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娘 作品

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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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下榻的酒店倒是同一家,但分了房間,並不住一起。商邵行程匆忙,只換了身衣服便又匆匆出發。









應隱舒舒服服泡了個熱水澡,差點在浴缸裡睡著,泡完後鼻子不通順,她也沒放在心上。補覺之前,她打開手機,俊儀和緹文都問她玩得開不開心。









開心,就開心了開頭四十分鐘。應隱自嘲地想。









不知道商邵會不會後悔?他應該挑一個千嬌百媚百依百順的,給什麼喜歡什麼,想要什麼便說,藉著合約開開心心地上他的床,有那方面令他愉快的天賦,提供充沛的情緒價值。









她像只困在籠中的雀,沒什麼能耐,偏偏骨頭硬。硬也是瞎硬,其實脆得很,折一折便碎成幾節了。難得有人想溫柔豢養她,被她又脆又硬的碎骨頭渣子扎一手。









蹙眉不悅想,這隻鳥不知好歹。









應隱把微信名改成:隱隱超級加班中。扔下手機蒙上眼罩,一覺直睡到天黑。









夢裡全是山雀在叫。









一覺睡得頭疼腦熱,腿骨疼得厲害,那接待的姑娘卻已經在套房外的客廳等候了。









應隱意興闌珊,想到化了妝還得卸妝,索性素面朝天。到了餐廳,德國料理不合她的口味,她吃得潦草,冰啤酒倒是喝了好幾杯。









“不逛了行嗎?”她握著酒杯,眼熱著,餐廳昏黃的燈光落成一片一片光斑。









“恐怕不行。”anna說:“我們給您準備的都是日常衣物,但是邵董明令讓我帶您選幾件禮服,下午茶,晚宴,還有晨袍,都缺一不可的。”









“可是我想睡覺。”應隱趴到桌子上,扶著厚厚的扎啤杯:“你不帶我買,他會罵你?”









“這倒不會……您稍等。”









anna背過身去,走了稍遠幾步,撥通電話。









助理拿著手機進來,小聲在商邵耳邊耳語幾句。









晚宴規格高,一派彬彬有禮中,他遲疑了一下,起身扣上西服紐扣,說一聲“失陪”。









“喂。”









anna聽他低沉的聲音如蒙大赦,但還沒來得及開口,商邵便主動問:“她怎麼了?”









“應小姐說她想睡覺,不想逛街。”









“那就送她回去。”









“那衣服……”









“明天早上讓sales拿到酒店給她試,今晚上先把lkbk給她,她有興致挑就挑,沒興致明天就都拿過去。”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anna也鬆了口氣。掛電話前,商邵囑咐:“她想幹什麼都順著她,不必請示我,讓她開心就好。”









這就是接下來的行為總則了,anna心裡有了數:“好的,明白了。”









重進宴會廳前,商邵腳步停頓,終於還是打開了微信。









但應隱什麼也沒給他發。









他把手機交還給助理,又冷不丁覺得不對勁。拿回來再度看了一眼,發現了應隱新改的名字:









隱隱超級加班中









助理默默候著,不敢催一催。他在德國辦事處任職,很少能見到他,這次見了真人,只覺得氣場充滿壓迫感,但他的沉默寡言以及眼底淡淡的青黑,出賣了他的疲倦,讓他看上去似乎並不是無所不能的。









他也有力不從心的時刻,助理想。









商邵回了宴會中,圓桌正中花團錦簇,頭頂數米寬的水晶吊燈落下華麗燈會,這是一派烈火烹油的高貴風華。









但在他重端起高腳酒杯、與人舉杯助興前,心裡總會安靜上數秒,想起“加班”兩個字。









原來她覺得是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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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隱回了酒店,踢掉鞋子翻身上床。酒酣耳熱,正好安眠。









她趴在枕頭上,沒戴眼罩,連燈也沒關,就這麼亮堂堂地睡過去。









不知幾點,渾身滾燙地醒來,四肢陷在被窩裡如在泥淖,痠軟得使不上力氣。









燈光刺得她發燙的雙眼一陣流淚,她摸索到手機,凌晨十二點多。









很顯然是發燒了,但也許再睡一睡就好了。









她不向商邵求救,爬起來關了燈,又跌回被子裡。









下一次疼到醒來,漫長得她直以為過了一夜,其實不過半小時。









扛不住了,每根筋骨都像是被人錘過,呼吸不暢,後腦勺如同被卡車碾過。









她頭暈眼花,只想得起找俊儀,三個字錯兩個,打打刪刪,聰明臨時上線,終於知道用語音。









“俊儀,我難受。”









發完語音,應隱丟下手機,陷入迷迷濛濛的昏睡。









俊儀給她打了電話,沒人接。她直接找商邵,問得膽大包天:“商先生,你是不是欺負小隱了?”









十分鐘後,商邵出現在她床邊。他沒有她的房卡,是叫了前臺來開門的。









德國今夜無月。









房間裡昏暗,瀰漫著一股酒熱的病氣。商邵把人撈在懷裡,手貼她額頭,當機立斷:“你發燒了,我送你醫院。”









“不要。”應隱有氣無力,真絲吊帶睡裙散亂地堆在腿間。









“乖,很快就好。”商邵要打橫抱起她。









應隱賴在床上,眼淚莫名流了滿面:“我不乖,我不要。”









她死活不起,在商邵懷裡軟綿綿地掙扎,一副身體沉甸甸。









商邵舒了口氣,越過身去,按下座機免提,撥通專屬的禮賓熱線:“要一個醫生,發燒,嗯,很嚴重。”









“你會德語。”應隱揪著他的西服。









“只是日常水平。”商邵回她,將她放回床上,嚴嚴實實地蓋好被子。









“你還穿著外面的衣服。”她把胳膊從被子底下伸出來,摸他的袖口。









他的袖子冰涼,沾滿了深夜的露,聲音啞得快聽不出是他的了。









“剛回來。”商邵言簡意賅地說著,再次將她胳膊塞回被子:“別亂動。”









應隱吸著鼻尖:“商先生,喝酒了嗎?”









“喝了。”









“我聞不到。”









商邵聽她顛三倒四,一時間擔心她腦子已經燒壞,又想起她上次醉酒後的電話,便問:“你喝多了?”









“五大杯。”應隱又伸出手,五指張開,比了個五。









“很驕傲?”商邵沉聲問她,帶著他自己都沒察覺的寵溺。









應隱抿抿唇,嚐到眼淚的滋味。她這才知道自己一直流著眼淚,便抹了抹眼窩,調轉話鋒,沒頭沒尾地說,“我不是哭,只是眼睛好痛。”









“我知道。”









“為什麼?”









商邵靜了靜,“你不會在我面前哭。”









“為什麼?”應隱又問。









“你在所有男人面前都很驕傲,也包括我。”他早在飛機上,就全盤接受了她的驕傲和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