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戈 作品

第99章 劍出山河



 她仔細想想,醒來後那種悵然若失的感覺確實強烈得反常,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正循著那微妙而詭異的直覺往裡深入,腦海中忽然電光火石地一閃,出現了林別敘年幼時被人捆綁著行走在冰天雪地裡的一幕。


 這場景極為清晰,她抬起頭道:“夢到了只年少老成的白毛大狗!還瞪我了!”


 林別敘:“??”


 柳隨月聽一嘴是一嘴,不管什麼前因後果,高聲叫道:“睡覺就可以領悟劍意了嗎?!我以前也喜歡做夢!難道是睡得還不夠多?”


 張虛遊在對面搭腔:“我看你是白日做夢!”


 柳隨月不滿道:“那也好過你!你跟來做什麼?給人端茶倒水嗎?”


 柳望松站在背光處,手裡一管玉笛平指,恥笑道:“你們兩個最不能打的倒是嫌棄來嫌棄去。”


 “什麼我倆最不能打,分明是——”柳隨月手抬了一半,被林別敘輕輕一斜,心下發慫地轉了半圈,指向對面,話鋒也緊急改了,“我二人能分個勝負!單論打架,我定然比張虛遊厲害!”


 張虛遊叫囂:“可你打不到我啊!”


 柳隨月挽起袖子,衝過去與他對罵。


 傾風驚道:“不是吧,他二人也要跟著我走?”


 柳望鬆解釋說:“他們同陳師叔一起走。我父親說了,兵將沒有臨陣脫逃的道理,叫我跟著你長長見識。”


 傾風用劍柄碰了碰林別敘,小聲道:“你快,給他們算算,人多是吉是兇啊?”


 林別敘低下頭,與她靠得極近:“現下你又信我了?可惜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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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師叔站在長階上,遙望著山下的小輩,看眾人打鬧成一團,頷首欣慰,剛要開口說話,手臂吃痛,快要被陳冀掐出傷來,趕忙抽手一甩,罵道:“陳冀!你徒弟要走了,你不去相送,打我做什麼!”


 陳冀兩隻手無處安放,一雙眼睛直勾勾盯著山底,看那兩道身影談笑風生,從他角度近似依偎在一起,氣得呼吸都要窒住,嘴裡不住嘟囔:“不對勁……她還想哄我!”


 周師叔見他表情嚴峻,當是出了什麼大事,也是如臨大敵,沉聲問:“什麼不對勁?”


 陳冀問:“我要是問你,你喜歡個什麼樣的人,你該是怎麼說?”


 周師叔笑罵道:“你這老匹夫!”


 陳冀急說:“我認真的!”


 “自然是照著我家夫人的模樣說。”周師叔探手要去試他額頭,“該不是氣出病來了?”


 陳冀煩躁將他推開:“我就說是這樣!連你這榆木腦袋也是這樣!要真只是隨口胡謅,哪能每一條都對到那小白臉身上!習武之人,看什麼臉長得俊俏,頂個什麼用?”


 他心裡憋了一句:還不如是真看上先生了,起碼先生絕對流水無意,摁死了她那條心。


 陳冀說話間,見那二人靠得更近,簡直不堪入目,拂袖叫道:“哎呀!”決定還是眼不見為淨,“回家去回家去!送什麼送,這逆徒!”


 說罷忿忿然往高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