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戈 作品

158. 千峰似劍 我只知道,傾風師妹從未叫我失望。……

白重景不是說不行嗎?

“飛禽之間,自不能說得這般詳盡。”衍盈從袖中摸出一張紙,“所以他寫了信。”

傾風:“……”

傾風將那信紙展開查看,發現裡頭密密麻麻寫了一堆,好些是自己不認識的秘文。擠在一塊兒跟鬼畫符似的,看得眼睛疼。

畢竟是別人家養的鳥,大張旗鼓用他們送信便罷了,確實不好將什麼隱秘都直白往上面寫。

傾風訕訕將紙還了回去。衍盈接在手裡,直接用妖力將其絞成了碎屑。

她抬手往外一揚,將紙片掃了出去,旋而道:“先生說,姑娘若有把握,只管徑去斬殺犀渠。城中百姓與戍衛的妖兵,自有他人安排。”

這是傾風擅長的事,省了她動那千迴百轉的腦子,一時慨嘆道:“別敘師兄果然可靠。我還沒問,他就給我辦好了。”

衍盈續道:“此地有我,左右不過百十來人,反不了天,姑娘不必擔心,儘可放心前去。”

“擔心?”貔貅忍不住出言調侃,“她便是單槍匹馬闖入萬千敵營,也敢大言不慚地拍著胸脯說‘大勢在我’。別狂得沒邊了,哪裡生得出這種細膩的憂慮來?傾風斜眼睨去:“說得好似你很懂我。林別敘身單力薄,弱不禁風的,我哪有為他少擔心?”

“我更擔心!”貔貅叫道,“妖境數百年才出了這麼一個白澤,我都怕他跟著你刀光劍影裡來去,忽然一眼沒看顧過來,便英年早逝了!”

傾風心生不悅,拿劍推他:“你這張嘴好晦氣!咒我師兄?”

貔貅不甘示弱道:“眼下先生身邊只剩一個紅毛鳥,不知在哪裡浪跡,你也是真放得下心!”

這隻半路衝出來的鐵貔貅,居然要與她比誰更關心林別敘?

傾風氣得對衍盈道:“你快問問白重景,林別敘身在何地!”

·

昌碣城冷僻處的一座老舊宅院裡。

空置許久的冷清院落,外圍的籬笆已被鄰舍前來玩鬧的孩童扯壞,簷角上佈滿了蛛網,室內也空蕩得僅有一張木桌。

林別敘指尖轉著幾枚銅錢,朝半掩的窗口方向虛望,暗忖傾風不知能否領會他的深意,別剛照面就衝動將人打傷。又憂愁紀從宣穩不住自己的那幫兄弟,反舉棋不定,生出更多禍端。

白重景背靠坐在牆邊的角落,閉眼假寐。聽著銅錢摩擦碰撞發出的悅耳聲響,嘲弄地說了聲:“有陳傾風在,先生就是把幾枚銅板拋出火花來,也算不盡她惹出的麻煩事。”

林別敘聽他說得怨念頗深,低頭笑道:“有理。”

遂收起手中銅板,朝他走了過去。

白重景察覺到面前的光色暗了一些,又聽見布料在不遠處摩挲,知林別敘正站在面前,又道:“先生若也想勸我投誠,還是省些功夫吧。我與昌碣的那幫小妖不同,並非受制於人。”

“好。我亦不想強人所難。”林別敘半蹲在地,“白將軍仗義相助,無論如何,當同你說一聲謝。”

白重景這才睜開眼睛看他,感慨道:“唉,只有先生是個明事理的好人。”

林別敘表情故作地驚詫,問:“妖王手下,明事理的人多嗎?”

白重景說:“不多。”

林別敘剛要開口,白重景便警覺地打斷了他:“多或少都與我無關,我不與之相交。”

林別敘:“為何?”

白重景半闔著眼,語氣涼涼地道:“怕他們拉我談心。”

林別敘:“……”

他站起身來,拂拂衣袖,無奈笑道:“那我也不自討沒趣了。”

他重新摸出銅錢,鋪在掌心,嘆道:“還是為我師妹再算兩卦。”

“您真心覺得此事能成?”白重景抬起頭仰視著他,鄭重其事地道,“犀渠,極不好殺。他手中法寶無算,陳傾風若心生大意,怕是連城主府的大門都逃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