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第 316 章

    完了,這麼一想就看不下去了。

    他聽見有什麼東西在這一瞬間破碎了去,像是一個小氣泡被撐到了極致後碎裂,他的神魂毫無留戀的離開了這萬般美好快樂之地,重新迴歸了□□,他第一眼便看見了在懷中呆若木雞的泊意秋,不由輕笑著低頭在他臉頰上親了親。

    他現在知道了,為什麼他會對泊意秋如此特殊。

    秋意泊是泊意秋,泊意秋就是秋意泊,泊意秋是他曾經在那個世界生活過的憑證,他因他的孤單而生,有了泊意秋,這世界總有一個人徹徹底底的瞭解他,知道他,他可以與他毫無顧忌的交流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知識與文化,可以在他的面前展現一切不為人知的習慣與癖好,他不是一個聖人,他需要一個人來記得他,記得那一段短暫的生涯,記得他的來處,記得他的一切。

    這世界上不會有人比他更好了。

    因為不會有人比自己更好。

    秋意泊無限欣喜。

    有了之前的表現,秋意泊很快就從天魔舞中破出這讓金虹和漱玉都不覺得有什麼意外,不過他們兩現在神情都很複雜。

    漱玉真君看著秋意泊,過了許久才慢慢說:“……這可是你兄弟。”

    金虹真君神情更復雜,他是知道內情的:“……這可是你兄弟。”

    怎麼會有人用這種表情親自己兄弟/自己啊?!

    秋意泊攏著泊意秋,道:“我知道啊,怎麼了?”

    漱玉真君平時就算玩得花,也不是沒同時睡過一對兄弟,但親眼見著秋意泊如此,不由反問道:“你父親知道?”

    “知道啊!”秋意泊下意識應了下來,然後才品出來有哪裡不對:“什麼知道不知道?”

    金虹真君看出了其中究竟,搖頭道:“罷了,這兔崽子還沒開竅,應該不是那個意思——你現在叫他來親你,他說不定也先親一親再說。”

    “話不能這麼說!”秋意泊聽出來了:“師叔,我不是那麼沒有節操的人!”

    金虹真君嗤笑了一聲道:“那你親不親?”

    “不親!”秋意泊義正言辭地道:“我又不是老壽星上吊活得不耐煩了,我親漱玉師叔作甚?!而且漱玉師叔怎麼可能讓我親近!”

    漱玉真君也不由嗤笑了一聲:“若你想,倒也不是不行。”

    秋意泊眼中精光一閃,當真就抱著泊意秋往漱玉真君懷裡倒,邊還要說:“哎?我早就想多親近親近師叔了,正所謂醉臥美人膝……”

    秋意泊本來就是口花花,漱玉真君再好那也是師叔嘛,平時沒規矩點可以,但真落到行動上那還真就不行,他也沒想到漱玉真君真就不閃不避,他也就理所當然地躺下了,還帶著泊意秋一起,這個時候也就是泊意秋沒醒,否則還不知道多開心呢——其實和慾念無關,只是漂亮的人誰都喜歡,大家關係又近,鬧一鬧也是怪開心的。

    和漱玉真君就是脫光了躺一塊,秋意泊都沒什麼其他的意思。

    甚至還覺得大腿枕著有點硬。

    他不由道:“師叔,你認識拂花和吟月嗎?”

    拂花吟月也是合歡宗裡的妙人,漱玉真君也有些耳聞,瞬間便領悟了秋意泊的意思,他兩根修長的手指掐住了秋意泊的臉頰:“莫以為我不會教訓你。”

    秋意泊誇張地抱著泊意秋從漱玉真君膝頭逃走,給金虹真君告狀:“師叔,你說漱玉師叔不會打我的!”

    秋意泊還湊過臉去讓他看臉上被掐紅的印子。

    金虹真君笑吟吟地理了理衣襬:“漱玉道友乃是大乘後期的前輩,如我這般的,恐怕是幫不了你了。”

    “師叔你不講信用!”秋意泊道。

    金虹真君和漱玉真君都笑了起來,秋意泊也不禁輕笑,道:“我就說兩位師叔做什麼這麼折騰我,想看綵衣娛親直說便是。”

    “我這一場天魔舞可要價不菲。”漱玉真君笑得何止佔盡人間繁華:“看你這般也算是值回了票價。”

    三人又隨意聊了幾句,秋意泊忽地看向了懷中的泊意秋,納悶地說:“他怎麼還不醒?”

    漱玉真君是主事人,自然最有發言權:“那沾染的赤血錄難以拔除乾淨,今日一舞,它必然是按捺不住的,叫他多睡些時日便好。”

    秋意泊不禁皺了皺眉,那玩意兒他其實也看了兩眼,沒有正兒八經學罷了,可對於他而言赤血錄並沒有太大的影響,太上忘情猶為霸道,當時為了弄清楚道統影響他思維的事情,他在鹿野林學了不少道統,到今日為止,除了主修的凌霄訣、紅塵訣以及無悲齋道統外,其他都被去了個七七八八。

    泊意秋自己心裡是有點數的,他學赤血錄頂多就是比他深那麼一點點,怎麼可能這麼多年下去都沒有把赤血錄拔除乾淨?他又不是沒學太上忘情!

    不過話又說回來,算算時間現下泊意秋應該還在地牢裡,他能出現在此處,說明問題很嚴重了。

    他看著泊意秋的睡顏,忽然想不如趁此時機將泊意秋殺了算了,這份神識他不要了,該知道的他都知道,與其如此痛苦,不如殺了他再分一個分神出來,照樣也是泊意秋。

    秋意泊心中淡淡地想著。

    他很喜歡自己,所以泊意秋他一定會留著,看看現在的泊意秋,他覺得之前的堅持有點可笑。

    “在想什麼?”金虹真君忽然問道。

    秋意泊抬起臉看向了金虹真君,笑道:“沒什麼,就是想著事多,恐怕不能久留在合歡宗作客。”

    金虹真君道:“這有什麼,哪日得了閒再來便是。”

    漱玉真君也道:“正是,總不至於一口飯也給不起你。”

    金虹真君和漱玉真君修行日久,於分散別離看得十分清淡,有今日一道吃過飯喝過酒,便已經很滿意了。

    秋意泊摟著泊意秋,歪著頭道:“只是突然有些感慨……明明我已經是化神修士,有雙千壽數,可時間卻變得更少了,日日不是為了這個奔波,就是為了那個奔波,我修行一開始只是圖時間能慢一點,我好看遍天下美景,閱盡萬物風華,現在一想,好像一件都沒做成。”

    金虹真君一手執杯,聞言斜了他一眼:“如此說話,不過是庸人自擾。無人逼你入化神,也無人逼你叩問煉神還虛,不過是你自己願意罷了。”

    漱玉真君好整以暇地道:“欲速則不達,你恰好要入劫數,剛好趁著劫數來臨之前做些想做的事情……難道還要我們教你不成?”

    秋意泊秒懂,這是讓他藉著劫數擺爛啊!

    什麼秘境、試煉、大比,張口就是一句‘我在劫期’,保準沒人拉他去幹活。

    秋意泊心中有些明悟,卻還要嗆兩句,一臉茫然地道:“可是……我入化神也不是我自己願意呀,我就在山裡吃著果子烤烤肉,走兩步忽然就化神了,連個天劫都沒有,師叔,你說這要是有個天劫,我打不了立刻壓制心境,這劫我就不渡了……可是天劫也沒有唉,我一回神就化神了,這我總不能把自己境界打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