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蘇母

 原身見到蘇母后痛哭流涕,告訴他們自己入獄是賀焱害的,因為他恨自己沒有盡到養魚的責任,想報復自己,讓蘇母幫自己求情。

 蘇母聽後有些為難,雖然她和程曉曼是至交好友,但程曉曼去世那麼多年,她更是從未見過賀焱,他都這麼恨她閨女了,又怎麼可能會看她的面子。

 但她畢竟是原身母親,見她身陷囹圄,做不到袖手旁觀,而且原身隱瞞了虐待賀焱的事,所以她以為他們之間有矛盾,才打算試一試。

 打定主意後,蘇母就讓蘇國平想辦法聯繫賀焱。

 當時賀焱生意已經做得很大,想見他一面不容易,不過蘇國平腦子靈活,幾經週轉搭上了線。而賀焱雖然痛恨原身,但知道她跟蘇家人已經十幾年沒聯繫,好奇他們對原身什麼想法,想為她說什麼好話,就跟他們見了一面。

 只是見面後,不等蘇母為原身求情,賀焱就像講故事一樣,把那些年原身虐待他的事一五一十都說了。

 說完後,他微笑著問:“如果你們是我,你們會選擇報復,還是原諒?”

 雖然面上帶笑,但蘇母和蘇國平都看清了他眼神裡的惡意,遍體生寒,再說不出一句話。

 賀焱欣賞夠了他們的表情,又問:“我記得她結婚以後再沒有回去過,跟你們斷聯十幾年,你們心裡就不怨恨嗎?”

 蘇母嘆氣道:“再埋怨,她也是我的女兒。”

 “是啊,骨血相連,心裡再多埋怨,也盼著她能過得好,”賀焱說著,深色漸冷,“可我的爺爺、奶奶和父親呢?如果他們知道,他們信任的人在他們死後,把他們的孫子、兒子當成狗養,他們該多痛心啊!”

 至此,蘇母淚流滿面,卻再說不出一句為女兒求情的話。

 回到酒店,蘇母就病了,再次去探監時只有蘇國平一個人,他在面前重複了賀焱說的那些話,問她是不是真的。

 原身剛開始還否認,後來見否認不了,就暴露了本性:“如果你們把我當親人,就想辦法救我出去,不願意就算了,就當我無父無母沒有親人。”

 蘇國平很失望,說:“這些年,我們一直再找你,我們以為你不跟家裡聯繫,是因為你過得不好,甚至以為你出事了,可原來,你是覺得我們沒用,根本沒想起我們。”

 那次探監後,蘇國平就帶著蘇母回了老家,後來原身在牢裡病死,是他獨自到首都為她收屍。

 牛車停在蘇家院子外面,蘇國平一轉頭,就看到蘇婷目光深深地看著她,頓覺頭皮發麻:“妹,哥有哪裡沒做好,你說,我給你道歉還不成嗎?”

 就怕蘇婷跟爸媽告狀,自己將要到手的大紅包飛了。

 蘇婷說:“我覺得你做得挺好的。”

 蘇國平一下就樂了,湊到蘇婷面前壓低聲音問:“既然你哥我做得那麼好,待會你在咱爸媽面前多說說我的好話成不?”

 “為什麼?”

 蘇國平搓手說:“爸媽最疼你,你幫我說好話,說不定過年這紅包他們能多包兩塊錢。”

 蘇婷:“……”

 小說裡蘇國平帶著蘇母去首都時,作者捎帶著提過蘇家的情況,老大蘇國安勤勞肯幹,所以被選上當了小隊長,改開後他們這些小隊長都進了村委會,沒有正式崗位,但給村裡辦事,能拿工資。

 只是蘇國安這人除了老實,實在沒什麼本事,蘇父活著的時候還好,沒人挑他的刺,蘇父一去世,他也迅速被踢出了村委。

 不過蘇國安運氣好,蘇父活著的時候能靠爸,蘇父去世了還有弟弟幫襯他。

 改開前蘇國平是大隊裡出了名的懶漢,除了一張臉能看,渾身上下找不出多的優點,但他抓住了改開這股風,從倒賣貨物幹起,八十年代初因為政策不明朗,他一度面臨牢獄之災,好在沒進去,攢了筆錢,八五年前後開了家小賣鋪,後來小賣鋪變成大超市,大超市變成連鎖超市。

 到九十年代,蘇國平已經是當地有名的企業家,蘇國安前腳被踢出村委,後腳就進了蘇國平開的超市當倉管,活少,但開的工資高,完全是為了幫襯兄弟。

 總的來說,原著中蘇國平戲份雖然不多,但成熟穩重的企業家形象立得很穩。

 看著面前為了兩塊錢折腰的男人,蘇婷的心情怎麼說呢,就挺一言難盡的。

 蘇婷說:“哥,咱眼光放長遠點行不?”

 “怎麼說?”

 “不要在意眼前這一塊兩塊。”你以後可是要當大老闆的人。

 蘇國平難得語重心長:“妹,你要知道,咱倆情況不一樣,你哥我窮啊,一塊兩塊對我來說都是鉅款。”

 蘇婷:“……行吧。”

 蘇國平眼睛一亮:“你答應幫我說好話了?”

 “說是能說,紅包能不能大點我可不管。”

 “你幫我說就成。”

 蘇國平心裡一高興,就衝從屋裡出來的蘇父蘇母露了個大大的笑臉,看得兩人心裡一咯噔,齊聲問:“你笑那麼高興幹什麼?”

 “妹妹妹夫他們回來了,我心裡高興啊!”蘇國平樂呵呵地說,“爸媽你們還不認識人吧,這是小焱,我外甥,慢慢,我外甥女。”

 蘇父蘇母心想,倆孩子年紀差那麼大,我們又不是分不出來,還需要你介紹?

 蘇國平像是沒看出爸媽內心的吐槽,跟倆孩子介紹說:“這是外公,這是外婆,大舅、大舅媽,小舅媽,小的你們估摸著叫就行。”

 什麼叫估摸著叫?

 賀焱有點傻眼,硬著頭皮喊:

 賀焱禮貌問好:“外公、外婆、大舅、大舅媽、小舅媽,表姐、表弟、表妹大家好。”

 因為賀焱刻意放慢了說話速度,所以慢慢能跟得上哥哥的聲音,只是這些稱呼對她來說有點陌生,所以她吐字不太清晰。

 但她年紀小,哪怕聲音含糊不清,看著她一板一眼喊人的模樣,蘇父蘇母的心就要化了,笑眯眯地應道:“誒誒,小焱乖,慢慢也乖。”

 原身結婚前跟李紅的關係很不好,但李紅是個能屈能伸的人,知道小姑子有出息,所以這會臉上堆滿了笑容,跟在公公婆婆後面誇獎道:“妹妹妹夫,你們家這兩個孩子長得可真好,不愧是城裡來的,談吐跟咱們農村孩子就是不一樣。”

 蘇國安和蘇國平的媳婦何金蘭都比較老實,不太會說話,只乾巴巴地附和說:“是啊是啊。”

 蘇婷卻沒有被捧得飄飄然,語氣淡淡地說:“大嫂說得太誇張了,都是孩子,能有什麼不一樣?”

 這話出口,李紅還沒怎麼樣,蘇國安和何金蘭先不安起來:“我們……”

 他們話沒說完,就被蘇國平打斷了:“太陽都落山了,外面站著多冷啊,咱們趕緊回屋去吧。”

 蘇母連忙道:“對對,回屋去,廚房裡燒了爐子,暖和,咱們到那去說話。”

 “天都要黑了,去廚房坐著多黑啊,”蘇國平說,“照我看,還是趕緊讓妹妹妹夫他們回屋放行李,順便休息休息,坐了兩天車,他們肯定累了。”

 不等父母開口,李紅就搶著說:“對對,妹妹妹夫你們趕緊回屋去吧,媽知道你們回來,早就把房間收拾好了,床單被套都是新換的,棉被也足足曬了兩天,你們晚上蓋著肯定舒服。”

 說話間,一群人進了原身結婚前住的房間。

 房間很寬敞,看著至少有二三十平,同時也很空,就擺了一張床,一個衣櫃,和一張桌子。

 裡面光線也不太好,雖然前後都有窗戶,但窗戶做的小,而且窗框上鑲嵌的不是玻璃,而是蒙著油紙。油紙不透明,窗戶一拉,連窗簾都省了。

 這會雖然沒關窗戶,但太陽已經不見蹤影,外面天色就不好,屋裡看著自然更暗。

 不過房間雖然簡陋,收拾得卻很乾淨,如李紅所說,棉被都是新曬過的,聞著很有太陽的氣息。

 “你們在屋裡休息會,我去弄飯,今晚咱們早點吃。”蘇母問道,“東川你喝酒不?”

 賀東川知道蘇父吃飯愛喝兩盅,點頭道:“喝。”

 “那成,晚上你跟你爸喝兩杯。”蘇母說完,讓他們在房間裡歇著,就驅趕著兒子媳婦出去了,並給他們帶上了房門。

 賀焱好奇心重,大家都在時還知道裝樣子,人一走,就在房間裡轉悠起來,東看看,西摸摸,期間問道:“媽媽,這是你以前睡的房間嗎?”

 “是。”

 “房間這麼大,你一個人睡覺不怕嗎?”

 “這有什麼怕的。”

 雖然農村地多,但大多數人沒錢蓋房,所以家裡都住得不寬鬆,孩子很少有能單獨一個房間的。蘇家房子蓋好後,原身分到自己的房間,高興了好一陣,哪裡顧得上害怕。

 賀焱覺得他媽媽膽子好大,如果是他一個人住在這樣的房間裡,可能會睡不著,而且從窗戶往後能看到山峰,黑燈瞎火地看過去,肯定黑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