碉堡堡 作品

第75章 掌控

 現在是下午五點, 按理說伽因還有兩個小時才從軍部下班,誰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忽然回家,但不難看出他現在的心情一定糟糕透頂, 眼底好似有一團化不開的濃墨。

 韓宴見狀腳步微頓,乾脆重新坐回了沙發上。他淡淡瞥了眼地上狼狽的佛倫,忽然有些好奇伽因接下來會怎麼做, 他好像還是第一次看見對方動手打架。

 伽因用精神力掀開佛倫後,就一瘸一拐地走進了屋內,黑色的軍靴落地發出一陣輕響,壓抑而又沉悶。

 佛倫被掀在牆上的時候顯然撞得不輕,過了好一會兒才面色痛苦的從地上爬起來。當他發現伽因面色陰沉地朝自己走來時, 神色有一瞬間的慌張, 下意識就想回頭去尋求韓宴的庇護,連滾帶爬跑到了韓宴腳邊:“閣下!閣下救我啊閣下!”

 韓宴顯然不會搭理佛倫。他雙腿交疊坐在沙發上,神色從容閒適, 灰藍色的眼眸一直似有似無追尋著伽因的步伐, 然而那隻雌蟲在走到距離他三步遠的位置時就停住了腳步。

 “……”

 伽因什麼都沒說,他眯了眯那雙危險的紅色眼眸,面無表情盯著佛倫攥住韓宴褲腳的那隻手, 直盯得對方觸電般縮回去, 最後才看向韓宴——

 男人一直無動於衷,既不拒絕, 也不主動。

 他一貫如此冷漠, 那顆心就像石頭做的, 怎麼也捂不熱。

 伽因只覺得心臟好似被什麼刺了一下, 睫毛控制不住顫抖了一瞬。他什麼都沒說, 什麼也沒做, 只是在韓宴面前靜站了片刻,最後一言不發地收回視線,沉默轉身上樓了。

 “咔嚓——”

 房門被關上,發出了一聲輕響。

 韓宴聽見動靜,似有所覺地看了眼樓上,卻見房門緊閉,安靜得讓人不適應。他從沙發上緩緩站起身,終於肯看向佛倫,傾身蹲在對方身側,漫不經心問了一句話:“怎麼樣?”

 佛倫不明所以,臉上慌張未退:“什……什麼?”

 韓宴笑了笑,那張斯文溫雅的臉龐卻並未讓人感到親切,只給人一種貓捉老鼠的戲謔感:“還想給我當牛做馬嗎?”

 韓宴破天荒開出了一個誘人的條件:“你如果想的話,也許我可以考慮考慮……”

 他話未說完,就見佛倫一邊搖頭擺手,一邊欲哭無淚的慌張後退:“抱歉,閣下……請您當我什麼都沒說過……我什麼都沒說過……”

 佛倫語罷近乎腿軟地從地上爬起來,連滾帶爬離開了這裡,臨走時還不忘把門關上,發出了“砰”的一聲巨響,堪稱落荒而逃。

 韓宴見狀淡淡挑眉,對此並不感到意外,他從地上緩緩站起身,大抵覺得佛倫嘴裡的喜歡也不過如此,風一吹就散了。

 而韓宴最討厭這種比雲煙還要虛無縹緲的東西。

 還是沉甸甸的金錢更討人喜歡。

 男人輕笑一聲,玩夠了這種貓捉老鼠的遊戲,抬手扶了扶眼鏡,這才轉身上樓。他推門進屋的時候,就見伽因正背對著自己站在窗邊,從這個視線角度,恰好能看見佛倫他們落荒而逃的身影。

 屋子裡太暗了,韓宴打開燈,像往常一樣坐在光腦前準備工作。他並沒有開口解釋什麼,或許是因為沒必要,或許是因為沒這個習慣,明明他從來不會向誰解釋什麼,貿貿然開口,就好像……

 就好像顯得很在意伽因似的。

 於是韓宴什麼都沒說。

 伽因站在窗前,回頭看向韓宴,卻見男人已經坐在光腦前忙起了公事,聽不出情緒的低聲問道:“您想娶雌侍了嗎?”

 韓宴並未抬頭,視線專注盯著屏幕:“為什麼這麼問?”

 伽因沒有回答,只是抬手拉上了窗簾,濃密的睫毛垂下,遮住了他眼底無邊蔓延的陰霾與暗沉,自言自語道:“真可惜,我好像壞了您的好事……”

 韓宴握住光標的手微微一頓,下意識看向伽因,對方卻已經開始打掃起了房間衛生。他們很快就要搬到新的住宅區,有很多零碎東西現在已經可以收拾起來了,伽因正用收納盒把那些東西一個個裝進去。

 伽因總是很喜歡收集那種零碎的小東西,擺件,石頭,娃娃,手串。這種東西小且精緻,就算被他獨佔藏起來,也不會有任何蟲發現。

 韓宴見狀收回了視線,覺得這種事與自己無關,然而沒過多久,伽因就忽然換掉床上的被單與枕套,抱著髒衣籃經過了他身邊。

 伽因:“雄主,您有要換洗的衣物嗎?”

 韓宴:“沒有。”

 “……”

 空氣中一片靜默,伽因並未離開,他的目光落在韓宴褲腳上,總覺得那一塊地方有些礙眼。

 伽因提醒道:“您的褲子好像有些髒了。”

 韓宴隨口嗯了一聲:“晚上再換。”

 伽因頓了頓,沒再說什麼,轉身進了洗衣間,輕輕關上了門。

 這種詭異的狀態一直持續到了晚上睡覺,在此之前他們兩個誰也沒和誰主動說話,韓宴是心不在焉,伽因卻不知道為什麼。

 晚上躺在床上的時候,韓宴閉著眼睛,一直在思考今天白天的事。他其實並不介意佛倫勾引自己的小心思,也並不介意談生意的時候用一些下作手段達到目的,他真正在意的是自己為什麼對佛倫生不起慾望。

 是因為對方不夠漂亮嗎?

 那張臉蛋明明還算可以。

 是因為性格不夠討喜嗎?

 但佛倫顯然非常聽話,必要的時候可以卑躬屈膝到一定地步,伽因也要略輸一籌。

 那到底是因為什麼呢……

 韓宴在黑暗中緩緩睜開了雙眼,卻不是因為他想明白了答案,而是因為有一隻銀髮紅眸的雌蟲悄無聲息跨坐在了他身上,眼眸微垂,目光清冷料峭地盯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