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苗、舟、霜、花、貓

　“轟”的一聲雷響, 這回不是純粹的晴天霹靂了。　一道雷直接劈了下來，斜斜地在中途拐了好幾個彎，劈到了桌面上的培養皿上。　桑苗苗一個緊急避讓, 那個承載著洛夫克拉夫特血肉組織的培養皿就“哐當”地落到了地上。　它還在奇怪的蠕動著。　這樣的場景, 換了隨便一個精神力薄弱的非修士來看見了，多半都會陷入精神混亂的。　然而桑苗苗此刻根本沒有那麼多時間管這個，她連勺子都沒有放下，就又一次來到了窗戶邊。　“你沒有辦法與我對話, 是不是？”她問。　天上響了一聲。　她默了默，又問:“你不是我認識的那個世界意識，對嗎？”　沒有應答。　吾舟膽大包天得很，他現在有一個猜測想要去驗證。　已知，世界意識帶著他們來到了這個全然陌生的世界。　修真界能有自己的世界意識, 吾舟相信這個世界應該也有，而且——可能不止一個。　因為吾舟清楚的記得，先前他用桑苗苗的身體對天起誓，回應時響了三聲雷。　他當時曾經詢問過世界意識, 祂說是為了造勢，但那是在不瞭解世界這個層面存在的時候, 吾舟相信了。　現在想來，既然他們的世界有, 那這個世界未必沒有。　而之所以能想到有三個，一來是因為三聲響雷, 二來也是因為——咒術界和異能力界奇怪的割裂感。　按理來說，就日本這麼個大小的地方上, 即使是兩個完全不同能力體系, 再怎麼有區別, 都應該有著密切的來往的吧？　別的不說，吾舟來到這個世界才多久？時折竹到高專這才多久？高專的人就已經學會了許多修真界的武術技巧，幾乎個個都裝備上了一些觸發式的法寶。　更有甚者，五條悟都參照著修真界法寶弄出來類似功效的咒具了。　然而咒術界和異能力界之間，似乎並沒有什麼過多的交流。這就很不正常。　因此吾舟才有了一種猜測——咒術界和異能力界在此之前，是否也有一方像他們一樣，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外來者呢？　這個想法有點大膽，但吾舟認為並非沒有可能，所以——他想印證一下。　“不回答的話，我可以繼續那個實驗的。”桑苗苗輕描淡寫地說道。　“不管你是不是我所認識的那個世界意識，但既然你能看到我，就說明你知道我們修士的能力。扛住天雷繼續實驗而已，對我來說並不難。”　說出去估計會把人嚇傻，吾舟他，居然在威脅天道。　但沒有辦法，這是當下能最直接得到答案的方法了。　“所以，你不是我認識的那個世界意識，對嗎？”桑苗苗又問了一遍。　這次，天空中傳來了一聲響雷。　奏效了。　桑苗苗唇角露出笑容。　果然如他所想，是別的天道。　“你是異能力者這邊的‘天道’？”　同樣的一聲雷響。　“那……你知道我們這邊的天道怎麼樣了嗎？”　這次沒有回應，看來天道與天道之間的聯繫似乎也並不是很深。　桑苗苗回眸看了一眼那邊被打落在地的培養皿，問:“你剛才警示我，是想說這個丹藥不能與它放到一起去，還是說……這個東西它本身就不適合研究下去？”　後面這個問詢是基於已經瞭解到的情況提出的，因為洛夫克拉夫特的血肉組織已經足夠奇異和邪門了，邪門到都讓人有些懷疑它究竟是不是應該屬於這個世界的。　蔚藍晴天，傳來了兩聲響雷。　是後者。　桑苗苗微微垂下眼簾:“好的，我知道了。我之後不會再對它進行研究了。”　能夠嚴重到讓世界意識主動做出警示的程度，想來這個東西一旦爆發出來，絕對會發生十分恐怖的事情。　她還是儘早收手為好。　不過她又看到了試驗檯上中原中也提供的樣本，又問:“那，中也這邊的研究，也會出問題嗎？”　沒有回應。　“既然你不回答，那我就當是沒有了。”桑苗苗的眉頭舒展開來。　還好，中也雖然身體有些異於常人，但還不至於是個怪物。　該問的問完了，桑苗苗對異能力者們的“天道”道了聲謝:“多謝了。”　“另外……方才的威脅，抱歉。我只是迫切地想要知道祂怎麼樣了，多有冒犯得罪，有什麼責罰，儘管降下便是，我甘願領罰。”　她垂著頭，一副垂首認罪的模樣。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這個異能力者們的“天道”似乎格外的包容，並沒有計較。　——雖然也有可能是打算攥著後面慢慢報復。　別問怎麼知道的，他們家的天道就是這種脾氣。　但不管怎樣，對方沒有責怪，桑苗苗還是非常恭敬地道了一聲謝，並表示日後若是此方世界有什麼需要她辦的事情，她都會竭力去做。　當然，他們彼此都知道，這個許下承諾的，並非桑苗苗，而是眼下掌控著整個修真界大家身體的吾舟。　而對方的“天道”似乎也認可了這一點。　因為躺在小黑屋裡的吾舟本體，能夠明顯感覺到，自己添了一樁因果。　收拾了下洛夫克拉夫特的血肉組織，除卻頭髮還依舊保留下來放進了儲物手環之外，桑苗苗將焰溫開至最高，將其他樣本都裹進了火裡。　與此同時，武裝偵探社這邊。　慶祝派對還在進行，但是一連數聲響的驚雷自然還是吸引了眾人的注意，特別是在場除虎杖悠仁以外的修士還都通通放下了手中的事情，來到窗邊，往窗外的天空看去。　虎杖悠仁一臉霧水，左看看右看看，完全摸不著頭腦他的前輩們在看什麼。　邊上釘崎野薔薇端著碗用手肘擠了擠他:“你不去跟著一起看嗎？”　然後虎杖悠仁就雲裡霧裡地來到了窗邊，雖然也跟著往外看了看，但還是兩眼茫然。　“師姐，你們這是在看什麼啊？”他開口詢問起了離自己最近也算是最熟悉的霜嵐。　霜嵐頭也不回，保持著仰頭看天的姿態，語氣寒涼地回答道:“天雷。”　虎杖悠仁是聽時折竹給他講過天雷的，立刻把嘴張成了鴨蛋形狀:“哦——這個就是天雷嗎？”　這下他是真的好奇了，扒拉著窗戶往外看。　“真是可怕，這麼多聲雷，不會是誰遭天譴了吧？”曾經在桑苗苗發誓時也曾見識過天雷的太宰治插著一塊烤肉說道，語氣有種幸災樂禍看好戲的意味。　不過花辰嘴角的笑容比他更甚，道:“不是，雷罰是有雷罰的規矩的，不會這麼隨性。”　他略略低頭，捏著下顎想了想，隨後突然豎起了三根手指，開口道:“我花辰今日起誓。”　這個開頭一出來，在場所有人紛紛看向了花辰，不知道他想要發個什麼誓，又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發誓。　不過花辰看上去似乎並沒有想好要用什麼發誓，一雙桃花眼在人群中轉了一圈，最後在看到虎杖悠仁的時候笑了笑。　虎杖悠仁突然有了種不祥預感。　——花辰姐姐又要逗他。　果然，下一秒就聽見自己的名字從花辰口中被吐出。　“即日起，若非獲得許可，否則絕不與虎杖悠仁□□，若違此誓，甘受九天神罰。”　虎杖悠仁:哈？交什麼？？？　還沒等虎杖悠仁反應過來呢，外面，晴天一通霹靂，三聲雷響如約而至。　誓成。　不是……這個誓言……　眾人一下子不知道應該先震驚好，還是先八卦好，還是先吐槽好。　伏伽一臉無語地看著花辰。　就花辰那個絕不逼迫人的性子，這個誓言對他來說簡直就是不疼不癢啊。　太宰治同樣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他眯著眼睛打量著花辰。　他為什麼突然發誓？　他是想幹什麼？　這當然不是花辰想幹什麼，而是吾舟突然想起可以通過發誓來驗證一下世界意識是不是還好好在著。　眼下三聲雷響，也算是以另一種方式知道了祂還無事。　至於為什麼不能與他聯絡上——是受到了什麼限制嗎？還是如祂之前說的，能量不足？　吾舟不得而知。　但總歸，無事便好。　至於為什麼要用花辰來發誓，純粹是因為現在也就花辰的一切最為神秘，所有人都知道他在暗中謀劃著事情，所以由他來發誓，即使眾人好奇，他也可以不用解釋。　權當是花辰又在搞什麼陰謀詭計了。　至於偏偏挑了這個誓言……　啊，吾舟就是故意的。　之前桑苗苗的誓言已經證實了，雖然是吾舟下的令宣誓，但因為宣誓時是桑苗苗的潛意識按照命令發誓的，所以誓言最終被判定作用在桑苗苗的身上。　吾舟心知肚明虎杖悠仁絕對是花辰喜歡的那種類型，偏心自己小徒弟，所以才讓花辰立了這麼一個誓言。　不過想來花辰也不會在意這個誓言，對他來說，有沒有都一樣。　吾舟:“……”　為小徒弟日後的貞操擔心。　而武裝偵探社內的眾人，聽到花辰的這個宣誓之後，看上去明顯也和吾舟產生了同樣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