糰子來襲 作品

第8章 新婚之夜

 他知道她模樣不差,卻還是頭一回瞧見她上妝的樣子。

 紅綢半掩下,那雙杏眸望著這邊,眼裡裡氤氳著笑意,腮邊抹了薄薄的胭脂,雖然那上胭脂的手法拙劣了些,卻還是不掩她好顏色,塗了口脂的唇不似平日裡那般寡淡,襯得香腮如雪,一眼瞧去只覺明豔不可方物。

 對方同他視線對上,一愣之後,似乎也反應過來這是自己成婚現場,連忙做賊心虛一般把蓋頭放了下去,規規矩矩站好。

 明明是個美人胚子,但她的舉動……總是那般畫風清奇。

 謝徵被賓客們吵嚷聲鬧得心煩的那份不耐,突然就少了那麼一點。

 這場大婚也不是一直都那麼無趣又冗雜。

 他拄著拐進了正屋,全福太太將繫著花球的紅綢一截遞給他,一截遞給了樊長玉。

 主持婚儀的長者高唱:“吉時已到,新人拜堂!”

 “一拜天地——”

 樊長玉蓋著蓋頭瞧不見,由趙大娘扶著朝外站好了,才跟著謝徵一起對著天地拜了一拜。

 “二拜高堂——”

 她和謝徵皆是父母雙亡,高堂上便只放了牌位,二人對著牌位又是一拜。

 “夫妻對拜——”

 這一拜,樊長玉低頭的時候,恰好有風吹進來,險些吹飛她頭上的喜帕,她下意識伸手去拽,卻有一隻大手先她一步把喜帕按回了她頭上。

 她用腳指頭都想象得到這畫面肯定不怎麼好看。

 賓客間已傳出了笑聲,“瞧瞧這新郎官,捨不得讓大家瞧新娘子呢!”

 喜帕隔絕了樊長玉的視線,她看不清謝徵這一刻面上是何神情,不過她自己聽著這些打趣是挺尷尬的,只盼他不要介意才好。

 “禮成——送入洞房!”

 伴著這一聲喊,她和謝徵總算是牽著紅綢,被送入了一早佈置好的新房。

 說是新房,卻也簡陋得很,無非就是門窗上貼了紅紙剪出的喜字,床上鋪了顏色喜慶的床單被褥。

 全福太太說了一堆吉利話後,才讓謝徵掀了樊長玉頭上的蓋頭。

 眼前驟然一亮,屋內的人影也清晰起來,先前在外邊,樊長玉掀著個蓋頭角偷瞄被抓包後就忙放下去了,沒看太真切。

 這會兒人就在自己一步開外,樊長玉瞧著一身紅衣的謝徵,再次感慨,人果然還是得靠衣裝的。

 他今日這一身,要是走在大街上,只怕得瞅迷糊好些個大姑娘。

 全福太太笑道:“瞧瞧,好生標誌的新娘子,和新郎官當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邊上的婦人都捂著嘴笑。

 樊長玉尷尬配合著彎了彎嘴角。

 謝徵神色一直淡淡的,叫人瞧不出他究竟在想什麼。

 全福太太帶著屋內的婦人們從盤子裡撿了花生紅棗從二人頭頂撒下,邊撒邊道:“棗生貴子。”

 這些東西砸在身上還是有些疼,樊長玉適時出聲:“多謝各位嬸子,不過我夫婿身上有傷,撒果子也只是圖個吉利,今日便先到這裡吧。”

 這話一出來,不免又有人打趣:“瞧瞧,長玉丫頭護著她夫婿呢!”

 樊長玉厚著臉皮任她們打趣,送走一屋子人後,才問謝徵:“沒傷到吧?”

 謝徵眸色不明看著她:“並未。”

 樊長玉放下心去,又道:“我還得出去見見外邊的賓客,你安心在房裡休息,若是餓了,就先吃點桌上的糕點墊墊。”

 這些話應當是新郎官對新娘子說的,眼下從樊長玉口裡說出來,怎麼聽怎麼怪異。

 謝徵默一息後,淺淺點了頭。

 拖著一身傷硬撐這麼久,他神色間確實帶了再明顯不過的倦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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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長玉去外邊招呼賓客,她家中畢竟沒有長輩了,又是招贅,席間幾乎沒人勸她喝酒,大家熱熱鬧鬧吃了頓飯,瞧著天色晚了,便陸陸續續告辭。

 散了席,樊長玉收拾桌椅板凳時,才發現門口的桌子上不知是誰放了一方錦盒。

 她問幫忙收拾的趙大娘:“大娘,這是誰家送的禮?”

 趙大娘也有些疑惑:“隨禮的簿子開席前就寫完了,方才還沒瞧見這盒子呢,不知是誰家後邊補送的,怎也不見說一聲。”

 樊長玉打開盒子,瞧見裝在裡邊的是一對泥人娃娃時,臉色瞬間就冷了下來。

 她反手便把盒子扔進了趙大娘剛掃攏的垃圾堆裡,泥人娃娃當場就被磕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