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伏伽

　“治療用的電鋸壞了, 誰能去幫我買把新的來？”　武裝偵探社，與謝野晶子皺著眉頭從醫務室走了出來。　偵探社內，國木田獨步正在瘋狂批文件, 宮澤賢治正在幫忙整理，谷崎兄妹倆出任務去了，辦公室裡閒著的人有——戴著耳機的太宰治、吃著粗點心的江戶川亂步、曬太陽的伏伽貓貓以及十分疑惑的中島敦。　顯然，想要讓前面三個人/貓幹活是不太可能的，所以出面的只有中島敦了。　不過中島敦很是不解:“為什麼治療需要用到電鋸？”　嗯……　偵探社的大家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喲西, 敦, 那就你去幫我買一下吧，要十六寸大功率的, 拜託了。下次我可以讓你優先體驗一下。”與謝野晶子沒有回答中島敦的問題, 而是撩了一下頭髮，乾脆利落的直接下了決定。　優先體驗什麼的……聽上去更讓人疑惑了呢。　中島敦莫名有一種發毛的感覺。　聽到在說電鋸, 太宰治像是突然擁有了脊椎骨, 晃悠晃悠坐直了起來, 道:“啊，說起電鋸的話, 上次貓咪醬不是送給了你一根鏈條嗎？會不會是電鋸的鏈條出了問題？”　一聽這話, 大家突然都想起來了。　說起來，之前伏伽給大家送禮的時候可是造成了很大的疑惑呢，特別是看上去完全和與謝野不搭的鏈條。　不過事實證明好幾個禮物後面都用上了，也進一步證明了伏伽貓貓的卜算能力。　聽太宰治這麼一說，眾人紛紛把目光投向了貓窩裡的……小煤球？　……　真怪不得大家這麼覺得，主要是伏伽本來個頭就小, 在不用外出的情況下, 脖子上的鈴鐺一般也是不會戴上的, 這樣一來，渾身上下除了眼睛和爪子上的肉墊以外，真就一身黑。　更何況它現在又閉著眼，爪子揣在貓肚子下面，尾巴也貼著身子繞起來，乍看過去，說是小煤球也沒什麼不對。　小煤球感覺到大家的目光，開了兩條縫，露出了碧綠的貓瞳。　又從貓肚肚下面掏出一個爪子，看了一眼。　“喵~”　它甩了下貓尾巴，用偵探社的大家都已經熟悉了的表達方式表示:對，就是用在這裡的。　“果然呢~”太宰治露出了果然如我所料的表情。　國木田獨步扶了扶眼鏡:“伏君的能力果然還是很適合偵探社。”　宮澤賢治也表示:“不管看多少次也還是覺得很神奇呢，和亂步桑一樣。”　“不，超推理才是世界上最厲害的異能力！”江戶川亂步傲嬌臉。　中島敦:……不，說起來伏君的那個卜算本來就不屬於異能力的範疇吧？　“敦，你在想什麼很失禮的事情？”江戶川亂步憤憤不平。　“不……那個……”中島敦本來想辯解，想了想還是乾脆道歉好了，“抱歉，亂步桑……”　“哼，這次就原諒你了，下次不準再有這種失禮的想法！”　“……是。”　既然伏伽貓貓買了鏈條，那就說明不用去買電鋸了，稍微修理一下給電鋸換個鏈條大概就可以了。　然而新的問題又出現了——　“那，有誰會修理電鋸嗎？”中島敦靈魂發問。　大家紛紛或低頭或收回視線的，總之就是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就是了。　……　太宰治:“既然是貓咪醬買的，那他肯定知道誰會修吧？”　大家又把目光聚到了伏伽身上。　伏伽:“……”　把剛剛那隻爪爪揣回去，又掏出了另一隻爪爪，一看。　“……”　看著貓眼裡肉眼可見的無語，太宰治幸災樂禍:“啊啦，看來沒人會呢。”　伏伽貓貓幽幽地看了他一眼。　中島敦無奈撫額:“不，沒關係，還是我出去再買一個就好了。”　擔心打擊到伏伽貓貓的自信心，他還好心地安慰道:“順便可以找店家要一份維修手冊，下次電鋸再出問題的時候，我們就可以自己修理了。”　太宰治還在試圖煽風點火:“不過還真是沒想到呢，原來貓咪醬的卜算也是會出錯的啊。”　中島敦汗顏。　太宰桑，你這是在挑事吧，絕對是在挑事吧！　“太宰，不會說話可以不說。”還是國木田獨步說出了大家的心聲。　不，伏老前輩的卜算才不會出錯呢。　潛伏在貓殼子裡面的吾舟很不服氣的想。　果然，下一秒，他就感覺小黑貓提了提精神站了起來，在貓窩裡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然後縱身躍到了地上。　“喵——”它對中島敦叫了一聲，然後邁著小貓步慢悠悠地朝醫務室的方向去了。　中島敦:？？？　什麼意思？　江戶川亂步嗷嗚地咬下一口點心，翻譯道:“笨蛋，讓你把鏈條帶上跟過去。”　“啊？但、但是我不會修電鋸啊。”　還沒等中島敦反應過來，太宰治已經歡快地跟上去了:“呀~貓咪醬親自動手呢~我要去看看。”　中島敦滿頭問號:“誒？什麼意思？伏君要親自修那個電鋸嗎？”　貓怎麼修電鋸啊？　中島敦疑惑地看向江戶川亂步，向他徵詢答案。　江戶川亂步有些不耐地努了努嘴:“這不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嗎？”　這就是肯定回答了。　中島敦迷惑了。　所以……貓真的可以修電鋸嗎？　中島敦腦補了一下貓修電鋸的模樣，然後發現畫面太過離譜，想象力明顯不足。　很明顯，貓修電鋸這件事情對大家來說都是頭一回見，偵探社的眾人紛紛對此表示了好奇，於是紛紛放下手頭的工作，打算跟過去看看。　只有已經猜出了伏伽貓貓打算怎麼修電鋸的江戶川亂步一個人還留在辦公室裡，一邊嫌棄著眾人沒見識，一邊繼續歡快的吃自己的粗點心。　在平日，與謝野晶子的醫療室在眾人眼中都是避之不及的存在，這還是醫療室第一次迎來這麼多客人。　大家跟著擠了進去，圍在小奶貓的邊上，打算看他怎麼修電鋸。　開玩笑，貓怎麼可能修電鋸嘛。　電鋸平放在桌面上，伏伽貓貓的個頭都才和電鋸手柄差不多高，而且貓爪子也明擺著是不可能拿起扳手和螺絲刀的。　當然是要用人形來修。　於是在眾人驚愕的眼神中，伏伽貓貓化作了人形。　一米二出頭的小男孩，頭髮似鴉羽一樣黑亮，雙眸如翡翠一般碧綠。一身的打扮就是拍個照下來去給時尚雜誌當封面也是綽綽有餘的。　小孩的臉是絕對青澀可愛的正太臉，這讓他哪怕是板著個臉，眼神也是無語至極的那一種，也依舊可愛得出奇。　倒不如說，這種小大人的模樣讓他顯得更可愛了。　不過可不可愛都是另說，關鍵是，剛剛在這裡的，還是一隻貓啊！　一隻成年人用單手就能捧起來的小奶貓。　怎麼就一下子變成人了？　也得虧是偵探社的成員們見過不少奇奇怪怪的異能力，否則肯定被嚇一大跳。　不過即便如此，他們也還是感到很驚訝。　畢竟，一開始就知道伏伽不是異能力者，是個華夏的妖怪，貨真價實的真貓。所以大家都沒有想過這個貓還有一天能變成人的。　離得最近的中島敦揉了揉眼睛:“那個……我沒有看錯吧？伏君從一隻貓變成人類了？”　國木田扶了扶眼睛，表情嚴肅異常，開始在他的筆記上記錄。　“華夏的妖怪，可以從動物變成人……”　女孩子們的關注點倒是有些不太一樣。　本就很喜歡貓貓的春野綺羅子在見到萌點依舊很高的小男孩形象後，萌得捧臉直呼:“好可愛——”　當然，女孩子裡面也有例外——　“啊，妖怪變成的人，體內構造會和人類一樣嗎？好想解剖看一看啊。”　與謝野晶子兩眼發光，感覺已經不想修什麼電鋸了。　伏伽殼子裡的吾舟覺得整個已經快麻了，不過伏伽意識卻感覺什麼都沒有看到和聽到一樣，淡定得很。　大概是活得久了遇到什麼都已經無所謂了吧。　——除了遇見太宰治這種狗逼。　“呀~再看一次還是覺得好小呢~貓咪醬這個形態有十歲了嗎？不，最多八歲吧。這次可以維持多久？不會又和上次一樣突然又變回去吧？”太宰治在伏伽邊上又戳又摸的，看上去對他這個形態好奇極了。　伏伽:==#　完全不想搭理他。　小男孩轉身向中島敦伸出手:“鏈條與工具，拿來。”　“啊？啊，給。”中島敦一愣一愣地把剛剛拿來的鏈條和工具箱都交到伏伽手上，交過去後卻又覺得不妥，“不，那個……要不然還是我來修吧？”　總覺得讓這麼一個小孩子修電鋸，心裡很過意不去。　雖然他也不會吧……　“不必，”伏伽拿了中島敦手裡的東西，轉手就給了太宰治，“你來。”　小男孩翠綠的瞳孔像是直接看破了青年嬉笑鳶眸中的算計，直白而又幹脆地表達出了自己的意思——　修好了，我就回答你的問題。　所以，別在這裡給我嬉皮笑臉地討打，想問啥直接問就是，我們老人家不想和你繞彎子。　太宰治靜靜地看了他兩秒，隨後露出了更加爽利的一個笑容，抬手接過了小男孩手中的工具。　“嘛，確實，這種事情還是交給大人來做比較好，貓咪醬你就在邊上指揮一下吧。”　好，交易達成。　於是接下來，伏伽就在眾人的圍觀之中，給大家展示了一下什麼叫“我不懂，但我會”。　伏伽貓貓作為修真界年紀最大的老人家，對現代社會的電子機械產品瞭解其實並不是很深。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他對做人沒多大的興趣。他做貓做得很開心，而作為一隻貓主子，需要學會科技產品怎麼用嗎？　不需要，他只需要找一個腦子不算太笨的鏟屎官就行了。　所以伏伽貓貓對怎麼修電鋸那真的是一竅不通。　吾舟倒是懂這個，不過偵探社人精太多了，他藏在伏伽最深層的意識裡，完全不敢冒頭，更別提上前線來幫忙修電鋸了。　所以伏伽修電鋸的方法就是——算。　他左手掐算著那個螺釘拆下來是正確的，右手指揮著太宰治一個個把他們擰下來。　“此處拆。”　“去塵。”　“上油。”　……　一旁的偵探社成員們看得歎為觀止。　“沒想到占卜還能用在這種地方，那如果去放牛的話，是不是可以找到最新鮮的草場？”　“卜算的準確程度比我想象中要精準很多。”　“果然還是好可愛，而且看上去和當初亂步桑小的時候很像呢。”　……　太宰治還是第一次幹這樣的活，弄了半天，滿頭大汗。　伏伽的目光若有若無地掃過他身上裹的繃帶。　這麼看起來這個繃帶吸汗效果還挺好？　而且……　平時的時候不覺得，現在仔細看來，這種一條條的東西，果然還是很讓貓爪子癢癢啊。　想撓。　電鋸修到一半，伏伽大半個腦子已經全是“在他身上扒繃帶的話，太宰治會不會像毛線球一樣滾來滾去？”、“這個太宰治能不能當貓抓板來用一用？”、“反正給了他修復丹，就算不小心撓傷了，吃一顆也就行了吧？”。　伏伽貓貓的眼神也半點不加掩飾，加上人臉的表情實在比貓臉好懂多了，太宰治修著修著就感到了不對勁。　他看了眼伏伽綠幽幽的眼睛:“……貓咪醬？”　要不你玩這個？　太宰治從懷裡掏出一個嶄新的繃帶給伏伽。　所有人都清晰明瞭地看到小男孩的眼睛微微一亮，嘴角雖然沒有上提，但整個人看上去就高興了一大截，大有一種“這個玩具朕很滿意”的感覺。　然後就真的在邊上拆起了繃帶。　伏伽貓貓在偵探社也不是每天都趴著睡覺的。　除了偶爾出門去委託現場幫忙卜算證據在哪裡，他還喜歡追在中島敦身後。　準確來說，是跟在中島敦那根一甩一甩的腰帶後面。　——想撓。　偵探社的大家發現了這件事情後，還特地為他買了一堆貓玩具。於是伏伽貓貓就在偵探社擁有了一個每日鍛鍊時間。　每天曬太陽曬夠了，伏伽貓貓就會挑一個喜歡的貓玩具，再挑一個閒著沒事幹的幸運社員，讓對方逗貓——就是逗他。　這也是伏伽貓貓的貓設為什麼站得那麼穩，大家完全沒想過他還能變人的原因之一。　但是看貓玩毛線球，和看人玩繃帶，也是不同的啊。　特別是這個小人本來是一副可嚴肅可嚴肅的樣子，玩著玩著就露出了那種抿著唇不露齒但嘴角滿意上揚的矜持的笑。　眾人:啊，好可愛……阿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