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歸途 作品

第177章 功成首輔14




    容皇后倒是覺得好。



    “當初在天聖院讀書時,聖上還贊過弟弟幾句容貌,如今要是知道弟弟身份,那自然是水到渠成。”



    “不過母親先不急,我暫且探探口風。”



    若不是容燁,那就是叔叔家的堂妹六娘了。容皇后見過六娘,容貌極為姝麗,人也年輕水靈,闔宮宴時,六娘悄悄打量她的穿著打扮,眼底是羨慕——



    當時容皇后還高高在上,甚至是享受這樣目光,等聽到兩宮太后說明年大選,京裡世家送人時,再想起六娘當日看她衣裳首飾的豔羨,便成了堂妹小小年紀心中甚是有野心。



    六娘也想進宮,也想拉她下來換上去。



    是了,同是姓容,誰坐皇后位置不是坐呢?



    容皇后想到此,更是覺得容燁甚好,沒子嗣,只有聖上寵愛又能如何?這大曆皇后位置還能換一個哥兒坐不成嗎?



    那簡直想都不必想。



    容皇后試探了天順帝口風前,先傳喚弟弟進宮看看,情誼拉攏,進了宮總是要站在她這邊的。



    可萬萬沒想到,容燁進宮了,也洞悉了家人想送他入後宮,便使了一計策,壞了自己名聲,也累及了容皇后,國孝期間,容皇后與胞弟在後宮飲酒作樂。



    這事只是隱隱在後宮傳開,被聖母皇太后壓住了。



    容燁也被帶回容家,自然是先抽了一頓,詢問他酒是如何來的?容燁不答,反而說:“若是下次,那就不是酒了。”



    “你真是生來討債要我的命的,你是恨我恨你三姐是不是?”容夫人恨恨道,對這這個無用的兒子,眼底再也沒有一絲的親情溫度。



    容燁便問母親,“國孝未過,母親就和姐姐商量如何將我送到聖上床榻——”



    便被容夫人親自抽了巴掌。



    “你們敢送,下次容府意圖弒君——”



    “住口!你還敢滿口胡言!”容父也震怒,“你是想送了全家人性命,這畜生,釘鞭拿來,看我今日不打死這個孽子。”



    血肉模糊的背傷便是由此而來。



    容燁奄奄一息,是聽著他父親要把他剔除族譜,再也不是容家子弟。他在一角柴房苟延殘喘時,府裡的少爺小姐皆來看他,庶出的、堂兄弟妹,奚落的嘲諷的,人人都能踩他一腳。



    最後一輛破馬車,還有一老一少僕從送他離京。



    都是二哥安排的。



    “你別謝我,就當全了之前這麼多年兄弟情分,以前明明是一母同胞所出,你樣樣比我出頭,父親母親極為疼愛你,我也是眼紅過你,可你是我親弟弟,你說你怎麼這麼倔,現如今讓六娘搶了……罷了罷了,總歸容府的事和你在沒關係了。”



    “你快走吧,這倆粗鄙的你也一併帶著吧。”



    容二郎將二百兩銀子遞給了弟弟。



    昔日京裡風光無限的容四少爺,穿美衣著華服,食不厭精,膾不厭細,如今是滿身的傷,一輛破舊不起眼的馬車在後巷停著,天不亮,避開耳目送出了府。



    自此,容四少爺在京裡是‘病逝’了。



    馬車出了京裡,老鍾便問去哪裡。



    前路茫茫,容燁已經是無根的浮萍一般,再也沒有家了。



    “……去昭州。”



    去看看那個夫郎老闆,一個官夫人卻做了買賣的商賈。



    黎週週從前院回來了,顧兆一看,就說:“怎麼去的時候還高興著,回來臉上就沒了笑了?”



    福寶贏了一兜子的椰糖,可真是小氣!就跟他倆爹一人十顆,顧兆便問:“黎照曦你怎麼小氣吧啦的,我今個兒可給你喊加油嗓子都劈叉了。”



    “誒呀我的好爹,您瞧瞧,這一些,我要給平安,還有陳家一些侄兒侄女……”黎照曦開始分椰糖給他爹看。



    顧兆看完,頓時閉上了嘴,他拿到了哪裡是區區十顆椰糖,他拿到了簡直是福寶對他的拳拳父愛!



    因為椰糖不夠分,黎大還說他的不要了,不過被黎照曦給硬塞了。



    爺爺也十顆。



    糖自然是不夠分,黎照曦要送的小夥伴可太多了,最後黎週週就說:“椰糖分一分,還有椰皂椰蓉,可以做了點心送過去,再不濟還有流光綢。”



    於是乎,黎照曦歡呼一聲,拿著東西回自己院子開始做統計表了。



    顧兆:……



    哭笑不得。小孩子真好玩。



    後來顧大人見他家週週也分糖,是一籃子裡頭五顆椰糖,一些果子,頓時驚覺不好,這十分珍惜珍貴的十顆椰糖,送誰啊?就送一半,出手這般大方。



    他半眯著眼,肯定是前頭容四!



    顧大人雖然嘀嘀咕咕,也愛說兩句小酸話,但沒攔黎老闆送糖舉動。一是夫夫信任,二則是週週正常社交想交個朋友,不阻攔,不然跟神經病似得。



    朋友是精神上能交流是平等的。



    在昭州,黎週週其實沒什麼朋友,捧他奉承他的很多,大多是後宅婦人女眷,同他打交道的男子多是商賈老闆,這是合作伙伴,不是朋友。



    而王堅霖哥兒渝哥兒桃子等等,對黎週週來說都是小輩,他是愛護這些孩子的。



    能算作朋友的,京裡柳樹一個,府縣杏哥兒算一個。



    加上黎週週心善,容燁那一身傷到了昭州,是親眼看著小田清創挖的血肉,自然是多了些可憐包容。



    “怎麼糖送完了後悔啦?我分你一些。”顧大人摸了摸桌子,一把的糖紙皮,只剩三顆了,全都塞週週手裡,“我都沒了。”



    “大名鼎鼎黎照曦的冠軍椰糖。”



    黎週週手裡握著椰糖便噗嗤笑了起來,他知道,相公定知道不是因為送糖的事。夫夫倆彼此都清楚,可這般的‘胡攪蠻纏’作怪,每次都是有用的。



    “剛容燁跟我說了些事,林康安走丟,孫先生講學……”他一一說了起來,還有容燁說京裡的那些事。



    黎週週到也不是給容燁打什麼同情牌,只是全告訴相公,好讓相公做評判。



    這人留不留。



    “這廝還挺聰明的。”顧兆聽完先道了這麼一句。



    之前顧兆雖是看著‘醋’,但語氣上也是尊重,現如今用了‘這廝’就能看出聽完心裡也氣,他仔細思考了下說:“以前立場不同,他如何做,那是他的事。”



    “回頭我寫了書信跟老師言明情況,這事我做不了主,應當老師說話。”



    “他現在背井離鄉孤立無援真是絕路上的人,今日同你說這些,不知道是真袒露還是混著別的心思,想借著你的善良,先說清楚明白了,好讓咱們打消這個芥蒂——”



    “若真是動這翻心思,那他還是想留昭州,想留府裡的。”黎週週道。



    若真是不在意,何必費心思?



    顧兆想也是,便說:“你想留他借住就留,破船尚且還有三分釘,他離開黎府去買個宅子過個小日子也成,留昭州或是去旁的地都成,咱們又不是他爹媽,不管這些。”



    “我想等他傷養好了,再由他決定去留。”黎週週也有了決定。



    顧兆點點頭,“成啊,反正他現在再咱們地盤。”便不再容燁身上多說了,他看週週也在分糖。



    從他腰間荷包倒出五顆糖來——這是福寶給他阿爹的。



    顧大人眼尖,一眼就看出來,“好啊週週你這兒怎麼多了一顆?黎照曦給你了十一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