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暖不思 作品

第53章 奶鹽



 尚未播到結局,蘇稚杳先歪著身子靠在枕頭睡過去,半夢半醒間,她想著,假如是三年前,她一定要抨擊這句臺詞。


 男女主你們都清醒點,愛一個人難道不是想要對方過得好嗎,你們這根本就不是愛。


 但現在,她忽然感同身受。


 愛是不講理的,愛就是要盲目,愛就是再危險都想要在一起,只要還在呼吸,就不想要分離。


 窗外落著雪,心裡想著一個人,蘇稚杳合著眼睛,眉眼舒著,睡得漸香。


 翌日,她睡了個懶覺,睡到自然醒。


 臥室裡恆溫很暖和,蘇稚杳掀開被子,沒穿外披,惺忪睡眼朦朦朧朧的,打著呵欠走進浴室。


 她身上只有一條真絲吊帶睡裙,低領口和腿邊開衩都繡著純白蕾絲,肩背露在外面,四肢纖薄,肌膚光滑得像奶油,裙下那雙細直的腿白得發光,十分吸睛。


 還是如過去那般可愛,但如今她的可愛中,小女人嫵媚的味道濃郁了,瞧著,讓人從保護欲,到想要狠狠欺負她。


 蘇稚杳洗漱過後,慢慢悠悠走出浴室,準備去妝臺護膚,頭髮攏到身前,一邊梳著,一邊回到臥室,冷不丁望見床邊坐著的人。


 她嚇得一跳,在原地呆住。


 男人西褲下的長腿踩落地面,上半身略顯慵懶地靠在床頭,胳膊虛抱著,大衣和西裝外套在進屋時不知脫在了哪裡。


 馬甲裡的黑色絲質襯衫微微繃出肌理輪廓,戴在手臂的袖箍顯出幾分性感,應是剛有工作,他鼻樑還架著那副金絲眼鏡,矜貴中融著一絲很淡的匪氣。


 耐心倚在那裡,似乎是在等她。


 蘇稚杳怔了好一會兒,以為自己睡懵了,茫然地走近到他面前,連眨幾下眼睛,確定真是他,半驚半喜:“你什麼時候……”


 賀司嶼目光如有觸感,不加掩飾地從她漂亮的腿,慢慢撫上去,到深低隱露的領子,再到她白淨清透的臉。


 笑著,扣住她胳膊,拽她過來。


 他來時她還睡著,結果這姑娘睡醒瞧也沒瞧見他,自己直往浴室去了。


 蘇稚杳一不留神坐上了他腿,感覺到他西褲下的硬實,人撲進他懷裡,裸在外面的肌膚蹭著他衣服,男人衣裡透出的體溫熾熱得明顯。


 她一隻手握著梳子,一隻手抵在他心口。


 “有無掛住我?”賀司嶼輕輕問她,講粵語時,他的嗓音總有著特別的迷人聲線。


 蘇稚杳臉悄悄紅了,微微偏開一點。


 這麼坐著,他的唇剛好貼在她頰側,結果臉一偏,他呼吸就熱到了她耳廓。


 賀司嶼隔著真絲睡裙單薄的面料,若有似無地摩挲她腰,發現她害羞,他鼻息逸出絲笑。


 低聲問她:“嗯?”


 蘇稚杳心怦著,很小聲:“聽、聽不懂……”


 其實日常幾句粵語她現在是懂的,知道他在問她,有沒有想念他。


 但耐不住羞澀。


 賀司嶼笑了下,輕嘆,不揭穿她,輕輕抽走她捏在指間的梳子,放到床頭櫃:“之後幾天有沒有安排?”


 “還有最後一場巡演,在港區。”


 “哪天?”


 稍加思索,她輕聲說:“……聖誕節。”


 女孩子的心思太好猜。


 三年漫長的時間差,帶出的生疏和陌路感,在他們之間,只需要重逢後的一個親吻,一個擁抱,或是隻用一個眼神,就能全部煙消雲散。


 儘管對外她清冷得像神仙一樣難以接近,但在他這裡,她永遠簡單。


 想要他陪,又怕那天他沒空。


 賀司嶼撩起她直順的長髮,別到耳後,指尖順著耳朵的輪廓,滑到她耳垂,微微紅燙,他輕輕捏了捏:“生日想怎麼過?”


 他這麼問了,就是要陪她的意思。


 蘇稚杳想了想,自己也不知道怎麼過,發現他們竟都沒有一起正經過過生日。


 “我每場演奏會,都會留下兩張池座的票,”蘇稚杳抬頭,深刻地望進他的眼睛:“一張是懷梔給哥哥的,還有一張……”


 四目相對。


 她睫毛輕扇著:“是我給你的。”


 賀司嶼目光陷在她眼中流傳。


 當年在維也納,她拿到半決賽的小金章後,對他說,以後她的演奏會,最好的那個位置都留給他。


 她都記著,他也沒忘。


 耳垂被他捏得有些癢,他另一隻手掌挑進她肩帶,在她後背覆著,她心尖都在絲癢。


 蘇稚杳輕重不定地呼吸:“你要是不忙的話,可以過來聽……”


 賀司嶼彎唇:“好。”


 其實她的演奏會,他聽過兩場,除了京市站,還有管制解除前,申請去過一趟拉斯維加斯,只不過當時有顧忌,是悄悄去的。


 蘇稚杳想到這三年,每回她站在舞臺上,看到觀眾席中央兩個座位永遠都是空著的。


 正要惆悵,就聽見他答應的聲音。


 她短暫愣了下,望著他,眼中漸漸瀰漫開笑意。


 兩人靜靜相視著。


 賀司嶼眼簾輕垂,視線落到她自然淺紅的唇,他知道她的嘴唇有多軟,並且深深為之沉迷。


 他眸光微微一深,突然偏了頭,吮住了她的下唇。


 蘇稚杳猝不及防抖顫,有些茫然地閉上眼,雙手攥上他襯衫兩邊的領子,感覺到他一會兒含著一會兒輕咬。


 與那夜一觸即發的失控不同。


 眼下他的吻若即若離,慢得她格外緊張。


 他一點點鬆開齒,放過她時,她的唇變得晶瑩紅潤,蘇稚杳張開嘴,微微喘著。


 賀司嶼手指撫在她後頸,讓她低下頭,同他額頭相抵,他鼻息沉沉,壓著她的氣息,喚她的嗓音溫柔中勾著點啞。


 “bb……”


 蘇稚杳心顫到屏住氣。


 心情忽然拉回到最初,第一次被他擁住,他醉啞著聲用粵語叫她寶貝時,那種心動的感覺。


 太近了,鼻尖都要抵到,蘇稚杳不敢完全睜眼,只開著一條縫,向下瞧見他們的唇要碰不碰地挨著,她屏著不往外呼氣。


 接著,看見他的唇動了。


 聲音多了些隱忍,沉著他特有的顆粒感,低啞著聲問她:“做麼?”


 蘇稚杳神經一下就繃直了。


 見到他濃密睫毛下,那雙漆黑眼睛裡的情和欲,她心跳加速,莫名慌得厲害,明明第一晚都沒有這樣……或許那晚重逢的情緒太強烈,把羞恥心都蓋過去了,現在就只是單純的情愛,沒有任何遮掩。


 蘇稚杳腦子是空的,臉在發燙,咬住自己的唇,支吾著:“這次還會疼嗎……”


 “你放鬆。”


 他聲低下去,尾音吞沒在彼此壓實的唇間。


 蘇稚杳軟軟地攀住他肩,空氣稀薄時,他略微退開,她睫毛輕顫,眼前被水氣朦朧住,依稀看見他指尖勾下金絲眼鏡丟開。


 然後攏過她腰,不由分說把她推到褥墊。


 還是白日,天亮著,下了一宿的雪也沒有停止,輕飄飄地在落,和他一樣,特別溫柔,蘇稚杳被帶著摸索到皮帶金屬扣,連咔嗒聲都是慢的,磨得她頭昏。


 聽到撕開東西的聲,蘇稚杳回神,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居然隨身備著。


 恍惚想要問他,上回在劇院,他房間裡為什麼會有這個,話還沒出口,聲音倏地哽在了喉間。


 如果上回是在燙水中沸騰,那這次,她覺得自己被浸泡在溫泉裡,泡久了,毛細血管擴張,供血不足,慢性腦缺氧。


 蘇稚杳暈乎乎的,整個人跟沒有骨頭似的,軟溜溜地就被撈著趴過去,臉陷進軟糯的枕頭裡,眼尾一抹嬌豔的紅暈。


 “聽不懂粵語?”耳後被他的熱息暖著,他突然停止住。


 她懵著,這時候說什麼粵語。


 他明明抑得辛苦,卻極有耐心:“教你說粵語好不好?”


 蘇稚杳從鼻腔低嗚出可憐不滿的聲。


 “hou ging.”賀司嶼俯在她耳旁,低聲沙啞,引著她發音。


 蘇稚杳漉著一雙眼睛,看不到他臉,只能聽到他聲音,神經和感官更靈敏,她聲線虛顫著,磕磕巴巴學著他念。


 因是初學者,發音彆扭得可愛。


 他笑,連起來教她:“好勁。”


 “好……好勁。”她很聽話。


 “叫我。”


 “賀司嶼。”


 賀司嶼抵了下她:“接著呢?”


 蘇稚杳喉嚨裡逃出委屈的嗯聲,真絲睡裙堆在腰窩,完全不能再思考,乖乖順著他意:“賀司嶼……好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