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兔子君 作品

第四百五十六章 獨鎮朝歌,千軍辟易



            張珂立足於大地之上,落寞而龐然的朝歌城在他的身下好似後世樂高房屋,而自朝歌之北流淌而過的淇河像極了農戶門外的小河溝。

俯首四顧,只見一步之外的土地上,正有無數粟米大小的人潮擁擠著,雜亂著朝背離他的方向匆匆逃竄,其色紅黑,好似給泛黃的大地鋪上了一層絨毯似的。

高空寒風習習,輕擁入懷,同時也帶來了無數的閒言碎語。

摒棄了那些哭爹喊孃的謾罵跟斥責整隊的動靜之後,一些不那麼悅兒的聲音,順著氣流傳進了他的耳廓。

不過是片刻的傾聽,張珂的眉頭便已糾成了一枚深邃的川字。

雖然,早在一切發生之前,他對這段古老的歷史就已經有了一些片面的印象,尤其是當帝辛不顧諸多因素,懇切的求他幫忙之後,張珂疑惑也隨之增多。

但是,當他現在聽到了一些說法之後才明白,自己之前想的太簡單了。

張珂雖年歲不長,但一路走來歷經風霜無數,他自是知道,九州,乃至上古的人族內部也並非是一團和氣。

內裡的紛爭,糟爛事絕對不會比其他的虛空文明少上多少。

只是,在這之前,這些算計跟陰暗事,極少在他的身邊發生,而即便是有,其幕後黑手也大多跟詭神有關聯,而並非人族自身主導.

也不能說完全沒有,只是很多事,可能在潛在階段就已經被堵死了,根本沒結成因果的機會。

畢竟,張珂雖在九州行事收斂許多,但也極少有與人說和的時候。

即便是在早年間,幼弱之時,尚還靠遊戲所賦予的復活之能,以命換命,硬生生的搏殺強於他數倍的存在,而行至後來,其中手段更顯酷烈。

那得多不智的傢伙,才會悶著腦袋給他上眼藥?

可當下.

他們怎麼敢的!

那可是人王,即便落寞至此,即便身死國滅。

但至少曾經作為曾經的人王,帝辛雖道德上有所缺陷,但對人族卻是功大於過!

即便是桀那樣,讓人族萬千百姓發出了“時日曷喪,予及汝偕亡!”深沉詛咒的暴君。

在其兵敗之後,也不過是被商湯流放於南巢,最終困頓而死。

一個更暴虐,對人族都百般凌虐的王都能落個潦倒而死的下場,為什麼這位卻連屍首都無法完全,要被人斬首祭祀。

尤為可笑的是,這祭祀的對象,竟還是四方詭神。

為庇人族,而徵四方的人王,最終沒死在詭神手裡,卻被人族自己殺死,祭給詭神。

無怪自商之後,九州只存天子,而再無人王。

之前對這些一知半解的張珂,還曾以九州路斷來忽悠始皇讓其去九州之外再造乾坤。

現在看來,路確實是斷了,只不過是人族自己作的,也無怪後來的天庭中積攢了那麼多的人族先賢的情況下,只施恩於百姓,而無惠於皇室。

‘呵!’

張珂冷笑一聲,但卻也並未對那如浪潮般遠去的聯軍下手。

明白歸明白,但有些事,現下卻不適宜他去作,而更不應當將某些人的錯,歸結在一整個人族的身上;他的職責便是守護鹿臺,等火海升騰,將帝辛的屍骸徹底燒燬。

其他的,並不好多下手。

更何況.當張珂的目光掃視到那位西岐二公子,也是未來的周武王身上的時候。

在尋常人難以觀察到的角度,他能看到對方好似烈火烹油一般的命理異象,展翅的鸞鳥雖神異非凡,振翅高鳴,但其胸膛已被剖開,心肺懸掛在外,鮮紅的血液如溪流般流淌不止,那好似紅玉寶珠一般的雙眸也是黯淡無光,了無生氣。

也就是天命使然,支撐著讓其完成伐商的結局。

否則自己的命理都已經半死不活,哪兒來的龍精虎猛一說。

恐怕,當朝歌城破,周王登基過後,其狀況便會急轉直下,暴斃而亡!

張珂搖了搖頭,隨後將插足於朝歌城中的左腿收了回來,拄盾站在淇河之畔,默默的看著遠方鬆散的粟米逐漸規整,而後在臨山腳下安營紮寨。

與此同時。

在正在裝點的營帳中,面對在場沉默無言的文武兩列,日後即將成為周武王的姬發臉色黝黑,道:“諸位將軍,大軍已攻破朝歌,只差俘虜帝辛我等便能功成,新朝鼎立分封四方已近在咫尺,總不能因為一點阻撓便被攔下。

須知天命在周而不在商,過往多少強橫一時卻不識天命之輩都被我等擒殺,這次也不會有意外。

諸位將軍,可有敢為先登者?”

話落,營帳之中鴉雀無聲。

其中一面色蠟黃,身材矮小好似三寸丁的身影,轉了轉眼睛,剛要動作卻被身旁滿臉嫌棄的麗人拉了一把,回過頭來便看到自家美妻忌諱頗深的搖了搖頭。

她雖不喜這枯樹皮,三寸丁,但也如那位所言,天命在周而不在商。

此番變動的結果她看不明白,但事已至此,已踩上了這西岐的大船,便再無反覆的機會了,而這又矮又醜的玩意兒,作為她的夫婿,也是她跟西岐諸將相處融洽的繫帶,自然不能平白看著他傲慢出事。

畢竟,那位可是以一己之力,燒熔三州的猛人。

雖益荊不在中原,而被蠻夷詭神所竊,但這並不代表那邊的實力就不如中原。

恰恰相反,能在這混亂的天底下,偏安一方的就沒一個簡單角色,西岐雖有掃蕩之力,但也沒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這麼幹淨的推平三州,而且還是攜斬盡殺絕之勢。

那位少尤能不沾就不沾。

更何況,這三寸丁拿手好戲就那麼兩樣,遁地,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