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一個世界（37）
幾個持槍的護衛, 強行將俞潼送到皇帝寢宮。
俞潼趴伏在地上瑟瑟發抖，時不時發出壓抑的抽泣聲。
一個老人的聲音在房間內響起，“把頭抬起來。”
俞潼面色蒼白, 緊咬住下唇, 膽怯地抬起頭。
老皇帝穿著金色絲綢睡衣，躺在不遠處的大床上。目光熾熱地盯著他, 滿意地點點頭, “你什麼修為，敢來刺殺皇上？”
俞潼像是被嚇傻了, 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只知道翻來覆去地道歉。
他越哭老皇帝越興奮。
俞潼抹著眼淚，“我真的不是刺客，我、我爸媽雖然是修士, 但他們在我小的時候去世了, 沒人教我修仙。”
“我靠著他們留下的推薦信, 進的修真學院。我剛剛學習修仙不到半個學期，前幾天才到的煉體一層。我只是體力和柔韌性比其他人稍微好一些，根本做不了刺客的。”
老皇帝眼睛一亮，嘴裡唸叨著，“體力，柔韌性……好好好。”
他拍著床鋪讓他過來做檢查，確定身上沒有危險品，便可以排除他刺客的嫌疑。
俞潼期待地望著他, 抓著裙襬可憐兮兮地問:“真的麼？”
老皇帝笑得特別和藹可親，“君無戲言。”
俞潼抿唇開心地笑起來, 恭恭敬敬地彎腰行了一禮, 一臉呆萌地小跑過去。
老皇帝摩挲著手指, 暗中操縱床上的床單。
只要男孩坐到床上，床單就會直接纏住他的手腕，將他牢牢地束縛住。
這孩子長得白淨可愛，雙眼格外清澈乾淨。一看就是被家人保護得很好，從來沒見識過世間險惡。
眼見著男孩靠近，老皇帝渾濁的眼睛裡冒起了光。
他拍著床鋪剛想催促，剛剛還嬌弱可憐的男孩，忽然抽出女僕裝上的裝飾腰帶，一把套住他的脖頸。
他下手太快太突然，老皇帝根本沒反應過來。
男孩動作嫻熟地勒住老皇帝，猛地將人床上拖拽下來。對著他的小腹連打數拳，打得老皇帝直翻白眼。
老皇帝努力集中注意力，想操縱外面的持槍護衛進來。
他剛在腦海中，腦補出持槍護衛的模樣。一個白白淨淨看起來很好摸的拳頭，就砸在了他的臉上。
老皇帝耳朵嗡嗡作響，腦海中再也沒了護衛的影像。
俞潼知道老皇帝一定有小幅度操縱夢境的能力。
不然他一個普通人，怎麼可能輕易拿捏夢裡這麼多修真者，還能強行侮辱一名男修士。
不過他的能力強不到哪去，多半和雲銘辰一樣。能在夢境原有的框架上，進行一些想象添加。
不然那些在皇宮外徘徊的魔物，早就被他解決掉了，哪還會僵持到現在。
俞潼沒有告訴辰哥，老皇帝能操縱夢境，更沒有告訴他老皇帝在夢裡強迫過人。
他擔心自己說了這些，辰哥會要他遠離狗皇帝。
俞潼手上的力度鬆了鬆，老皇帝捂住脖子，癱在地毯上劇烈咳嗽。
俞潼蹲在他身邊，“緩過來了？”
老皇帝喘勻氣，嘴上陪著笑，眼中卻流露出一絲殺意。
在俞潼頭頂的吊燈開始小幅度左右搖晃，與屋頂相連的地方，一點點斷裂開來。
系統聽到動靜往上一看，【臥槽，小俞你快……躲】
俞潼躲的比它喊的都快。
他閃身避開弔燈，揪住老皇帝的衣領，對著他的臉狠狠扇了幾巴掌。
皇帝的尊嚴和驕傲，被人一下下扇沒。
眼見著面前的假白兔撿起地上的吊燈碎片，對準他的眼眶準備挖他眼睛。
老皇帝哆嗦一下，含糊不清地開口:“別別別！有話好好說。我相信你不是刺客，你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別打了！”
俞潼垂眸審視地看著他，“什麼要求都可以提？”
“都可以，只要我能做到什麼都可以！”
俞潼隨手拉來一個椅子，像拴狗一樣用腰帶拉扯著老皇帝的脖子。
“從現在開始，你的夢境歸我了。我聽人說你夢裡有一個名叫蘇奉的修士，用你的小廣播通知他過來。”
老皇帝連著說了好幾個是。
看見他的小動作，俞潼眯起眼睛，拿起玻璃碎片，直直捅進老皇帝的左眼。
慘叫聲在房間內迴盪，系統看著宿主把老人按在地上挖眼珠子，躲在空間裡不敢吱聲。
幾分鐘後，皇宮大門處的廣播裡，響起一個老頭沙啞含糊的聲音，“蘇……蘇奉，過來見我。來人，讓蘇奉過來……”
被持槍護衛圍在空地上的修士們面面相覷。
向秋夢和小0男修轉頭看去，一個濃眉大眼五官端正的青年，正茫然地站在原地。
每一個被囚禁在夢裡的修士，都認識青年。他就是第一個被關進夢中的倒黴蛋，蘇奉。
幾個護衛推搡著蘇奉，將他送到寢宮。
屋內一片狼藉，到處都是血和碎玻璃。
房間深處傳來粗重的喘息聲，蘇奉小心往裡走了幾步，當場愣在原地。
老皇帝被人吊在半空，他左眼裡插著玻璃碎片，脖子上拴著腰帶，身上到處都是傷痕。
一個穿著宮女服的男人，正在一點點往他嘴裡塞碎玻璃，“你怎麼總想搞小動作。我們剛才不是聊得好開心麼。”
聽到腳步聲，男人轉頭對蘇奉笑了笑，“蘇奉？別客氣隨便坐。你等等，我有事和你聊。”
————
雲銘辰從夢中醒來，他無視身上異常的反應，換了條幹淨的褲子，穿好衣服開始聯繫自己的手下。
被他囚禁在地下室裡的雲老爺親信，受不了嚴刑拷打，已經招了供。
他們只是給雲老爺雲夫人辦事，對於雲家到底有什麼秘密，他們並不清楚。
不過結合他們提供的信息，可以看出三大家族特別喜歡收集屍體。經常讓這些親信，出去找一些人或者大型動物的屍體。
雲銘辰很快聯想到自己死去的好友。
他爸媽砍掉了好友的腦袋，帶回來威脅他，但他沒有看見好友的其他部位。
雲銘辰讓審訊人員把昏迷的親信們叫醒繼續審問，同時命令手下，去檢查雲家樹林裡的六座墳墓。
幾分鐘後，手下發來現場圖片。
只有放著小狗的棺材裡，能找到骨頭。其他五個全都是空的。
雲銘辰翻看著手下發來的照片，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
這些人活著的時候，他爸媽利用他們威脅他。他們死了，那兩人連他們的屍體都不放過。
還真是噁心。
除了收集屍體的信息外，親信們還提供了一條消息。
雲銘辰並不是他爸媽親生的。
文先生給雲老爺一個八字，要他按照上面的八字去找孩子。
親信只知道這個時候出生的孩子，是天生的帝王相真龍命。
老皇帝是真龍命，給雲老爺的八字，是文先生根據老皇帝的命數推出來的。
蘇老爺手上也有一個，蘇家找到的符合要求的孩子，是蘇奉。
雲銘辰也是雲老爺雲夫人，派人專門去各地找的。
當年把雲銘辰抱回雲家的親信，早被雲老爺滅口。被審訊的這些親信，並不知道他的親生父母是誰。
雲銘辰沒有什麼情感波動。
依照雲老爺兩人的性子，他親生父母肯定也被處理了。他沒有和他們相處過，沒辦法為他們的死悲傷。
現在他有小俞了，足夠了。
離開審訊室，雲銘辰徑直去找了雲夫人。
佔據小奶貓身體的雲夫人，正在貓籠子裡轉圈。從籠子鐵欄杆上的痕跡，能看出她曾經嘗試咬斷籠子。
但離開俞潼的靈魂後，這幅身體變成了普通小奶貓，雲夫人沒逃出去。
雲銘辰將貓籠放到桌面上，垂眸看著裡面炸著毛的小貓。
相比起人類，貓的身體要誠實許多。
看著雲夫人炸了毛的尾巴，雲銘辰冷淡地問:“我已經知道貓被人替換過，也知道你不是我的親生母親。你丈夫已經去做他的三皇子，剛過不到一晚上的時間，他便將你忘得乾乾淨淨。”
“不會有人來救你，現在你只有兩條路可以選。一、被我一點點折磨死，再魂飛魄散。二、跟我合作，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訴我。”
雲夫人的貓耳朵動了動，嘴裡不再發出哈氣聲。
雲銘辰挑挑眉，對她伸出一根手指，“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無論最終哪方勝利你都會死。你和我合作雖然也會死，但我能讓你死得痛快點。”
“而且我還能保證，讓文先生他們三個，死在你面前。”
貓籠裡的小貓安靜許久，伸出小爪子，搭上雲銘辰的指尖。
————
重新將雲夫人關回貓籠時，天已經矇矇亮。
雲銘辰派到學校後山禁區裡的手下，按照他提供的大致方向，找到了隱藏在地下的實驗室。
他們殺死了實驗室裡大部分研究員，只留下兩個活口，協助他們的操作機器。
轉換靈魂的機器和雙開門冰箱差不多大小，小喇叭等人將它偽裝成傢俱，運送到了雲家老宅。
除這臺機器外，他們還發現一些奇怪的東西。
實驗室裡儲存著一堆裝滿模糊血肉的罐子，以及十幾具來源不明的屍體。
最重要的是，他們在其中一間屋子裡，發現一個巨大的血池。裡面滿是粘稠的液體，房間裡瀰漫著濃郁的紅色霧氣。
在小喇叭的要求下，實驗人員穿上防護服，將一具屍體扔進血池裡。再回到操作室，將保存的蘇奉的血肉，倒出一部分進入血池。
幾秒鐘後，一個赤.身.裸.體，神情呆滯的蘇奉，就從血池裡爬了出來。
小喇叭試著和新蘇奉溝通，新鮮出爐的蘇奉就像個木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實驗員說罐子裡的血肉，是用屍體製作成的。
他們用靈魂轉換機器將人的靈魂抽走，塞進老皇帝的夢裡。
再將失去靈魂的身體碾碎，放到特製的罐子裡封存好，分別分給不同的實驗室。
將碾碎後的血肉投餵給血池，再澆灌在提前準備好的屍骸上。血肉會在骨頭上，凝聚出新的血肉。
餵給血池什麼人的血肉，製作出什麼人的身體。
新身體出現後，便利用靈魂轉換機器，將買家的靈魂塞進製作好的身體裡。
不過這項技術存在未知的副作用，只有文先生、博士和核心研究員，知道副作用到底是什麼。
除未知的副作用外，還有一個致命的缺點。
一個人的血肉是有限的，一旦血肉用完，就沒辦法制作出同款身體。
復活的機會，用一次少一次。
等血肉用完，他們只能用其他的血肉，給買家制作其他人的身體。
這根本算不上永生。
所以文先生和博士，一直在嘗試根據已有的技術，製作出科幻電影裡常見的批量克隆人。
看著小喇叭發來的錄像，雲銘辰不由得挑挑眉。
文先生野心還真大。
雲夫人說過，血池上的紅霧是由厲鬼冤魂煉化而成的，怨氣戾氣很重。
每次製作身體，紅霧都回鑽進新身體裡。
等身體失去靈魂變成空殼，沒有意識只知道殺戮的厲鬼，會佔據殘缺不全的身體，變成所謂的魔物。
考慮到紅霧對活人的影響也很大，雲銘辰特意囑咐小喇叭，要看住身邊的隊員，免得他們被紅霧影響。
消息發出去很久，那邊也沒有回應。
雲銘辰眉頭微蹙，果斷打過去一通電話。
電話裡響起小喇叭粗重的喘息聲，“先生，我們先前殺死的研究員，屍體全都變成魔物了，我們不是對……”
雲銘辰打斷他的話，“等我去處理。”
是他疏忽，沒有考慮到實驗室的研究員，可能也為了獲得‘死而復生’的能力，碾碎了自己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