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娘 作品

第36章 第 36 章










別說其餘人,就連應隱自己也感覺到驚訝:“臨時換的?”









“不臨時。”麥安言冷笑一聲:“熱搜到現在都三天了,臨什麼時?”









應隱一時間覺得荒誕。十二年,她總覺得自己已經夠懂這個圈子了,但事實總是一次次證明,她還不夠懂。









因為還要預留出時間拍宣發物料,幾人上了阿爾法保姆車,出發前往會場。屆時應隱走紅毯,緹文和麥安言先至內場等候,俊儀不進去,回家睡大覺,順便關注下直播間和廣場熱搜的輿論動態。









三點整,紅毯準時開始。









麥安言給阮曳爭取了紅毯開場,相當不錯的位置。但如大家所擔心的,場子太大,壓氣場,阮曳一身花瓣大拖尾,走得小心翼翼,滿眼都是緊張。









應隱拍完了照後坐保姆車裡等,一邊看紅毯實況。









“阮曳挺不錯的啊,能開場,我記得我拿了最佳新人獎後,也還是在中段靠前的位置。”









麥安言聽上去有些心虛:“今時不同往日,她也是有點悟性的麼。”









應隱沒聽懂。









阮曳之後是國模團,她們倒多半穿的很利落,畢竟一米八的身高不必怵懼任何場合。









差不多倒數二十分鐘時,主辦方工作人員來敲窗戶:“應老師,您準備好了麼?咱們可以去候場了。”









電動車門緩緩推開,一條著長靴的長腿纖細渾圓,自車內穩穩邁出。









工作人員攙了一把,胳膊搭著應隱的手。看到真人的第一眼,想說什麼話倏然忘了,只顧著吞了吞口水。









“怎麼了?”









“好、好漂亮……”小姑娘忠實地說。









在《mda》這樣的頂刊工作的,就算是個小小實習助理,背後也可能是個幾十萬的穿搭博主,或者見天兒買買買的千金小姐、時尚買手,抑或著是藝術管理方面的海歸高材生。這些人哪個不是眼高於頂?見慣了帥哥美女名模名流,講起品味來莫不是一套一套的,能讓他們被第一眼震懾住,真是罕見。









應隱笑了笑,瞥她一眼:“嘴甜。”









緹文跟著她一起去候場,等她上紅毯後再轉去會場。









候場處,明星三兩站著,半生不熟地閒聊,見應隱過來,誰的聲音也沒停,因為停了跌份兒,但大家語氣都不約而同地慢了,跟著眼神一同心不在焉起來,將她耐人尋味地上下逡巡一遍。









今天這場合,女明星的大拖尾一個賽一個的蓬,跟拖掛大卡車似的,轉個身都費勁,一條裙子四個工作人員跟屁股後頭整理。見了應隱,面上不說,心裡都五味雜陳。









一時想,穿這麼簡單就來了,紅毯上虧不死你。









一時想,穿這麼簡單,倒顯得我興師動眾。









用不著誰先開口,《mda》主編豐杏雪第一個迎上來:“隱隱,好久不見咯。”









那可不是好久不見,上次見還是去年今天呢。









應隱掛上笑:“杏雪姐,別來無恙?今天是你的主場,是不是忙得連口水都顧不上喝?”









“哎你快別說了。”豐杏雪嗔怒看她一眼:“今天這身真不錯,是musel嗎?真看不出來呢,我上次見了jeffrey,想趁他在中國期間做個專訪,他在考慮給musel加幾頁版面。”她眨眨眼:“還得是你,比我還快,會挑。”









兩人假惺惺地說了一堆塑料廢話,前方持續傳來主持人的暖場聲。









在應隱前登場的幾個小花,都過來寒暄打招呼。









大家也不熟,但不妨礙一口一個寶貝,一口一個親愛的。也別說男星不假,男明星張口就是這老師那老師,麻煩了謝謝啊哎呀今兒見了你真高興咱改天高低得聚聚。









應隱聽得走神,笑容也跟著意興闌珊起來。手拿包裡,手機嗡嗡震。









她似有所感,唇已經先不受控制地揚起來了。









說了聲“失陪”,她走到稍清靜一些的角落,點開微信。









商邵正在坦桑尼亞,真挺忙的,三天裡沒找過應隱。









難得有空,鬼使神差地翻出了她那天發給他的自拍,看了兩眼,驚覺自己昏了頭。









又不是聯繫不上,看照片算什麼回事?









商邵問方不方便電話時,應隱已經掛上耳機了。









她掩著聲:“馬上就要上紅毯了。”









商邵幾天沒聽到她聲音,一字一字,連帶著呼吸也聽得很認真。









末了,電話那端一道低沉男聲,“怎麼沒叫我?”









“不敢,旁邊有人。”應隱抿了抿唇,幾句話的功夫,眼底染上薄紅。









她沒這麼不能裝。裝是她的強項,任何場合任何人物,她都能裝到位。









但聽著他的聲音,她像是被他如霧似靄的眼神深沉鎖著,讓她沒辦法裝。









筆直雙腿緊緊並著,身體裡一蓬一蓬的熱度,像個呼吸不暢的小女孩。









“很擔心?”









“擔心給你添麻煩。”









商邵輕慢地打斷她:“叫。”









應隱心裡一緊,轉過身去,額頭抵著雪白的牆,把自己逼到了犄角。









半晌。









細如蚊蚋的一聲:“阿邵哥哥。”









商邵那端呼吸倏然淺了。過了許久,才似乎很淡定地問:“你叫我什麼?”









“不能再叫了。”應隱打死不開第二次口:“只是這這個不容易對號入座……”









否則被有心人聽見了“商先生”,又聯想到遊艇,很容易就猜測到他的真實身份。









應隱聽到電話那頭一聲咽動,似乎是商邵在喝水。









泡涼了的茶葉水,狗都不喝,但他喝得很慢,感到冰涼的水順著喉線下去,熄滅他身體裡的熱。









喝了水不夠,他修長瘦骨的手指扣進領帶,鬆了鬆。









“該你上紅毯了?”他一本正經地問。









“嗯。”應隱回頭瞥了一眼:“該掛了。”









她很想問問他這幾天有沒有想她,可是又覺得這問題得寸進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