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了之 作品

第69章 69










昨夜元策要賴在這兒過夜,她看他眼下青黑,再挪一趟地遭罪,便答應了下來,不過讓他天亮之前必須離開。









“醒的時候已經天亮了——反正亮都亮了。”元策抬手揉了揉脖頸。









“你不是每日天不亮就去軍營的嗎?”









“你要不想想我昨夜幾時睡的。”









姜稚衣眉梢一抖。









具體幾時她倒不清楚,若照她心裡的時辰來說,她覺得他彷彿親了她半宿……









“那、那驚蟄和穀雨是不是來過了,是不是看見了?”









元策斜眼睨她:“你以前與我這樣那樣,何時避過她們?”









姜稚衣撇撇嘴:“如今怎麼一樣,我可是撂過話要回京跟你退親的,若這麼快出爾反爾——”









想到助力她跳樓逃跑的驚蟄和穀雨,想到為她動用裴相之名四百里加急寫信的裴子宋,想到千里之外猝不及防知情了別家兒女鬧掰婚事的裴相,想到舅父,想到舅父派來接她、此刻尚在路上的人馬……姜稚衣不知得做多少張麵皮才夠丟。









“你的意思是——”元策直腰坐起,盯住了她,“你打算出爾反爾了?”









姜稚衣立馬搖頭,咕噥道:“……我可沒說,此事尚有待考慮,你且等信吧。”









元策抱起臂側目她:“那昨夜你與我同榻而眠算什麼?”









“同榻而眠怎麼,給寶嘉阿姊侍寢的人數不勝數,也沒見他們一個個討要說法。”









……這個李答風,沒本事令公主專情於他,還害他未婚妻學榜樣。









元策眯了眯眼:“行,既然郡主當我是‘入幕之賓’,今日注意著些,別出門了。”









“為何,你又要干涉我?”









元策抬起拇指,指腹輕輕擦過她下唇:“這兒,腫了。”









姜稚衣天靈蓋一麻,指尖撫上自己的唇,回想昨夜親到後來兩人都犯了困,他還在有一下沒一下地啄她,驚慌地跳下榻去,飛奔到妝臺前一照銅鏡,欲哭無淚地紅著臉回過頭:“元、策——!”









“以後未經傳召,不許你上我的榻!”









*









姜稚衣哪裡知道嘴唇這麼脆弱,見元策毫髮無傷,全身而退,悔恨著自己功力不足,下次一定讓他也丟丟醜。









不過得容她先休養休養再重振旗鼓。









過幾日,京城傳來消息,聽說宣德侯的案子出了結果,以刺殺當朝郡主之名獲罪下獄,被判秋後問斬。









姜稚衣之所以第一時刻得到消息,是因此前她與裴雪青一道出遊,元策讓她帶了足足二十名玄策軍,身後尾巴長得一眼望不到頭,如今三七便來與她報喜,說她再也不必顧忌,可大大方方出門踏青了。









不過姜稚衣聽說這個消息,卻不是在想踏青的事。









驚蟄見她似乎情緒不高,問她怎麼了,這惡人伏法是值得開心的事。









姜稚衣嘆了口氣:“只是在想冤冤相報何時了,此事本因鍾伯勇和卓寬設計害我崴腳而起,元策替我出頭報復他們,宣德侯又為兒子出頭來刺殺我……鍾家那邊如今被判滿門流放,終有回來的一日,到時候不知會不會又是一場麻煩的腥風血雨。”









驚蟄疑惑:“郡主跟著沈少將軍,沒聽說鍾家的事嗎?鍾家的人恐怕回不來了。”









“為何,罪名改判了嗎?”









“不是,是鍾家滿門男丁流放途中失蹤,疑似逃逸,逃逸犯是絕不可能回來的了。”









“有這等事?”姜稚衣一愣,“他沒同我說過呀,那你是如何知道的?”









“奴婢正月從鄭縣回府,見夫人日日以淚洗面,侯府上下都在傳這事,說鍾家人想不開,原本流放之後說不定有機會東山再起,這麼一逃逸,再現身便只有死路一條了。”









“那鍾家人為何這麼想不開?”姜稚衣坐在窗前,不解地撐起腮來,“你說這是正月裡的事,那不是他們流放出京沒多久嗎?”









“是沒多久,就在上元夜失蹤的,當時還在京畿,好像是嵯峨山附近。”









“怎麼還挑著上元夜——”姜稚衣說到一半一頓,臉色微微一變。









上元夜……那不是她和元策出發來河西的日子嗎?









她本想留在長安看完燈會再走,但元策似乎著急趕路,她便體恤地隨他走了,當晚他們落腳於驛站,元策夜裡出去了一趟,讓她與寶嘉阿姊一道過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