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娘 作品

第99章 第 99 章










應隱等了半晌,康叔來通報,意思是溫有宜那裡一時半會結束不了,她可以自行去休息。









“康叔,有沒有美工刀?或者裁紙刀。”應隱問。









康叔早就看到了她放在身邊的那封信,點一點頭:“您稍等。”









天色還早,遠處海上,正是熱鬧起來的時候,衝浪的,玩帆艇的,太遠,聲音傳不過來,成為一幀幀動畫。









應隱看了會兒,將那封信在玻璃茶几放平,掌尖一寸一寸地自中心向兩側流連撫過。









她看得太認真,把郵票和郵戳也一一地看了。是一張藍花楹的工筆彩繪郵票,郵資4港幣,上面印著一方白色纖細的繁體字









「香港四季樹木 seasnal trees in hng kng」。









是在這個春天剛剛發行的系列。









看夠了,應隱將信封翻面,執住那一柄小巧的裁紙刀,從封條低下小心輕巧地割開。









是鋼筆的字跡。









「我整晚地睡不著,因為想你。」









應隱只看了一眼就捏緊了信紙,將它貼捂在心口,雙眼一眨不眨地看了好一會那波光粼粼的池面,才把眼裡那股洶湧的酸澀給壓下去。









因為商邵提前說了,她就一直猜著,究竟哪一句是他想要親自說出口的呢?









是「你說這是你第一次收到異性送的花。你不知道,這句話更像是你送給我的禮物。」









還是那句「我是一個連愛都要你先開口祈求的人。」









目光下移,不過兩行,應隱心裡咚地一跳,找到了答案。









「給我你的一輩子。」









她猛地把信紙壓下,從沙發上蹭地站了起來,沒頭沒尾地在泳池邊踱步。遠處等著應召的傭人面面相覷,不知道她怎麼忽然轉起圈來,一邊轉,一邊拿手掌給自己扇風,臉色緋紅得要命。









呼吸夠了,應隱才回到沙發上,把信的末尾看完。









溫有宜打完電話回來時,只看到她腮上掛著淚,不知道這樣對著信垂淚了多久。她的腳步聲很輕,沒有驚醒應隱。









目光順著她翻轉信箋的動作,她與她共同瞥見了那一行微末的小字,宛如一句批註:









「就給我一盞永不落山的月亮。」









應隱剎那間懂了,帶著淚破涕一笑,笑著笑著,她兩手環著膝蓋,將臉伏進去,肩膀抖著,哭聲被她悶得嚴嚴實實。









溫有宜將掉落在地的信紙撿起來,一眼也沒多看,只會順著原本的摺痕疊好,重新放回了茶几上。









掩門離開前,她再度回望了眼應隱。









他們看上去吃了很多苦。









·









商邵結束公務回來時,溫有宜已經回了香港。









他耐著性子先打了通電話給溫有宜請安請罪,寥寥幾句,匆忙掛斷,腳步順著樓梯直上三樓。









白色薄被隆起,她側身枕臂,睡得安穩。









是被親醒的。









睜開眼眸時,看到商邵坐在床沿,西服也沒換,領帶也沒解,伸過來撥她頭髮的指間有熟悉的沉香菸草味。









“怎麼睡得這麼早?”他又俯下身去,親一親她唇瓣,“身體不舒服?”









應隱清醒了一會兒,“六點的飛機,最遲四點半就要出發。”









好累,這將會是她接下去一週的常態。為了儘可能跑多的城市路演,他們往往要一天趕兩到三個地方,這一路生物鐘是完全被顛倒打亂的,只能見縫插針地補覺。









“不是有俊儀幫你值機託運?”









“從這裡去機場要五十分鐘車程,還要安檢,登機口——”









商邵打斷她:“幾點的活動?”









“九點觀影,觀影完出席,是……”她眨眨眼,算不過來。









“十一點?”









“嗯。”









“那就八點鐘到機場,讓我的飛機送你過去。”









“……”









“不行?”









“行是行……”應隱遲疑起來,小小聲地心虛:“但不好……那是你的公務機。”









“我剛好有公務要去北京。”









“真的?”應隱眼睛亮起來。









“假的。”









“……”









商邵失笑,拉著她的手臂,把她牽起來,摟到懷裡:“今天跟小溫相處得還好麼?”









“嗯。”應隱點點頭,“我陪她在四周轉了轉,帶她看了rich,喝了茶,晚飯時聽說我吃輕食,就讓康叔給她準備了同樣的。”









當然,還有一點她藏著沒說。溫有宜給她看了商邵小時候騎馬的視頻,好認真,一本正經的,馴完馬,小小的手摸它小小的額頭,附它耳邊說一些寬慰鼓勵的話,未免太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