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海瑞回來了

　　“是嗎？我就想問問那真的是陛下的意思嗎？還是說，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語都是真的？

　　有些時候，我甚至都想不明白你心裡在想些什麼，你是內閣首輔，早已位極人臣，你的名聲和你的威望在整個朝堂當中無人可敵。

　　這個時候你回家丁憂對於你來說沒有什麼太大的影響，三年期滿之後，伱照樣可以回來掌控朝堂，你為什麼要執意如此呢？

　　自古以來，奪情都是一件備受爭議的事，你為什麼要搭上自己的前途？”

　　張翰一臉疑惑地看著張居正，在他看來，張居正現在根本不用擔心新政。

　　整個朝堂當中，基本上都是他的人，即便他坐在家中，也能對朝堂產生一定的影響。

　　只要皇帝還支持新政，那麼那些保守派就算反對，效果也不會很大，充其量就是新政推行的慢一些。

　　但只要人還在，一切都可以挽回。

　　一旦奪情落實，那麼張居正將背上一個很深很深的負擔。

　　不孝的罪名掛在他的身上，會讓他的威望大打折扣，這對新政而言並不友好。

　　張居正沉默下來，他的目光在張翰身上不斷的流轉。

　　他當然知道張翰所說這些話的含義，但此時的張居正已經根本聽不進去。

　　新政至關重要，不能出現任何閃失，最近這幾年，張居正深感疲倦，有些時候甚至會沒來由的頭暈。

　　有些時候，還會生出力不從心的感覺，而這次父親的去世，讓他心中的擔憂又多了不少。

　　他害怕，他堅持不了太長時間，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他自己的身體了，他害怕自己走的太早。

　　事實也是如此，多年的操勞，早已經掏空了張居正的身體，加上他又不忌酒色，進一步使他的身體走上了下坡路。

　　張居正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說道：“我也是有苦衷的，我也想按照你說的那樣，但我不能啊。”

　　“你有什麼不能？無非就是回家三年罷了，你難道還省不出來這三年時間嗎？”張翰反問。

　　他並不知道張居正現在的身體情況，所以在他看來，抽出三年時間，實在不是個問題。

　　張居正搖了搖頭，沒有解釋這些，他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非常重要，如果被外人知道自己身體已經出現透支，那麼那些反對派恐怕會更加囂張。

　　張居正再次問道：“這次你幫不幫我？”

　　張翰搖了搖頭，“任何事情都可以幫你，唯獨這件事情不行。”

　　張居正沒在說什麼，站了起來，走出書房，離開了這裡。

　　張翰一直將張居正送出門外，目視著他的馬車漸漸遠去。

　　“真不知道你在堅持些什麼，你這樣做會把自己毀了的，窮欲極奢，已經是你身上最大的汙點了，為什麼還要讓自己背上一個不孝的罵名呢？”張翰喃喃自語。

　　張居正的馬車徐徐向前，天上又下起了雨，在這深秋時節，又冷清了不少。

　　當年初為內閣首輔，前來恭賀拜賀的人如過江之鯽數不勝數，可是如今，因為一場奪情，卻使他備受冷落。

　　往日出行，張居正往往會乘坐豪華的轎子。

　　可是現在，他只乘坐了一輛非常樸素的馬車。

　　坐在馬車當中的張居正，思考著他自己的未來，也思考著大明帝國的未來。

　　名聲，他並不在意，如果他在意名聲的話，就不會幹出那麼多荒唐的事了。

　　為自己的兒子鋪路，不斷進補壯陽藥物，甚至還不停的納妾。

　　他的名聲早就壞了，他根本不在乎這些，只要他還活著，那麼他就要將大明朝的那些弊病全部清除。

　　馬車中的張居正臉色微微垂了下來，他很感慨，他感慨當初自己那麼輝煌，又感慨自己現在如此落魄。

　　“該何去何從啊？難道真的要一個人走下去嗎？”張居正重重的嘆了氣。

　　此時的他，心情壞到了極點，他陷入了迷茫中。

　　“須知少日挐雲志，曾許人間第一流！”

　　忽然之間，他想到了萬曆送給他的那幅字，想到了萬曆給他寫的那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