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門早寒 作品

第45章 時折竹

 “伏黑, 你今天看上去怎麼好像精神狀況不是很好啊,昨天晚上去出任務了嗎?”一大早,見到伏黑惠頂著黑眼圈出現, 熊貓便關心地問道。 伏黑惠心累地捏了捏眉心:“不, 只是單純的沒睡好而已。” 昨天晚上, 伏黑惠也不知道他的兩條狗到底是怎麼回事,興奮了一晚上,連帶著伏黑惠這個與式神感應互通的式神使, 也跟著被迫興奮了一晚上。 根本睡不著。 甚至到了後半夜, 連脫兔那邊也跟著躁動。 伏黑惠就不明白了,有什麼好興奮的。 玉犬是他最先調服的一對式神,至今為止滿打滿算也跟了他十年了,這還是十年以來第一次出現這種情況。 要不是式神本質上不存在性別這種東西, 伏黑惠都要懷疑這兩隻是不是發情期到了。 “呀, 大家, 早上好~看起來大家精神都不錯的樣子嘛!”空中,傳來了一道熟悉的歡快而又欠扁的聲音。 “難得你竟然記得準點來上課了啊,混蛋教師。”禪院真希幾乎是下意識地就抬頭說了這麼一句。 懟五條悟,已經成為了刻印在二年級學生們血液之中的一個條件反射了。並且在時間的發展下, 也在逐漸地往一年級的身上刻印。 “怎麼能這麼說呢?人家可是世界上最強最靠譜的麻辣教師!”五條悟捂著胸口, 聲情並茂地說著。 正好這時,學生們都已經扭頭看到了半空中的五條悟。 “……” “……” “……” 大家(除狗卷棘):“你誰?” 狗卷棘:“金槍魚蛋黃醬!” 只見半空中的五條悟, 腳踏靛青長劍,身穿天水碧長衫, 素白的綢子矇住雙眼, 平日裡因戴眼罩而高高豎起的白髮, 此時也乖順的放了下來。乍一看去, 全然一副世外高人羽化而欲登仙的姿態。 ——如果忽視他嘴角那個過於誇張的笑容的話。 “沒錯,我就是時悟,今天請尊敬的喊我為時老師!”五條悟欣賞著學生們或驚愕或迷茫的眼神,非常歡脫地說道。 禪院真希毫不猶豫:“人渣。” 伏黑惠眯眼:“你不會是去把時老師的東西都給打劫了吧?” 熊貓託著下巴:“聽起來確實像是悟會做出來的事情呢。” 狗卷棘點頭認可:“鮭魚鮭魚。” “所以時老師呢?”釘崎野薔薇問。 “這裡哦,這裡哦。”五條悟指指自己。 沒人搭理他。 另一面,傳來了時折竹清潤的聲音:“我在這兒。” 學生們循聲望去。 “……” “……” “……” “時老師,被綁架了你就眨眨、啊不,你就吱一聲。” 畢竟你眨眼我們也看不到。 此刻的時折竹,身上穿著五條悟同款的高□□服,頭上依舊是往常的玉冠高束,但矇住雙眼的卻換成了五條悟那個常用的黑色眼罩。 整的就一個五條版時折竹。 五條折竹、啊不,時折竹明顯不是很懂得網絡上的段子,有些不解的偏了下頭:“吱?” 這是什麼意思? 學生們:“……” 你別說,剛剛這麼一下,時老師居然顯得有點萌? “所以說這到底是什麼情況?”釘崎野薔薇看了看時悟,又看了看五條折竹,覺得多半是五條悟搞的鬼。 事情也確實如此。 時間倒回到半小時前…… 就在時折竹照常還在自己的宿舍床上打坐時,他突然感覺到了窗外有人。 他起身推開了窗,迎面就是抱著一身衣服停在空中的五條悟。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明明有門,而且五條悟就住在他隔壁,卻還要從窗戶這邊過來。但時折竹還是溫和的笑著和對方打過了招呼。 打完招呼過後,對方當頭就給他說了下面這麼一串話。 “吶吶,折竹,你來高專那麼久了,也沒試著穿過一次高專的制服吧?我給你帶來了一件新的哦,按照你的尺寸量身定做,絕對超適合你的!” 雖然並不是很習慣現代的衣著,但五條悟都這麼說了,掌門大人也不介意穿上一次,於是便同意了。 然而在他換上了五條悟帶來的衣服後,對方又掏出了一個和他同款的黑色眼罩。 “乾脆你把眼罩也換成這個吧。”五條悟是這麼說的。 時折竹“看”了下五條悟手中明顯是早已備好的眼罩,終於是明白了他想做什麼,無奈地一笑:“五條君就是想玩一下吧?” “對!”五條悟就算被看破了也沒有半點的心虛,反而非常直接地承認了,並表示,“你穿上我平時穿的衣服,我再穿上你平時穿的衣服,這樣不是很有趣嗎?” 時折竹還記得稍後要給學生們上課,提醒他道:“但是這樣的話,五條君稍後絕對又會被學生們說的。” 時折竹的認知很清楚,被說的絕對是五條悟,不包括他。 然而五條悟難道還會怕別人說嗎? 當然不會。 “那樣才更有意思嘛!吶吶,折竹,換吧?” 時折竹輕搖著頭笑,最後還是縱容了五條悟的打算,接過黑色眼罩,解下了他的白綢。 更換眼罩的時候,時折竹是閉著眼的,不過五條悟卻並沒有在意這個問題,他在好奇另一件事情—— “你之前不是說慢慢煉化就可以解決體內的靈力紊亂嗎?我怎麼看你現在還是有些亂亂的樣子,看得我怪彆扭的,完全沒有徹底解決嘛。” 時折竹正在往頭上戴眼罩的動作略微一頓,不過很快又銜接上了。 五條悟問的這個問題,就在幾天前,吾舟也向世界意識詢問過,得到的答案是:[沒問題哦,現在這個樣子就是已經調整好的最佳情況了。] 吾舟當時很疑惑:[但是這完全不是好了的樣子啊,你沒感覺到嗎?這個靈力運轉還是有些地方不太順啊。] [對啊,時折竹平時就是這個樣子的啊。] [???] 吾舟震驚。吾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你是說,時前輩正常情況下的靈氣運轉就是現在這個樣子的?] 開玩笑吧。 靈力紊亂這種事情,一個不小心能把人給整廢了。特別是在修為越高,體內靈力愈加深厚的情況下,反噬會更加嚴重。 結果你現在告訴我,這種靈氣紊亂的情況就是時折竹的常態? 這也太離譜了一些。 可世界意識的回答就是:[是的呀,時折竹都這樣好幾百年了,他還用這樣的狀態重新結丹又破丹成嬰了呢。之前確實是因為夜雪重那邊暴吞咒靈加重了一些,也就是你對傀儡上手的速度太慢了,所以才花了那麼久才穩定下來,換成時折竹,估計也就一兩天的事情。] 吾舟:[……] [行了,我知道我廢物了,可以別說了。] 這個信息量並不大,但還是讓吾舟花了一段時間來冷靜。 [所以,這個是魔瞳覺醒後留下的後遺症?就連時前輩都沒有辦法解決嗎?] [哪有那麼好解決,那可是魔瞳耶,魔瞳,你以為是什麼。你沒見被廢了之後都還是繼續在時折竹的眼睛那兒留了魔氣殘骸,幾百年了都不見消,時折竹能把靈力梳理到這種程度,還在這種狀態下重新修煉,已經是奇蹟了好嗎?] 雖說早就聽說過時折竹的事情,也在接受了這個傀儡之後對時折竹的強大有了新的認知,但這個最新的消息還是再次刷新了吾舟對時折竹的看法。 真不愧是時前輩,完全不愧於正道魁首的說法。 而現在,吾舟要來刷新五條悟的看法了。 將黑色的眼罩帶上之後,時折竹笑著這才笑著回答了五條悟先前的問題:“不,這已經是調整好的最佳狀態了。” 在五條悟“你在說什麼屁話”的表情中,時折竹的手搭在了眼罩上——當然,是他帶著的那一個。 “五條君應該看得到吧,我的眼睛這裡,有殘留的魔氣。” “啊,確實能看到,說實話看著讓人感覺挺不舒服的。” 時折竹微微笑了笑,倒也沒有介意五條悟的說法,反倒還向他道了個歉:“那真是抱歉了,魔氣確實是會讓人覺得有些不適的。” “那是被人傷了留下來的?”五條悟以為那是其他魔修留下的。 “不,這是我自己的魔氣。” “哈?”五條悟的臉上難得露出了這樣的驚詫。 他還扒下了臉上的眼罩,往前時折竹面前湊了湊,試圖將時折竹眼睛上的那團魔氣看得更清楚一些。為此,他把時折竹剛戴好的黑色眼罩都給扒了下來。 時折竹知道六眼的獨特,倒也不介意五條悟近到把呼吸都撲到自己臉上的地步,不過依舊還是閉著眼睛。 “真的?難怪我看著這個魔氣上面還帶著你靈力的那種感覺,之前還以為是在你體內呆久了被同化的。”五條悟表示著自己的驚訝。 “是,我的眼睛在修真界被稱之為魔瞳,天然與正道的靈力和功法相牴觸,雖然眼睛已經廢掉了,但依舊還是殘留下了一些魔氣,也依舊還是會對靈力運轉帶來影響,所以才會出現現在這樣靈氣紊亂的情況。不過目前這樣的紊亂程度,都是在安全線以內的,不會有什麼問題。多謝五條君關心。” 五條悟縮回了他的腦袋:“這有什麼好謝的,你倒不如改改稱呼,老是五條五條的叫我,總給我一種我也是爛橘子的感覺。” 雖說五條家的人在他當上家主以後都已經安分了許多,沒有以前那麼爛了,但在五條悟看來,還是一群爛橘子。 頂多就是和他有親緣關係,打一頓還懂得聽人話,還沒有爛到臭的橘子就是了。 時折竹笑了笑,當下便改了口:“那,悟君?” 五條悟滿意地挑了挑眉頭,看著時折竹閉目微笑地樣子,突然好奇的問:“你閉著眼睛幹什麼?難不成你這個魔瞳還有什麼‘看你一眼你就死’的功能不成?” 時折竹被他的說法逗得輕輕一笑:“沒有,只是魔瞳妖異,稍微有些嚇人,所以我一般都習慣不會睜眼罷了。” 他不說還好,這麼一說,五條悟興趣就上來了,非想看看這眼睛究竟有多嚇人。 在五條悟的堅持下,時折竹還是睜開了眼。 彼時朝陽正透窗,灑在人臉上,連帶著睫毛都像是沾上了細閃。如玉般的公子睫毛輕顫,緩緩睜開了他平日總藏在白綢之後、眼簾之下的眸子。 緋色的瞳仁像是月兒由缺到滿,在朝陽照射下透著血一般的顏色,展露在了五條悟的面前。 不是那種鮮血凝結之後深沉的顏色,更像是人提刀刎頸之時,迸出的鮮血,四下濺落,像是開出的一朵血花。 妖冶。 邪異。 若是說平日裡的時折竹宛若貴家公子、世外神人的話,此刻的時折竹就彷彿魔域中走出的妖邪。那一身天水碧的清雋長衫,似乎是他為了陰謀而做出的偽裝。 五條悟算是知道為什麼會有人說一雙眼睛改變一張臉了。 不過他覺得—— “這也不嚇人嘛。”五條悟大條地說著,甚至端著下巴,眨著他那雙蒼天之瞳,饒有興趣地湊上去看了好幾眼。 “我覺得其實還挺好看的。” 放在現代,那確實是大家都會覺得好看的紅眸。不過…… 時折竹無神的雙眼微微一彎,笑著解釋道:“血瞳在華夏文化中是一種不祥之兆,在修真界更是走火入魔的象徵,所以才會有人覺得駭人。我是正道中人,又是一派掌門,若是頂著這副模樣出現,多少會讓大家覺得不適,所以才用白綢掩目。” 五條悟對此表示了不屑:“只有弱者才會害怕這種外在的東西。” 時折竹笑了笑,沒有順著五條悟的話往下說,只是又閉上了眼睛,戴上了眼罩。 “悟君,再不回去換衣服的話,上課時間就要到了。”他提醒道。 五條悟毫不在乎上課時間:“沒關係啦,遲到一點不是什麼問題。” 但遲到對時折竹來說是不太行的。 “悟君不走,我也要先行離開了。” 行吧,五條悟想了想還是覺得兩人一起出現比較有意思一點,所以立刻回去換衣服了。 當然,五條悟的這身衣服和那柄劍,也是他自己準備的。是他專門讓人按照時折竹的款式定製的。 只能說,不愧是你。 在知道是五條悟主動提出的換衣服這件事後,學生們覺得五條悟離譜的同時,又覺得時折竹的脾氣實在是太好了一些。 熊貓表示:“時老師,下次這傢伙再提出這種奇奇怪怪的請求,你就直接拒絕好了。” “那傢伙只會得寸進尺。”禪院真希補充道。 “鮭魚!”狗卷棘表情嚴肅也跟著強調。 伏黑惠抬著頭,看著還在天空上御劍飛行(?)的五條悟,提出了他的疑問:“所以五條老師你是學會了時老師的御劍飛行嗎?” 他這麼一說,眾人紛紛又把目光聚集到了半空中的五條悟身上。 對啊,御劍飛行這不是時老師的技能嗎?怎麼點到五條悟身上去了? 五條悟非常滿意,終於有人注意到這一點了,他格外歡快地點點頭說道:“對對,就是御劍飛行哦!在我經過了超級艱難的研究之後,終於掌握了咒術版本的御劍飛行!” 如果只有這句話的話,也許學生們會感到激動。 畢竟,誰不覺得御劍飛行帥呢? 在見到了御劍飛行後,學生們都紛紛羨慕起了有靈根可以修真的虎杖悠仁。 然而現在,五條悟說他弄出了咒術版本的御劍飛行,這就意味著他們也有可能學會了! 可問題是,在五條悟說出這句話的同時,邊上的時折竹也笑著解釋道:“不是,只是悟君對腳下的劍也使用了無下限,讓劍能和他一樣在空中停滯。” 學生們:“……” “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