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兔子君 作品

第四百四十八章 無支祁的訴求

人上了年紀,就容易變的絮絮叨叨。



張珂卻沒有想過,連這猴上了年紀,也同樣的嘮叨。



左牽一點,右拽一把。



前一刻還在洋洋自得,這九州的猢猻,多多少少都沾染了它的幾分血脈,雖絕大多數駁雜不堪,而且在後來修行的過程中,也因為自身資質,跟外部條件受限等種種原因,改換了道路,學起了其他的騷猴。



但也不是全都是廢物。



像在商周割據一地,號稱梅山二聖的袁洪,與後世那水簾洞天,與天齊高的孫悟空,便具都跟它有幾分淵源。



從血脈上來說,這兩位,是整個九州神話史中,為數不多的將自身血脈靠近了它的後代。



但可惜的是,都是剛剛有所成就的時候,就戛然而止。



後者還好些,畢竟原本就是天生地養的靈猴,只是在出世的時候動靜鬧的大了些,以至於後來雖然從它處學到了本事,但也被人算計了一把,淮渦水君那天生近水的本能是根本沒能繼承到一點。



但凡,能將這天賦變現,別說是搶佔淮水,隨便找一條江河都不至於被人捉去下了套,而後帶上一個個緊箍,去靈山做了什麼鬥戰勝佛。



鬥戰勝佛,說得好聽。



其實掰開了,不過是個護法神罷了,看似風光,但在靈山這次一流的道統中都算不上核心,就更別說在九州處於中心地位的天庭了。



而至於袁洪,那便不單純的是後代了。



準確來說,袁洪的出現,是無支祁在周遊後世時,見到那封神演義之後,心血來潮,才在這商周時代佈下的棋子。



因果倒轉的產物。



而嚴格意義上,袁洪是無支祁的一塊真靈轉世,只不過同樣沒能等到自身覺醒前世的宿慧,就被提前發現,而後下手打殺了。



一前一後,兩個好不容易發芽了的種子,被人禍禍,這也讓它本就算不上祥和的脾氣變得愈發暴躁。



於是,便索性聚攏了大半的真靈,一起投入了這片基於原人神戰場,衍生而來的天地之中,默默地等待著原本應當屬於它的命運到來



它原準備給這個天地來個大的,結果沒想到,意外得知了那蜈蚣妖,夥同一群烏合之眾去後世算計張珂的事。



而後的流程,便已然十分明瞭了



聽著無支祁的牢騷,張珂默默的掃蕩著桌上的酒菜。



雖然比不上當初在瑤池混的那一餐,但好在同樣對分量上不涉限制,每當桌上出現一個空盤,下一瞬,那盤中必然再度盛滿了熱氣蒸騰的菜餚。



如此,對張珂而言,也算是投其所好了。



而就這麼兜兜轉轉的發了一會兒牢騷,感覺這一餐也差不多吃到了氣氛,無支祁話題一轉,主動說起了正事。



沒辦法,不說不行啊!



雖然自己就是個大肚的,當然知曉,上古存在各個都是飯桶。



但它當下只是隱姓埋名的袁洪,而又不是在上古威名赫赫的淮渦水君,家中不富裕,自然不敢放任張珂鯨吞。



於是,放下手中的酒杯,雙手撐著石桌,隨著上半身的探起,那猙獰的面容也猛的貼近到了張珂的面前:



“說起來,我還得謝謝你小子!



若不是你,我在那暗無天日的淮水封印中,還不知道要等得多久,當下我之本體雖尚未脫困,但距離徹底自由的那天也已然近了!”



張珂本就被無支祁突如其來的動作,驚的手中一頓。



聞言之後,更是面色古怪的看向了對面這偽裝的老叟皮囊,目光沉吟,心中兇戾之氣直灌瞳仁,懷中的蒼玉,隱匿的干鏚,乃至那枚保存在道具欄裡的飛鳳玉佩一時間都蠢蠢欲動了起來,而他本人則是沉聲問道:“您莫不是在拿我逗趣?



這麼隱秘的大事,也是我能聽得的?”



張珂自問,跟無支祁沒什麼太過緊密的牽扯,甚至在今日之前,對這位淮渦水君的印象,只簡短的停留在典籍記錄上。



那麼問題來了。



初次見面,就將自己脫困的大事告知,張珂可不信,自己能有這麼討人喜歡。



更別說,這位淮渦水君,在後世更是被冠以淮禍水君的名頭,堪稱九州神話中里程碑式的大妖!



“嘿,你急什麼,難不成,俺還會扣下伱?”



“再者說了,雖然我現在不全乎,但若是不要臉一點,欺負小孩兒的力氣還是有的,便是真動起手來,不與你糾纏,三五回合內,必將你擒了。”



注意到張珂私底下的小動作,無支祁滿不在乎的笑著道:



“說來,此事也是因你而起,讓你知曉也不影響什麼,我之動作雖然隱秘不為外界所察,但若有人思慮到我,也必然會知曉我當下的處境,尤其是大禹!



不然,你以為大禹那廝,為什麼每隔個幾十上百年,就得來淮水之下,跟我做過一場,趁著我被鐵索所困,將我搶的一乾二淨?



呵呵,淮水封印,說是封印,但不過是那場大水餘留的禍根罷了。



這件事說起來很複雜,雖然事實是在堯王末年,四瀆暴動,古之九澤興洪泛濫,上古沒幾年就陷入了洪水氾濫,天下被淹的環境中,但實則禍根早在顓頊時代就已經埋下了苗頭,而因為此事,顓王還死了一遭,雖事後又被不死藥復活,但他這一遭承受的損失可不只一星半點。



後顓頊時代統治薄弱,加上堯又是個老好人.”



說到這裡,無支祁的話語戛然而止。



他抬頭狐疑的掃視了一眼天穹,雖梅山之上,仍舊一片風平浪靜,鳥語花香的模樣,但張珂卻從他的神色中看出了一絲絲凝重之意。



心下好奇,張珂同樣順著無支祁的目光抬頭眺望而去。



雙目灼灼。



眨眼間,碧藍的天穹在他眼中逐漸褪色,幽邃的星空中,一雙雙宏偉的眼眸,正滿目思索的掃視著下方的眾生,那淡漠的神色好似年節時,去豬圈裡挑年豬的屠夫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