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101

導演和直播間的觀眾起初猜測, 蘇懷銘是在說夢話,但蘇懷銘的樣子越發清醒。

 他趴在傅景梵背上,抬手摸了摸纏在眼上的黑色絲帶, 並沒有摘下來,而是像只波斯貓, 慵懶地打了個哈欠,又習慣性地在傅景梵頸窩蹭了蹭。

 “我們這是要去哪呀?”蘇懷銘還沒有完全清醒,聲音依舊困頓,顯得格外軟糯。

 傅景梵神情為難,他一向遵守原則,但在蘇懷銘面前,這些全部變得不重要, 他幾乎忘記了節目組的囑託,馬上就要開口回答了。

 但蘇懷銘從這空白的兩三秒鐘, 感覺到了什麼,微微抬了抬頭。

 明明知道他什麼都看不見, 但在蘇懷銘環顧四周時,導演組的心還是忍不住提了起來。

 “你是不是在扮演鬼王?”蘇懷銘的聲線依舊散漫, 但說出來的話卻石破天驚, 把導演和直播間的觀眾都震傻了。

 傅景梵沒有掩飾心中的驚訝, 微微抬頭,像想看看蘇懷銘地表情。

 沒想到蘇懷銘主動抬起手, 隔著斗篷捧住了傅景梵的臉,小聲囑咐道:“你不是在扮演鬼王嗎,不要亂動, 要不然就不符合設定了。”

 直播間的觀眾看到這幕, 都快傻掉。

 【????誰能告訴我蘇懷銘是怎麼認出傅景梵的?!】

 【同想知道。】

 【可能是夫夫間的心有靈犀吧】

 【哈哈哈別說是大家了, 連傅景梵都是一臉懵逼】

 【……我在想導演組怎麼辦,這恐怕是他們職業生涯最大的滑鐵盧吧】

 【沒辦法,蘇懷銘就是最大的變數,他們在邀請之前應該已經做好了應對方案,狗頭jpg】

 【事情變得有意思了(抱著手臂不停點頭)】

 蘇懷銘認準了揹著他人的是傅景梵,十分實誠的趴在肩膀上,又困得打了個哈欠。

 “我先睡第一會,到地方後,你記得叫我,”說完蘇懷銘便慢慢合上了眼,意識變得昏沉,逐漸陷入了夢鄉。

 在他半睡半醒時,聽到了一聲低低的“嗯”,尾音充滿了磁性,帶著難言的熟悉。

 這股安全感包圍著蘇懷銘,讓他睡得很沉,直到傅景梵走進了節目組提前設置的鬼屋大本營,試圖將蘇懷銘放在床上時,蘇懷銘才迷迷糊糊的醒來。

 為了達到節目組的效果,不能吵醒蘇懷銘,所以剛把蘇懷銘背出來時,傅景梵只來得及給他披了黑色的毛毯,他怕蘇懷銘冷,到了房間之後,立刻把人用毛毯裹緊,塞到了柔軟的被子中。

 蘇懷銘經常被傅景梵抱來抱去,扛來扛去,早就已經習慣了,鑽進被子裡後,習慣性的蹙了蹙眉,還以為是在家裡,小聲抱怨道:“以後不許折騰我。”

 傅景梵頓了頓,定定地看了蘇懷銘足足一分鐘,眸色越發昏暗,這才應了一聲。

 【傅景梵怎麼笑得這麼花枝招展?】

 【yoyoyoyo有情況呀~~】

 【我懷疑蘇懷銘說的折騰是那種折騰!】

 【我宣佈,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狗糧!】

 【傅景梵可真是個盯妻狂魔,他不會要坐在床頭,看著蘇懷銘睡覺吧!】

 傅景梵還真是這麼做的,但他怕打擾到蘇懷銘睡眠,並沒有一直盯著他,隨手打起了床頭的一本書,斜靠在軟枕上,慢條斯理的看著。

 他神情清醒,眼底沒有一絲困頓和疲憊,像是不打算睡覺了。

 直播間的觀眾比他還要能熬,一個小時之後,終於等到蘇懷銘悠悠轉醒。

 蘇懷銘有點賴床,在被子裡滾了三圈,又抬手伸了個懶腰,轉頭看向他以為的傅景梵的位置,問道:“你在幹什麼呢?”

 傅景梵看著蘇懷銘毛茸茸的後腦勺,抬手撫了上去,笑著說道:“我在這呢。”

 蘇懷銘轉過頭,用手勾了勾蒙在眼上的黑色絲帶,問道:“我可以摘掉嗎?”

 “可以,”傅景梵抬手勾起了絲帶,“你已經認出了我,沒有必要再蒙著眼了。”

 傅景梵手指修長,骨節分明,他給蘇懷銘解絲帶的動作格外緩慢,像是在拆他精心挑選的禮物,動作矜貴,還透著股饜足的氣息。

 絲帶摘下後,蘇懷銘一時之間沒辦法適應光亮,微微眯了眯眼。

 絲帶向上蹭,鬆鬆垮垮的遮在眉眼上,跟冷白的膚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頭髮亂糟糟的,因為被光刺到眼,表情透著一絲痛苦,唇瓣嫣紅,還蒙著層水光,竟有種“柔弱無助”之感。

 傅景梵直勾勾地盯著,直播間的觀眾都變成了土撥鼠,只有蘇懷銘本人什麼都沒有察覺到,絲毫不顧形象,抬手將絲帶撥開,還動作粗魯地揉了揉頭髮。

 他從床上坐了起來,見沒有外套,便裹緊了黑色的小毯子。

 他環顧了一圈四周,發現這是一個陌生的房間,沒有別的擺設,只有屋子中間的一張雕花的木床。

 床上的用品全是暗紅色的,床頭的木頭上雕著繁複的花紋,上面掛著層層疊疊的床幔也是暗紅色的,還能隱隱看出來上面的圖案,形狀怪異,像是斑駁的血痕。

 蘇懷銘收回目光,朝著傅景梵揚了揚下巴,說道:“給我解釋一下。”

 傅景梵頓了頓,相當直白,將一切和盤托出,“我就是鬼王,你是我挑中的新娘。”

 蘇懷銘挑了挑眉,“所以你大半夜把我擄到這,連覺都不讓我好好睡?”

 傅景梵沒有露出一點慌張的神色,聲線都無比平靜,但瞳色漆黑,眨也不眨地看著蘇懷銘,“是導演讓我這麼做。”

 蘇懷銘突然覺得傅景梵像一隻無辜的大狗,在訴說委屈,不過氣場仍然過於強,他毫不懷疑如果他鬆口了,這隻大狗會甩著毛撲到床上,用行動來表達他的委屈。

 蘇懷銘被自己的想象無語到,咳了一聲,繼續正經的說道:“所以我們接下來要幹什麼?”

 傅景梵搖了搖頭,“沒有特別的事情,你可以繼續睡覺。”

 說完,傅景梵終於想起了一臉苦相的導演,繼續說道:“你已經認出了我,那之前設計好的環節都已經用不上了,也沒有新的安排。”

 導演聽到這話,在監視器那頭哭成了淚人。

 他原本設計這個情節,是想讓這對原本十分恩愛的夫夫,因為“鬼王”和“被搶的新娘”兩種身份,展開一系列的愛恨糾葛,相愛相殺,最後彼此達到諒解。

 不得不說,節目組是很懂流量密碼的,卻小看了蘇懷銘和傅景梵,這兩個都不按常理出牌,加在一起簡直是災難。

 蘇懷銘直接認出了傅景梵的身份,傅景梵更是沒有半點鬼王的自覺,都快把蘇懷銘供起來了,這哪是搶來的新娘分明是“心尖上的小嬌妻”。

 蘇懷銘看了眼時間,說道:“離天亮還有三個小時,我們總要做點什麼吧。”

 傅景梵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說道:“你繼續睡覺。”

 沒有人比蘇懷銘更愛睡覺,他立刻心動了,但心中還存留著一份良知,小聲說道:“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呀?”

 “有什麼不太好的,”傅景梵說道:“我們還有什麼事情可以做嗎?”

 蘇懷銘認真想了想,試探的說道:“要不我們兩個演一演?”

 “演什麼?”傅景梵問道。

 “演你是鬼王。”我是被搶來的,蘇懷銘頓了頓,沒有把那兩個字說出來,“然後我不知道你的身份,之後再發生一系列的情景。”

 蘇懷銘已經很困了,而且他的頭腦清醒程度很依賴睡眠,現在太陽穴處嗡嗡作響,大腦根本轉不動,也想不出之後要發生什麼樣的情節。

 雖然蘇懷銘極力掩飾,但傅景梵一眼就看出了蘇懷銘的狀態,眸子向下壓了壓。

 以前他打擾蘇懷銘睡眠,蘇懷銘一定會十分不滿,連續好幾天都冷著臉,哄都哄不好,如今為了節目的錄製,他竟然主動犧牲睡眠,選擇遷就節目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