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伏伽

　伏伽，曾經的妖王，現在的光桿司令。　時折竹的凌霄派好歹還有三個人，但伏伽卻已經切切實實是修真界現在僅存的一個妖修了。　主要還是因為有了新明確規定，建國以後不許成精。　其實夜雪重和時折竹都不是吾舟來到此世界時候掏出的第一個傀儡，伏伽才是。　一來，伏伽是一隻貓妖。　其實在來這個世界之前，吾舟從未嘗試過使用人類做傀儡。所以比起直接挑戰人形傀儡，還是貓咪對他來說更好上手一些。　二來，伏伽的能力實在太好用了。　——窺伺命理，卜卦推演。　看上去，時折竹與夜雪重的故事發生在東京，與神奈川縣的橫濱似乎並沒有什麼關係。　但實際上，吾舟每當要用傀儡做出什麼舉動的時候，都會提前用伏伽的殼子先卜一下吉凶。　那麼除此之外伏伽還要做些什麼呢？　曬太陽。　對，就是曬太陽。　這是伏伽最喜歡的活動，沒有之一。　白天曬太陽，晚上就曬月亮。　一天有二十四小時，伏伽可以曬足二十四小時！　眾所周知，橫濱是一個不太安全的地方。　為了能夠安全平和的曬太陽，伏伽每天出門前都會用小魚乾給自己占卜一下，然後選出今日陽光最好、不會被打擾的寶地，開始今日的日光浴。　正如同現在，在吾舟前往咖啡廳上班以後，可愛的小貓咪又靈巧的來到了它今天卜算到的風水寶地。　今日卜卦結果表示，他今日只需在原地等待，就會有大收穫。所以即便是看到了港口mafia的人，伏伽也沒有半點要挪窩的意思。　哪怕下面的人是港口mafia出了名的大殺神，破壞力極強的芥川龍之介。　哪怕正在和他打的是本體樓上偵探社最近來的新人，可以變身大貓貓的中島敦。而他的同伴似乎已經躺在地上流血了。　伏伽也依舊淡定的團在小巷的屋頂上，閉著眼睛，懶洋洋地享受日光親吻。　直到……　鼻尖動了動，伏伽聞到了貓的味道，離得還挺近的。　耳朵顫了顫，伏伽可以確定那隻貓正在靠近它所在的地方。　雖然擁有著人類的智慧，平日來往的也更多是修真界的修士們，但對於自己的同族，曾經身為妖王的伏伽還是多加關照一下的。　比如，在發現一隻貓正在靠近危險的打鬥現場時，進行一些適當的阻攔。　於是，它懶懶地睜開了一隻眼睛，對著那邊正在靠近的貓叫了一聲。　“喵——”[別過來。]　嘛，一般的貓可能聽不懂它說的話，但至少也是能聽懂裡面警告的意思的。　可是伏伽沒想到的是，那隻三花貓卻只是隨便的看了它一眼，然後就無視了它。　伏伽:？　難道是沒聽到？　雖然以貓族出類拔萃的聽覺神經來說應該不至於，但伏伽還是又喵了一聲。　這一次，它再次加重了語氣中警示的意味。　可是這一次，把兩隻眼睛都睜開了的伏伽也更加清楚地看到了對方的表現——　那隻三花貓看了它一眼，然後又很快把它無視掉了。　伏伽:……　好的，破案了。　這隻貓聽得到，只是它不想搭理伏伽。　不考慮對方聽不懂貓語的可能性，那就是聽懂了但是不慫，膽子大的覺得自己不會出問題的！　這種傻貓，他見得多了。否則人類當中怎麼會有“好奇害死貓”的俗語呢？　哦，你說萬一對方是真的聽不懂貓語？　連貓語都聽不懂，那不更是傻貓了嗎？　唉——　小黑貓嘆氣。　但它還是打算撈一把自家同族，哪怕對方是個傻的。　於是懶懶地把自己曬成了貓餅的小黑貓像是找回了自己的骨頭，重新站了起來，朝那隻膽大不怕死的三花貓走去。　——　夏目漱石，被稱為傳說中的異能力者。　他的異能力[我是貓]，可以讓他變成一隻三花貓。因此夏目漱石經常會變成一隻貓走在橫濱的大街小巷裡，觀察著城市裡發生的各種事情。　今天，他也照常以貓咪的形態走在城市裡。觀察著近來他的一個徒弟收留下來的、身為各方關注焦點的“人虎”。　他看著偵探社的三個人被港口mafia的一個小姑娘帶進了死衚衕的小巷裡——或許可以稱之為大巷？　隨後他另一個徒弟手下的游擊隊隊長也來了。　夏目漱石預測接下來估計要打起來，因此他選擇了一個安全且適合小貓咪觀察的地方——屋頂。　他在屋頂上遇到了一隻小黑貓。　真的很小，夏目漱石都懷疑它牙有沒有長齊，也不知道怎麼爬到這麼高的。　但奇怪的是，這隻小貓咪身上不僅沒有幼貓身上的活潑，反倒渾身都散發著一種躺平等死的氣息。這讓隱退了但依舊要為各種事情操心的夏目漱石莫名有些羨慕……　不過他也只是隨便這麼一想而已，該查看的情況還是得去查看。於是夏目漱石朝著屋頂邊緣便於觀察的地方走去。　他看到小黑貓睜開一隻眼睛對著他喵了一聲。　應該是在宣誓領地吧？　夏目漱石心想。　不過沒事，他只要別湊過去太近就好了。　經常以貓身行走，夏目漱石對於小動物們的習性可謂是十分了解了。　果然，小貓又喵了一聲。但卻沒有要攻擊他的意思。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他彷彿從對方眼中看出了一種很無奈的情緒。　大概是錯覺吧……　夏目漱石繼續邁著步伐往前走。　然而走了沒幾步後，他發現自己的尾巴被咬住了。　嗯？　夏目漱石疑惑的轉過自己的貓貓頭，發現咬住自己尾巴的就是剛才攤平在那邊的那隻黑色貓餅。　等一下、　你是怎麼過來的？　絲毫沒有感覺到小貓咪靠近的夏目漱石略感吃驚。　不過首要的還是得先把自己的尾巴解救出來。　夏目漱石抽了抽自己的尾巴——　沒抽動。　他用力的試圖甩一甩——　也沒甩動。　也不知道這隻小貓怎麼咬的，痛吧倒也不痛，但就是抽不出來。　夏目漱石:“……”　於是他伸出了貓爪，決定採取強力措施解救自己的尾巴。　小黑貓動作迅猛的躲開了——叼著他的尾巴躲開的。　夏目漱石:“……”　我就不信邪了。　於是兩隻貓咪的大戰開始了。　爭奪目標是——三花貓的尾巴。　三分鐘以後……　精疲力盡的老人家夏目漱石宣告戰敗，三花貓的臉上露出了生無可戀的表情。　他要收回自己最開始的想法……　誰說這隻小黑貓不活潑的？　這精力、這反應速度，夏目漱石沒見過比它還活潑的小貓了！　爭奪失敗，夏目漱石只能盯著這隻小黑貓，看看它到底咬著自己的尾巴想幹什麼。　於是……　夏目漱石盯著伏伽，伏伽盯著夏目漱石。　三花貓盯著小黑貓，小黑貓盯著三花貓。　夏目漱石:“……”　老夫這輩子沒那麼無語過。　“喵……”[唉……]　他偏頭嘆了一口氣，黑色的貓眼裡露出了懷疑貓生的表情。　“喵？”[你到底想幹什麼？]　無計可施的夏目漱石甚至開始試圖和這隻小黑貓進行交流。　雖然他其實並不能聽懂貓語。　但！　夏目漱石聽不懂貓語，伏伽卻能聽懂夏目漱石的人版貓語。　這種並非是單純發出某種信號，而是蘊含著完整含義的貓語，在曾經的妖修之間極其常見。　這是擁有靈識的動物才能做到的事情，而擁有靈識是成為一名妖修最基礎的條件。　小黑貓碧綠的眼眸中頓時出現了無比震驚的神情。　它放下了口中三花貓的尾巴，難以置信地發出了詢問:“喵？”[你開靈識了？]　夏目漱石聽不懂。　他只知道自己的尾巴終於得救了，於是他迅速把他的尾巴收了起來，縮到自己屁股下面。　可不能再讓自己的尾巴落到這隻小黑貓嘴裡了。　伏伽突然意識到，面前這隻三花貓好像確實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雖然貓臉上的表情不是很明顯，但伏伽還是皺起了眉心。　不會真是個傻貓吧？　隨身沒帶什麼方便用來占卜的東西，伏伽乾脆抬手、哦不，抬爪掐算了起來。　雖然以貓咪的爪爪，他也掐不了就是了。　沒關係，重要的不是形式，而是結果。　在夏目漱石的眼裡就是——　小黑貓突然閉上了眼，抬起它的一隻前爪，梅花般的爪心朝上，三指奇奇怪怪的動了幾下。　夏目漱石:“……”　看不太懂，但莫名有點蠢萌。　不過這是個好時機——離開的好時機。　至於觀察“人虎”的事？　改天再觀察吧，老人家累了……　然而，還沒等他抬爪離開，面前的一幕就讓夏目漱石徹底愣住了。　只見青天白日之下，突然憑空出現了一些瑩白色的光點匯聚到小黑貓的身上。　夏目漱石:？？？　緊接著，夏目漱石便目睹了面前這隻小黑貓從一隻貓變成一個小男孩的全部過程。　對，一個小男孩！　一個看上去不過八歲大小，除了面容精緻得有些過分以外，看上去與走在大街上的其他小孩沒什麼兩樣的小男孩！　他穿著純白的t恤，外搭深藍襯衫外套，底下一條黑色寬鬆小短褲，外加一雙潮牌鞋。活脫脫一個時尚潮娃的範兒。　然而，他那柔軟的黑色短髮，和那雙貓似的碧綠眼睛，卻明顯在提醒著夏目漱石面前的男孩就是剛剛那隻小黑貓這件事實。　夏目漱石:！！！　我是貓，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