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遠處的海角上,士兵們在那裡等待著。

“僱傭兵的合同會過期,但底達雅會庇護願意擁護它的子民,考慮一下吧,艾米雅。”

“隔閡一直都在,不會因為任何個體而改變,強行打破,只會讓一切崩潰。”

一隻離群的鳥兒,從他們頭頂飛過,去尋找失蹤的伴侶。

也許它永遠不會知道前進的方向在漸行漸遠。

離開沙灘,是茂密的樹林。

再深入些,是廢棄塹壕和碉堡。

最後,降落在樹杈間,泛淚的視線裡只剩下蒙面傭兵和墓碑。

“嗨,我回來看你了,莫蒂安茜。”

雖然今年時間提前了兩個多月,但是偶然插曲不會改變什麼。

掃去它身上的落葉和塵土。

“你以前常常抱怨自己的名字不夠好,拗口又難記,可我還是記得這麼久。”

亞德里亞斯坐在墓碑旁,靜靜的回憶著過往。

是他與她的過往?

可能只是他的過往。

無數人的身影從眼前閃過,也快認不出來了。

槍炮聲已經佔掉了他人生的三分之一。

底達雅人順著生活,將回憶和未來寄託於某些人物之上,要麼以無法挽留的速度逝去,要麼重重地壓在寬闊的肩膀之上。

十年戰爭,太多人失去了他們所珍視的東西。

可一切還沒有歸於平靜。

漁人常常能感覺到風暴即將到來的訊息。

“亞德里亞斯。”

“威格特克。”

一位是衣著樸素、不拘小節的傭兵。

一位是衣著精緻、舉止拘謹的軍官。

“你一向很準時的,既不遲到,也不提前。”

“這次不得不提前,當然你大可放心,我不會在莫蒂安茜面前動手的。”

重新整理和裝飾墓碑,擺上麵包、牛肉和葡萄酒,行軍士之禮。

“她生前,最害怕什麼?”

“離開這個世界以後,沒人會記得她。”

“記得她的人……就剩我們兩人了。”

向她許下承諾的人卻無一不是時刻奔走在生命線的邊緣,與死神共舞。

“據間諜和偵察兵彙報,方舟共體和海底的敵人在巴託薩爾河對岸和希平多海灣附近集結了大量軍隊,戰爭將在未來數個月內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