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吾舟、伏伽

　昏暗的環境並不會對修士帶來很大的困擾, 吾舟撥開自己的長髮，撐著床板從床上坐起來。　是的，長髮。　外面那個“吾舟”可以去理髮店理髮, 這個吾舟可不會去什麼理髮店。　事實上, 自從五六十年前在蜀山閉關出來，發現自己住的地方變成了景區，然後搬到了真正的川蜀地區, 找了個野生動物自然保護區安家後, 吾舟已經在這個山洞裡呆了整整五六十年了。　[世界，現在的認可度是多少了？]他在意識海里詢問道。　然而一如前些日子一般，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吾舟再次沉默了下來。　如果不是伏伽那邊的卦象顯示依舊是吉, 他可能都要坐不住了。　這都已經多久沒有聯繫了, 杳無音訊。　也就是周圍的環境中天地靈氣的濃度還在不斷在上漲，還能提醒著吾舟這一切都是他自己安排的一齣戲，他是有任務要去做的。否則吾舟都要懷疑修真界是不是真的要毀滅了。　但說實話, 隨著最近他在劇本中安排的花辰使用魅術影響吾舟卜算結果的戲碼上演，有時候吾舟操控傀儡演著演著，都會有點多心地去想會不會他現在卜算的結果, 也是世界意識扭曲過的。　畢竟身為世界意識, 想要扭曲自己世界之內的東西，應該並不難。　也就是還記得世界意識保證的前輩們都沒事，而大家都沒事意味著世界也沒事，吾舟才能勉勉強強放下一些心。　不知道之後該怎麼樣，現在既然世界意識讓他把這出戏演下去，好好地賺認知度, 那他也就只能這樣接著照做了。　——　太宰治和中島敦回到武裝偵探社後, 太宰治第一時間湊到了懸浮在空中的伏伽身邊。　當然, 懸浮在空中只是太宰治的視覺下而已，伏伽貓貓實際上是在霜嵐的懷裡，正被霜嵐一下一下順著毛。　太宰治湊到伏伽面前，嬉皮笑臉地問道:“貓咪醬，你知道——”　話說到一半，就被國木田獨步一拳錘在腦門上:“太宰！你個混蛋！把臉湊到離女性那麼近的地方想要幹什麼！！！”　儘管霜嵐本人依舊還是非常平靜且冷漠的樣子，對太宰治把臉湊過來那麼近也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沒有任何其他的反應。　但當國木田獨步一扭頭過來就看到太宰治把臉湊到霜嵐胸前時，整個人高血壓都要犯了。　太宰治被一拳頭打得連退了好幾步，最後狼狽地捂住自己被打出鼻血的鼻子，委屈巴巴地說道:“但是我什麼都看不見啊……”　國木田獨步一時間愣住，才反應過來——哦，對啊。這傢伙看不見霜嵐。　但是……　“看不見也不是你這麼冒犯女性的理由！！！”　太宰治:“……”　真是六月飛雪，冤死他了。　沒辦法，太宰治只能離伏伽保持一段距離，然後才問:“貓咪醬，你知道我今天去見了誰嗎？”　伏伽抬眸，懶懶地看了他一眼，又把眼睛閉上了，看上去並不是很在意的樣子。　“看來是知道了。”聰明還是太宰治聰明，立刻明白了伏伽的意思，並主動問道，“那貓咪醬今天晚上還要回去嗎？要去我那裡也可以哦~”　伏伽悠悠地甩了甩尾巴，沒搭理他。　太宰治遺憾地嘆了口氣:“那好吧，還以為今天晚上可以和貓咪醬一起約著去房樑上看星星呢。”　伏伽:“……”　你上房梁看的那是啥星星？眼冒金星的星嗎？　一旁的花辰看著一人一貓的互動，什麼都沒說，只是笑了笑。　對於吾舟是吾舟這件事，伏伽在知道以後也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　是就是了唄，還能怎樣？　別說啥他們立場暫時對立，還住在那裡會不會不太適合之類的話。花辰都天天來武裝偵探社找他呢，他住在吾舟那裡怎麼了？　還是那句話，說到底都還是修真界的人，吾舟也不會真的拿他怎麼樣。　當晚，伏伽還是回到了吾舟家裡。　他比吾舟回來得早，以前這種時候，他都是團在榻榻米上等吾舟回來，然後再開飯或者陪他玩的。　結果今天他前腳剛從小窗戶口鑽進去，緊跟著房間門就被打開了。　進來的不是吾舟，是一隻海東青——白白。　白白的體型可比伏伽大多了，沒辦法從伏伽回家的那個小窗口回家，只能走正門。　鳥頭頂著門板把門關上，白白飛到伏伽面前停下。一雙黝黑的豆豆眼和伏伽翠綠的貓眼乾瞪。　瞅了一會兒，它彎頭啄了啄自己鳥腿上的儲物環扣，口中立刻多出來一個逗貓棒。它嘴裡咬著逗貓棒，對伏伽晃了晃腦袋。　吾舟:伏老前輩，來玩嗎？　伏伽:……　沉默了兩秒，開始撲向逗貓棒。　“喵！”　當傀儡吾舟提著兩袋東西回到家的時候，伏伽貓貓已經在那裡玩了好大一會兒了。　“我回來了。”吾舟笑著放下手中的一個袋子，將另一個袋子交給了海東青白白。　白白將一袋東西都收進了自己的儲物環扣裡，從大門又撲扇著翅膀離開了。　像是交接班一樣，白白走了，吾舟又來到了伏伽面前。　他蹲下來，將伏伽貓貓兩隻手一起捧起來，捧到了和自己視線平齊的位置，輕輕彎著眉眼，笑著向他:“晚上好啊，伏老前輩。”　“喵——”伏伽隨意地甩了甩尾巴，也算是和他打招呼了。　吾舟態度很好，上來先道歉:“抱歉了伏老前輩，先前一直向您隱瞞著身份。不過吾舟也是有命在身，還請伏老前輩多多海涵。”　“喵……”　伏伽無語地看著他，心想你瞞都瞞了，我還能怎麼樣？　“喵、”　算了。　伏伽又是甩了一下尾巴。　老人家懶得和你們這些小子們計較。　吾舟勾著唇角輕輕笑了笑，又問:“那伏老前輩，我以後是叫你伏老前輩呢？還是叫你算算呢？”　算算並非是吾舟自己隨便給伏伽起的名字，他一個四百來歲的小子，伏伽縱著他給擼給玩的已經不錯了，他哪有膽子給伏伽取名字啊。　這確實是伏伽當年的名字，是虎無給他取的，取的也很隨意，卜算二字，要麼叫卜卜，要麼叫算算，伏伽當時覺得卜卜太難聽了，就選了後者。　伏伽是他後來成了妖王，虎無又覺得這名字叫出來很不霸氣，才又重新取的一個。　實際上，以吾舟這個低到不能再低的輩分，叫伏伽“算算”都是極為失禮的，不過伏伽自己並不介意，而吾舟當年也確實這麼叫過，所以才敢又把這個名字拿出來叫。　至於吾舟當年為什麼會叫過伏伽“算算”，還是花辰搗的鬼。　當時吾舟由於過於自閉，只曉得有個妖王叫伏伽，卻並不知道對方是隻貓，且更喜歡以動物的形態出現。　花辰使壞，特地把伏伽貓貓抱到他面前，給他介紹說那隻貓叫算算，是一隻普普通通的小貓。　吾舟也沒多想，再加上伏伽貓貓在其他人面前也是拿根柳條就能逗一逗，半點妖王的威嚴都沒有的模樣，所以就真把伏伽當成了普通小貓，每次見到他都擼上幾把。　後來……　天知道吾舟知道自己擼了一年多的貓居然是三千多歲的妖王老前輩時有多震驚。　他還一直喊的人家小名。　不過那都是以前了，吾舟後來就沒再這麼叫過伏伽了，直到這次才又撿起了這個闊別數百年的暱稱。　眼下既然伏伽已經知道他的身份了，沒經過同意，吾舟也不敢冒犯地再叫他算算。　伏伽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沒有回答，而是在他掌心翻了個身。背朝下，肚皮朝上，對他軟糯糯地喵了一聲——　“喵~”　聽不懂貓語，但吾舟能看懂伏伽的意思。　‘要叫就叫吧，你不是還在隱瞞身份嗎？’　還得是伏老前輩，老人家既能撒嬌賣萌任擼，又有縱著他們這些晚輩的海量。　吾舟發自內心地笑了起來:“那就還是算算好啦！”　說著，他把臉埋向了伏伽的貓肚皮。　伏伽抗拒地用貓爪推他的臉:“喵！”　是給你撓肚皮的，不是給你埋臉的！　吾舟不管，扭著頭往伏伽貓貓的小肚皮上貼。　結果就是腦門上被狠狠抽了一尾巴。　“唔！”他吃痛一聲，然後委屈巴巴地抬起臉來，看著伏伽，“疼qaq……”　伏伽:“……”　最近抽太宰治抽多了，忘了吾舟這小子的傀儡要比普通人還弱一些了。　他心虛地移開了眼，然後用尾巴給吾舟搓了搓被打的地方。　吾舟看著伏伽的貓肚皮，還是蠢蠢欲動，又問:“真的不給貼嗎？”　伏伽:“……”　理虧在前，只得默默偏過了貓腦袋。　貼吧貼吧，真是的……　吾舟臉上一笑，心滿意足地又把臉埋了進去。　“唔……”　爽！　——　與此同時，從前兩天q的動亂之後，這兩天就一直加班加點、辛辛苦苦到處跑，處理事件遺留問題的中原中也，終於算是把工作搞定了一部分，可以回家好好休息一下了。　然而累了整整兩天多的他完全忘了家裡已經沒什麼吃的了，直到拉開冰箱門才發現裡面空空如也。　他無奈地捂住額頭，嘆了一口氣:“真是的，怎麼忙到把這個都忘了。”　但是這兩天不止他一個人忙，下屬們也都跟著他忙，心腸好的上司中原中也也不好再讓他們去給他跑腿，於是只能拿起自己已經放在衣帽架上的帽子，打算再出一趟門。　就在這時，窗戶邊傳來了“嗒嗒”兩聲。　中原中也轉過頭去，就見到了站在他窗戶外的海東青。　鷹臉你也看不出有什麼表情，頂多就是感覺對方在看著自己。　窗戶其實是打開的，吾舟讓海東青叨了叨玻璃，其實也就是象徵性地禮貌一下。見中原中也已經看到它了，白白就直接飛了進去，直接降落在中原中也客廳的大茶几上。　“是你？”中原中也狐疑地看著這隻海東青。　他還不知道那天那個操控鳥類的人叫什麼名字，因此只能這樣看似沒頭沒尾的詢問。　想也知道，白白不可能回答他的問題。　不過白白直接在桌上變出了一袋東西。　中原中也好奇地上前，看了看袋子裡的東西。　全部都是食物，而且都是微波爐隨便加熱一下就能吃的，還有幾瓶飲料。　中原中也終於想明白了對方的目的，問:“給我的？”　白白點了點頭，隨後，轉身就準備飛走了。　“等一下！”中原中也趕忙把他叫住。　他從兜裡掏出了錢包，拿了些錢遞給白白，道:“謝謝，不過我也不能白拿你的，這個就當是飯錢了。”　白白看了他一眼，叼著錢把它放進了儲物環扣裡。　“有機會和你見上一面嗎？”中原中也問。　吾舟:心虛……　瞞了中也那麼久，也是時候該讓他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了……　要不然太宰治、森鷗外他們都知道了，就中原中也不知道，那也太說不過去了一些。　他讓白白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