少氣盛,有心以一身才學博取功名立足廟堂,於是便在創下劍宗之名留下八式劍招後離開了巫峽出雲山。江陵樓深知好友志向,雖是不捨,卻也只得與之分手離別。但江陵樓臨別時曾言,不論謫仙人以後前程幾何,劍宗都將是他的家,他也會將謫仙人作為劍宗的開山祖師流傳後世。謫仙人有感好友深情,但對這件事卻極為反對,說他既然選擇離開,就不必將他的名字存與劍宗之內,他與劍宗的淵源,只要兩人彼此明白便好。說完後與江陵樓揮淚而別。而後謫仙人果然得償所願進入了廟堂,可不久後卻因各種原因,他終究還是選擇了辭官,退出了廟堂之深。

    那位千古傳奇的謫仙人雖廟堂不得志,但由他與江陵樓合力所創的劍宗卻從此在江湖上闖出了名聲,並且延續了數百年歲月,雖也遭受過無數江湖風雨,卻依然能屹立不倒直到如今。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劍宗倏忽間便已經流傳了數百年,當初江陵樓尊重那位謫仙人的意見,果然沒有把他的名字記載於門派宗籍之內。但自從江陵樓以後,劍宗每一位新任宗主都會承接著一幅畫像,並告知後世弟子,那幅畫與劍宗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將會與劍宗共存,後世弟子必須代代相承,不得隨意損壞。

    而後曾有人在劍宗秘閣內見到過那幅畫像,畫中有一個白衣飄飄的配劍男子,他仰首看天,一手負背一手舉杯,目之所及,蒼茫浩空,身姿飄渺,恍若似仙。

    此時,殘月當空,清冷月光之下,出雲山彷彿是一座雲霧繚繞的世外仙山,朦朧不見全貌,雲深不解其秘。從外面遠處看來,出雲山終年被濃雲密霧遮蓋,外人不得其徑而入,是江湖上有名的禁地,但出雲山之內,其實與其他地方沒有不同,只是因為山勢地形還有氣候的特殊原因,所以讓出雲山有了一層天然的雲霧屏障。外人不知其緣由,又因山勢險絕易守難攻,所以才對出雲山心懷極大的好奇和敬畏,又因有劍宗這一門流傳甚久的武林門派在此,故而才會被人視作武林禁地,數百年來從無人膽敢輕犯。

    劍宗立足中原武林至今,一向秉承著與世無爭任俠好義的宗門理念,門下弟子雖僅僅兩三百人,但每一次有劍宗門人現身江湖,無一不是劍法高深俠肝義膽的豪傑義士,數百年來都是武林正道支柱。二十年前,劍宗可謂人才濟濟,門下八大劍脩名動天下,聲勢一時無倆。但那時恰逢西境魔教席捲入侵,中原武林為了捍衛尊嚴存亡,無數門派高手傾巢而出,劍宗便是其中之一。可惜那一場血戰,魔教雖敗走中原,但中原也為此一蹶不振損失慘重,劍宗損失尤為慘烈,時任宗主死於魔教教主月之華之手,八大劍修更是死傷大半,實力跌入谷底。而後身為八大劍修之一的卓釋然接任劍宗之主,率領殘餘力量退入巫峽出雲山,修養生息近二十年,至今無人再次現身江湖。

    劍宗以山而立,四面環水,有隱秘水路可直通山外江峽。山底水岸邊有用石木搭成的簡易房屋,用以停馬置物。一條几乎垂直有千級石階的丈餘道路從山底突兀延伸而上,上至百丈後,石道兩旁各有絕壁,從絕壁上橫空架出“劍宗”兩個數丈大下的石刻大字,在山道上形成了一個關口,那便是劍宗的山門。那“劍宗”二字似以整塊巨石雕刻而成,一筆一劃堪稱鐵畫銀鉤,字體氣勢磅礴凌厲,彷彿有無匹劍勢迸射而出。從山門再上兩百丈,便有一處寬闊石坪,旁邊立有一塊石碑,上書“解劍坪”三字,是劍宗用來接待外來訪客之處,來訪者無論是誰,都得在此停步解下兵刃。解劍坪再往上,山勢略有緩和,但依舊奇峰突兀,怪石嶙峋,峭壁屏列,綿延不斷,山間蒼木林立,幽徑曲折,當真景色奇異。如此再上行百丈,便有一處寬闊百十丈的廣場,正是劍宗弟子日常練功之處。周圍無數房舍依山而建,雖山勢陡峭,但房舍蜿蜒其間,卻另有一番奇特格局。biqupai.c0m

    劍宗門下弟子平日除了要修習宗門傳授的劍術外,還需要勞作耕種自給自足,所以劍宗門風向來淳樸。現在時辰已晚,劍宗弟子幾乎都已入睡休息,偌大的一座出雲山,在濃郁的煙雲氤氳籠罩下,除了當空清冷月光外,便只剩零星幾處燈火。

    出雲山山勢高絕,內有三峰五崖之稱。三峰分別為落雁、停雲和映月。五崖則為苦味、藏劍、望江、飛瀑還有聽松。其中除了映月峰為劍宗歷代宗主日常起居之所外,其餘七處地點皆為劍宗其餘重要人物的住所。

    在出雲山一處古松林立的地方,有一處兩進的小院子,院子內一間房裡,此刻還亮著明亮的燈光。

    這座小院子,便是坐落於出雲山三峰之中的停雲峰內。

    小院外,清冷的月光下,有一道欣長的人影,正不急不徐地向松林內走去。

    “誰?”

    忽然有人沉聲發問,隨即從亂石林間躍出一條人影,橫身攔在那人影面前。月光下那人揹負長劍,年輕的臉上堆滿疑問,卻是一名值夜巡守的劍宗弟子。

    那人影並未有絲毫意外,見此只是微微揮了揮手。那名弟子藉著月光看清了來者,頓時微微一驚,隨即肅然而立,躬身道:“弟子見過宗主。”

    來人身形欣長,一身素色長袍,相貌清逸氣度不凡,正是如今劍宗宗主卓釋然。

    卓釋然微微頷首,道:“不必多禮,自去吧。”那名弟子躬身道:“是。”言罷一閃身,重新隱於黑暗中。

    卓釋然腳步微停,目光投向松林間那座院落,忽然微蹙眉峰。

    小院大門掛著一塊木匾,上書“閒雲居”三字,筆走龍蛇,蒼勁有力。

    而院內那間亮著燈光靠西的耳房內,一個青袍束髮的年輕男子,正盤坐在一張軟塌上,聚精會神卻又臉色凝重地盯著擺在面前的棋盤,棋盤上黑白雙方局勢縱橫交錯,各有殺機隱伏。表面上雙方呈勢均力敵之勢,但細一察看,黑方佈局卻明顯更勝一著,於看似必敗處藏有致命一擊的空當。只待黑方最後一子落定,便可主掌大局,扭轉乾坤,一招定勝負。

    但青袍男子手拈著那一枚黑子,卻是久久不曾落子。

    這是一間書房,雖略顯簡潔,但卻乾淨素雅,正中位置的書桌上,除了文房四寶外,還擺放著一口修長的墨色長劍。

    青袍男子年約二十五六,相貌俊逸氣宇軒昂,他一手捏著黑子,一手輕輕敲著棋盤,似乎在尋思著這一子到底該不該落。他沉吟之間,眉宇間便隱隱有一股沉雄之勢,彷彿軍陣之帥,揮手之間有決斷千里的非凡氣度。

    就在他沉吟之間,有一人已經毫無預兆地出現在了房間裡。

    “師父,”青袍男子立時察覺,抬頭望去,臉上露出些許詫異,然後匆忙起身相迎,朝那人躬身說道:“這麼晚了,您還沒休息嗎?”

    “睡不著,想著出來隨便走走。”

    來人正是卓釋然,他語氣平淡地微微擺手,緩步來到軟塌前,掃了一眼棋盤,然後又看了一眼青袍男子還不及放下的那枚黑子,忽然淡然一笑,而後就在棋盤對面坐了下來。

    “大局已定,為何卻遲遲不肯落子?”

    卓釋然語氣輕淡,看了一眼青袍男子,“玄翊,你何時變得如此優柔寡斷了?這可不像是你一貫的作風。”

    青袍男子神情微動,他緩緩來到軟塌前,看了一眼棋盤,隨即搖頭嘆道:“雖看似大局已定,只差最後一步便能分定勝負。但敗中謀勝,又何嘗只有徒兒手中一子?”

    卓釋然隨意掃了一眼白方局勢,看似平平無奇的佈局中隱有些許不同尋常之處。他微微搖頭道:“這一局本就是你自己所定,先手後手,各種算計豈非也早就如你的計劃而行?”

    青袍男子沉吟不語,眉頭輕蹙。

    卓釋然輕吐口水,目光落在年輕人臉上,說道:“你雖素來聰慧過人,做事滴水不漏,但有時謹慎太過,卻未免失了幾分果決。這份心氣,果然還是需要好好打磨的。”

    玄翊沉吟片刻,然後躬身道:“師父指點得是。”

    卓釋然忽然目光如炬,語氣隨即微沉,“這一局既然遲早要定,你卻又多有顧慮,如此猶豫,又豈非長久之計?”

    “既然舉棋不定,就不必著於眼前了。”

    玄翊忽然已有所悟,他輕輕揮手,將棋盤上的棋局一拂而亂。

    “氣魄尚可……”卓釋然目光露出幾分欣慰,但轉而又一挑眉,道:“成大事者不拘一格,變中求變,方為有道。但你手中之子卻還仍在。”

    玄翊微微一怔,隨即低頭,目光落在自己手上那枚黑子上。

    卓釋然輕輕一嘆,望著棋盤亂作一團的黑與白,說道:“這世上許多事情都如同棋局,你雖有將之打亂重新開始的氣魄,但有些地方,無論你怎麼精心計算,最後都得走到落最後一子的時候。所以世事如棋,不在於你如何選擇,而是取決於你敢不敢選擇。”

    玄翊垂目未語。卓釋然悠然道:“一張棋盤有三百六十一個可以落子的點,掌握棋局的人可以隨意改變棋子的位置,但有些時候,某顆棋子的位置卻早已註定,無論棋局如何變化,那個位置就始終只能是那一子。”玄翊聞言,捏著黑子的手禁不住有些微微顫抖。

    卓釋然察言觀色,神色有難以察覺的波動,他緩緩起身,忽然問道:“玄翊,你身為劍宗三大門徒之首,可知這枚棋子若想要擺脫被註定的命運,到底該要如何做嗎?”

    玄翊身軀再次微微顫動,他緊抿著嘴唇不發一語。

    卓釋然緩步走向書桌,嘆息道:“已經很久了,你還是沒有勇氣做出選擇,可是留給我和你的時間都已經不多了。”

    “師父的棋力遠勝徒兒,變數佈局,想必早已心有成竹。”

    沉默了良久後,玄翊終於開口,他緊捏著黑子,目光緊隨著卓釋然欣長的背影,又道:“有師父在,很多事情,都能比徒兒要想得更為徹底通透。”

    “若我不在了呢?”卓釋然依舊語氣輕淡,“你之棋力天賦,是劍宗三百弟子中最高的,應當知曉未雨綢繆的道理。”

    玄翊捏著黑子的手指更緊了,他頓了一頓,答道:“師父與徒兒這一局對弈,徒兒目前還贏不了。”

    卓釋然走到書桌旁,伸手取下那口通體墨色的修長寶劍,隨口道:“你之所以覺得贏不了,並非你棋力不及,而是你還沒有面對選擇的勇氣。為師與你此局,何嘗不是與我自己還有天意對弈,搏的又何嘗不是膽氣?”

    玄翊目光一凜。

    卓釋然漫不經心地接道:“我敢用劍宗數百年基業付諸一局,你何時才能有此膽魄?”

    玄翊忽然渾身一冷,倏忽間感覺如履薄冰,手心滲出冷汗。

    卓釋然手撫墨劍,忽然問道:“玄翊,你在劍宗多久了?”

    玄翊沒有猶豫,恭謹答道:“已經足足二十年。”

    “二十年了,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你記得倒很清楚。”卓釋然忽然輕嘆道:“猶記得當年我帶你回劍宗時,你還只是一個六歲的孩童,不想轉眼間,你就已經長大成人。果然是歲月如梭,片刻不待人啊。”

    玄翊神色肅然,答道:“師父養育教導之恩,玄翊此生難報。”

    卓釋然微微一笑,手指撫過墨劍,忽然說道:“劍宗自創派祖師江陵樓始,傳下飄渺與光明兩大鎮派絕學,而後輔以八大名劍,方能成就如今的數百年基業。你劍道天賦超群,又生性聰穎,為人處事嚴謹得體,你們三人中我對你期望最高,所以才會將這口八大名劍之一的墨意傳於你手。但你可知為何我會傳你墨意?又為何只傳你大光明劍法?”

    玄翊聞言,神色在剎那間數次變幻,他沒有立刻回答,似在思索卓釋然話中含義。

    卓釋然也不急於追問,他手指輕彈劍柄,墨劍無聲出鞘半尺。劍身同樣漆黑如墨,不見半點光芒,但那半尺劍身一出鞘,便散發出一股凜冽寒意。

    劍宗自立足中原武林起,一直都是武林正道真正的支柱力量,從不曾參與江湖爭鬥。但眾所周知,劍宗屹立江湖數百年不倒,除了有飄渺光明兩大鎮派絕學外,還流傳著天殊、驚寂、齊物、橫眉、卻邪、寒星、墨意以及句芒八口名劍。二十年前,劍宗以卓釋然為首的八大劍修,便是以這八大名劍名動天下。而此刻卓釋然手中之墨劍,便是八大名劍中的墨意劍了。

    二十年前,中原與魔教一戰,劍宗損失慘重,名動一時的八大劍修戰死大半,只剩下卓釋然在內的三人存活,卓釋然臨危受任,接任劍宗之主,率領殘餘部眾返回出雲山休養生息,劍宗從此再無人現身江湖。二十年來,卓釋然殫精竭慮,著力於恢復宗門氣象,如今雖已有起色,但短短二十年時間,也無法重現當年八大劍修之鼎盛。時至今日,卓釋然門下僅有三名得意弟子,三人各得一口名劍,分別修煉飄渺光明兩部高深劍法。但因劍宗二十年來從未再涉足江湖,所以這三名年輕劍修到底是誰便甚少有人知曉。

    而此刻書房內這位氣宇不凡的青袍年輕男子玄翊,便是卓釋然親傳三大弟子之一,授予墨意名劍,修習大光明劍法,也是三名弟子中的大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