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舟、竹、貓、【夜】

　隨著吾舟將意識從所有傀儡當中抽出, 除了因為神魂離體、失去潛意識的花辰，其他人全部都進入了託管狀態。　也就是說，那些傀儡——不，是前輩們的身體, 此刻全部都是由前輩們本人的意識在操控。　難怪……　難怪先前世界意識那麼緊張, 讓他一定要保住這些身體。　因為那些就是前輩們的真身！　而現在, 吾舟想要去確認的，就是掌控那些身體的, 究竟是前輩們的意識, 還是潛意識。　“時……掌門……”他的聲音依舊有些顫, 因為是在前輩的面前, 所以壓根沒有隱藏自己狀態的異常，“你——”　“吾舟？”時折竹略顯擔憂的聲音從通訊法寶裡傳來，“你怎麼了？”　很顯然，吾舟的異常立刻就引起了對方的注意。　雖然似乎並沒有離開前輩們很久, 半年多不足一年的時光，對比修士們漫長的生命而言，真的是很短很短的。然而不知道為什麼，吾舟卻突然有種鼻頭髮酸的感覺。　好似……已經很久沒有聽到前輩他們本人的聲音了。　然而，還沒等吾舟將鼻頭酸意壓下，緊接著就聽時折竹問了這麼一句——　“是花辰又鬧你了嗎？”　吾舟頓時一僵。　是潛意識。　如果是前輩本人的意識的話，應該會知道自己身體在由他操控, 也會知道花辰同樣在由他操控。　可現在這個時掌門的回答, 卻完全好像是什麼都不知道一樣。　“沒有, 只是稍微出了一些意外, 碰到人了。”吾舟聲音略顯低落地回應道。　他草草和時折竹說了兩句, 再三強調自己沒有問題, 讓對面放心之後，才掛斷了通訊。　他靠著收銀臺的櫃子，眉頭緊鎖。　不是本人的意識，而是留在體內的潛意識。這是死人的傀儡上才會出現的情況。可是這也解釋不通方才花辰的潛意識和離體的情況。　這是生魂離體才會出現的情況，因為人還活著，所以才會將潛意識一同帶走。　而且，吾舟還是願意相信世界意識所說的，前輩們沒有死。　那可能就是採用了什麼方法，將元神鎖在了體內。　那他們能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嗎？　花辰方才神魂離體，是因為知道外面發生的一切，所以主動的。還是單純因為他的神魂引渡過去以後，刺激到了他的元神，讓他醒了過來。　好，即使暫且拋下這個不提，為什麼要把元神鎖在體內給他做傀儡？　瞞著他，可能是怕他沒辦法接受吧。　原因呢？　吾舟努力地回想著世界意識說過的話。　祂說……如果他能順利將認知度提升到滿，順利完成任務的話，前輩們就都會沒事。　也就是說……如果他失敗了，前輩們的神識可能就沒辦法復甦了是嗎？　如果世界意識最開始說的，只有他一個人來到這個世界是假的，實際上大家全都來了。也就是說……他們不會再回到原先那個世界去了。　否則世界意識完全沒必要耗費這麼大的力氣，將他們全部送過來。　他說自己能量不足，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才選擇了讓他通過這樣的方式，來提升認可度，也能保住前輩們的身體。　這麼大的事情，會是世界意識一個人做下的嗎？　有可能。但是，以吾舟接觸到的世界意識的性格，祂不像是會這樣佈局的。所以……　這是一場只瞞著他一個人的局？　可是無論事實究竟如何，現在的吾舟沒有任何一個渠道去確認。　世界意識說祂去開鑿什麼兩個世界之間的通道，結果最近完全失去了聯繫。　現在想來只怕也是假的，祂都把修真界的各種東西都搬來了，原先那個世界……是已經崩潰了嗎？　可是如果是這樣的話，世界意識祂……　不，他和前輩們都還活著，小徒弟現在的情況也很好，世界意識是修真界的意識，應該不會就這麼沒了。　可吾舟不知道世界意識運轉的方式究竟是怎麼樣的，現在也壓根不知道祂究竟是個什麼情況。　現在唯一指望也許能獲取到消息的，大概就是……花辰。　他現在神魂離體，等他歸位之後，也許能從他那裡知道些什麼……　儘管是這麼想著的，但吾舟也不免悲觀地想到，如果花辰元神歸位之後，又直接變成之前的模樣，那他要怎麼辦？　他還能去問誰？　世界意識從始至終一直讓他去提升認知度。可是到了現在，他甚至不知道這個認知度究竟提升到了多少。　沒有一個明確的數值，就彷彿看不到終點線在哪裡，吾舟整個人都有種看不清前路的感覺。　“滴”的一聲響，從桌面上的手機上傳來。　吾舟仰頭看去，抖著手伸手將手機拿了過來。　是一條短信，來自一個完全陌生的號碼。　由於現在吾舟身份特殊，所以他抱著疑惑的心情，打開了這條短信。　　吾舟瞳孔驟縮。　這個熟悉的說話方式……　緊接著，又是一連好幾個消息提示音，來自同一個號碼，每個都是不同的語氣。　　　　　　　吾舟抬手捂住嘴，一滴淚直接自眼角滑了下來。　手機是他到了日本以後置辦的，全新的號碼。　前輩們此刻元神都在沉睡當中，自然不可能是他們現在發的。　也就是說……　吾舟想到了他劇本里安排的伏伽，在太宰治那裡，就是設定了一堆未來定時發送的短信。　這是伏老前輩算出來的日子和時間吧……　特地留給他的消息。　吾舟抬手，擦掉眼角的淚。拿出了一個小鈴鐺，聯絡了伏伽貓貓那邊。　很快，通訊就被接通了，背景音裡還有太宰治嘈雜的聲音。　“伏老前輩，可以給我喵一聲嗎？”吾舟沒頭沒腦地提出了這麼一句話。　“喵？”伏伽貓貓明顯沒明白他要幹嘛。　不過停了一會兒後，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算出了什麼，通訊法寶裡傳來了他一如往常平穩而又淡然的貓叫——　“喵——”　吾舟微微揚起了唇角。　真正的意識也好，潛意識也好。總覺得聽到伏老前輩一聲貓叫就挺安心的。　雖然知道晚些時候的伏老前輩又是他操控下的貓貓，但吾舟還是小小地任性地一下，提了個無禮的要求:“我今晚還想埋肚皮，可以嗎？”　通訊直接被伏伽掐掉了。　吾舟看著手裡的小鈴鐺，忽地笑了出來。　雖然身體依舊還抑制不住地有些抖，但吾舟此時心裡覺得舒坦多了。　然而吾舟不知道的是，在他與時折竹、伏伽聯繫的時候，被他默認為潛意識控制的其他人，卻並非完全都和他想象的一模一樣。　剛剛吞噬了一個咒靈的夜雪重，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他感受了一下自己體內的魔氣含量，然後挑了挑眉:“倒是挺努力在幫我修煉。”　不過當他看到自己略微往前翹出來的一縷髮絲時，魔尊大人卻下意識擰了下眉頭。　他從耳釘裡摸出了一個鏡子，照了照自己。　看著鏡子裡自己藍綠漸變的髮色，夜雪重不滿意地咂了咂嘴:“嘖，不是說了不要給我染綠的。”　他也不管現在自己究竟是個什麼情況出來的，魔尊大人直接調出了自己的摩托車，朝附近的理髮店就去了。　先去染個頭發吧。　其他的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