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伏伽

　福澤諭吉甚至都已經下意識地掏出了小魚乾。　想了想覺得不太適合，又把它揣了回去。　伏伽只當自己沒有看到。　他倒是不拒絕小魚乾，只是從他聞到的味道來看，感覺這個小魚乾品質一般。　但不吃的話……　伏伽低頭看了自己爪子上的毛毛分叉形式。　小咎。　會出些小問題。　小問題而已，那還是不吃了。　伏伽:沒什麼食慾。　“太過分了！這可是社長親自給你拿的小魚乾！”讀出了伏伽意思的江戶川亂步頓時就不開心了。　怎麼可以嫌棄社長的小魚乾！　“社長，他不吃給我，我吃！”江戶川亂步賭氣地說道。　福澤諭吉:“……”　“亂步，這是給貓吃的。”　“貓能吃，人也能吃！”　“……”　最後，福澤諭吉當然還是沒有同意給江戶川亂步吃小魚乾。江戶川亂步把貓放在了桌子上，氣鼓鼓地窩進了一旁的椅子中。時不時還不滿地掃上伏伽幾眼，再不滿地哼哼。　社長大笨蛋！　都是這隻貓的錯！　伏伽看了他一眼，心中瞭然。　小咎原來是指小小地得罪一下江戶川亂步嗎。　還行吧，後面再挽救一下就好。　“亂步大人才沒有那麼好哄！”江戶川亂步炸毛。　伏伽微微怔了一下，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早就知道江戶川亂步推理如神，沒想到竟然連他這張貓臉都能看破嗎？　看來他還是低估對方了。　“就算你誇我也沒用的！亂步大人不會原諒你的！”　伏伽又看向了自己的另一個爪子，還沒等他開始推演呢，江戶川亂步就叫嚷了起來:“你耍賴！太耍賴了！怎麼可以用能力能幹這種事情！”　伏伽頓了頓，跳到了地上，化作了人形，對著江戶川亂步和福澤諭吉都微微鞠了一躬。　“抱歉，我多年如此，忘了爾等對此接受與否了。”　江戶川亂步張了張口，還打算說什麼，被福澤諭吉開口呵住:“亂步。”　江戶川亂步扭了扭身子，不情不願地閉上了嘴。　只是看伏伽的目光更加不高興了。　伏伽對他抱歉地笑笑。　八歲的小男孩，眼睛眉毛彎起來甜甜地笑，還真沒有幾個人能擋住這種可愛。　不過他笑的對象偏偏是自己也還沒長大的江戶川亂步，對方只是哼了一聲，就扭過了頭去。　福澤諭吉看著面前的小孩。　他今早就收到了老師的來信，說明了這個小孩的情況。而亂步剛剛的分析推理，也證實了對方沒有說謊。　當然，亂步還推理出了一件事情——面前的這個，準確來說並不是小孩。　“他的年齡很大了哦，比社長你認識的所有人年紀都要大。只是因為一些暫時還不知道是什麼的原因，所以現在只有八歲的模樣罷了。信息太少了，很多東西都看不出來啦。”　這是亂步的原話。　不過這並不是最關鍵的，畢竟伏伽從最開始就沒有說過他是一個八歲的小孩。　對方確實來自一個從未聽說過但確實存在著的修真界，而對方來到武裝偵探社的目的——　“我有一個問題。”　伏伽八歲的臉上露出了長輩般大度的笑容:“但講無妨。”　福澤諭吉面上表情嚴肅異常:“以閣下的能力，加入偵探社是您一開始就已經算到的吧？”　“非也，”伏伽雙手負背，笑著搖了搖頭，“我雖善推演，然只能斷其吉凶，不可知其明細。我只是從諸多道路之中，選出了於我而言最優的一條。”　福澤諭吉點了點頭。　這一點倒是和亂步推測的一樣。　老師的信中提到，伏伽擁有預測的能力。　江戶川亂步判斷，對方的能力僅僅只是預測某件事情的吉凶利弊，其本貓並不能準確得知這樣選擇的結果究竟是什麼。　“還有一個問題。閣下說你來到橫濱，是因為將有影響到修真界大局的事情將在橫濱發生。請問這件事情，會對橫濱造成多大的影響？”　說到底，這才是夏目漱石決定將伏伽引薦到武裝偵探社的根本原因。也是福澤諭吉打算暫時接納伏伽的原因。　把變量因素放到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總要比他在外面亂竄要好一些的。　這一次，伏伽沒有直接做出回答。　他撥了撥脖子上的鈴鐺。　是的，剛才戴在貓形態脖子上的項圈，現在像個choker一樣戴在小正太的脖子上。　“叮”一聲鈴響，伏伽難得拿出了正經的卜卦工具——三枚銅錢和一個龜殼。　當著福澤諭吉與江戶川亂步的面，他起了一卦。　江戶川亂步好奇地看去，發現在起卦的那一瞬間，伏伽碧綠的瞳孔中倒映的不是社長的辦公室，而是——漫天星辰。　星辰之光一閃而過，伏伽看著最終呈現的卦象，開始給他們解卦。　“需卦，上六。有不速之客三人來；敬之，終吉。雖不當位，未大失也。”*　“寓為:有不速之客三人到來，對其恭之敬之，以禮相待，則終吉也。雖處不太恰當之境地，但未遭受較大的損失。”　說完，他還將手中三枚硬幣遞出。　“當然，此言由我說出，爾等可能不信。此卦予你，可另尋他人解卦。”　福澤諭吉沒有接過，他們不需要再找人解卦。　邊上的江戶川亂步點了點頭，認同了伏伽的說法。　亂步不會卜卦，但亂步看得出來他有沒有可以導致卦象變動，看得出來他有沒有在解卦時撒謊。　結果是——都沒有。他說的是真話。　最後，伏伽留在了武裝偵探社，沒有經過任何的考核。　至於原因也很簡單——伏伽並非武鬥派，八歲小孩的身體也做不了什麼。　而如果是人性方向的測試——“他完全可以靠占卜選出對自己有利的選項，完全沒有意義的啦。”這是江戶川亂步的原話。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是……伏伽卜完卦以後就維持不了人形變回一隻小奶貓了。　給一個小奶貓做考核，能考什麼？　抓老鼠都有些僱傭童工、提早上崗的嫌疑吧？　總之，因為以上原因，伏伽跳過考核直接成為了武裝偵探社的一員。工作內容主要是日常幫偵探社成員們預測吉凶，忙的時候跟著社員們一起出外勤幫忙破案——玄學雖然不能作為破案的證據，但玄學可以幫忙找到犯人和破案的證據，提供破案思路。　不過，在伏伽正式上崗之前，還有一個問題需要解決——伏伽的工資結算問題。　該怎樣合理地讓吾舟這個普通人接受他的貓可以打工給自己賺貓糧這件事。　“交給太宰好了。”世界第一的名偵探嚼著薯片，漫不經心地說道。　——　“你好啊~貓咪醬~”　“喵！”　“嗷！疼疼疼疼疼！啊——為什麼？為什麼面對我這樣一個英俊瀟灑的臉蛋，你居然還能夠如此殘忍地下此狠手呢？這究竟是怎樣的一種罪惡啊！”　“活該，混蛋太宰。那都是你自找的，誰讓你在別人睡覺的時候突然湊過去那麼近。”　“哈，這你就不懂了吧？這是來自華夏的‘垂死病中驚坐起’健康療法，經常這麼做有利於心血管健康哦~”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啦，快快，做筆記做筆記。”　“‘垂死病中驚坐起’健康療法，有利於心血管健……”　“騙你的。”　……　“混蛋太宰！耍人也要適可而止啊！！！”　伏伽:“……”　一大早，伏伽就卜算著試圖在偵探社內找一個絕佳的曬太陽地點。　可是不管他怎麼算，得出來的結果都是一樣的——無論他在哪裡，都會受到一定程度的驚嚇。除非離開偵探社的範圍。　但他還要上班，還要等人來帶他去找吾舟，宣佈小貓咪找到了工作一事。　所以伏伽只能挑了全偵探社除社長室以外最優的地點——國木田獨步辦公桌正對面的窗臺上。　然後就發生了剛才那一幕。　太宰治突然出現對他貼臉輸出，伏伽驚嚇之下利爪出擊。太宰治受傷之後捧臉自憐，國木田獨步見後開口嘲諷。太宰治當即反手一個戲弄，國木田獨步中計之後怒折鋼筆。　好一齣大戲。　老人家伏伽看著面前雞飛狗跳的局面，十分感慨地嘆了一口氣。　年輕真好啊……　“喂，太宰，你的工作呢？別一大早就在這裡搗亂。”吵了半天，國木田獨步終於嫌太宰治過分礙事了，打算把他打發走人。　太宰治勾起嘴角，一個旋轉跳躍來到伏伽所在的窗邊，長著雙手，誇張無比地說道:“什麼嘛，我今天的工作就是帶貓咪醬去找他的主人哦，所以，人家現在就是在工作哦，真正在搗亂的只有國木田你一個人而已。”　國木田獨步:==#　誰的拳頭硬了？　國木田的。　哪個國木田？　太宰治面前這個。　“那你就快點帶著伏伽去啊！別在這裡唧唧歪歪的！”國木田怒吼。　“好可怕好可怕！國木田生氣了。國木田要殺掉我了。啊——好怕怕好怕怕，武裝偵探社的國木田要對我下毒手了——”　太宰治表情浮誇地舞著，還轉頭對伏伽貓貓說教道:“貓咪醬，我們可不要學國木田哦。生氣會長皺紋的，會高血壓的，會早死的。”　伏伽:“……”　國木田會不會早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再說下去，國木田就要讓你早死了。　貓貓已經看到國木田脖子上青筋都暴起了，臉黑得跟鍋底一樣。　太宰治明顯也發現了這一點，迅速伸手抓起了伏伽貓貓。　“那我們快走吧~再不走國木田就要殺人了，嚶嚶嚶，好可怕哦~”　說著，他舉著伏伽又是一個連環旋轉，隨著一聲門被合上的聲音，一人一貓就這麼轉出了辦公室。　被迫跟著旋轉的伏伽:“……”　有、有點暈……　有一說一，老夫已經三千多歲了，能不能稍微照顧一下我們老人家的感受？　但太宰治明顯就很開心。　他把伏伽放在了他的肩頭，歡快地邁著步伐下了樓。　“貓咪醬~你知道你那個飼主現在在哪裡工作嗎？”太宰治語調輕快地問。　“喵~”伏伽貓貓搖了搖頭，貓毛蹭得太宰治的耳朵有些癢癢。　“不知道啊，那有點麻煩了。貓咪的話一般嗅覺不都是很發達的吧？那你能聞到他在哪個方向嗎？”　“喵！”貓貓點頭。　“那你就給我指下路吧。”　“喵。”　太宰治摸了摸兜裡的竊聽器。　貓的話，不好放竊聽器啊。　只能放在飼主身上了。　伏伽低頭看了看自己貓爪上毛的分叉情況，草草算了一卦。　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