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二個世界（16）
他抬手將正在揉頭髮的莉莉推到角落裡，自己站在她前面，給她當人體隔板。
從他們進入浴室開始，系統視線裡便只剩下一坨坨人形馬賽克。
它什麼都看不見，好奇地上躥下跳，【辰夕那坨馬賽克怎麼動來動去的，他幹嘛呢？】
俞潼蹲在浴室花灑上，和辰夕一起仰頭望著天花板發呆。
‘小辰哥在害羞，他不好意思用混浴。剛才又進來一個女生，他眼睛不知道該往哪放，現在在忙著數牆上的瓷磚。’
【他還會害羞？我以為他和其他人一樣，已經被這破地方弄麻木了。】
‘沒，他每天都是穿著衣服睡覺的。等寢室裡的女孩都去洗漱，他才會換衣服。在進入孤兒院之前，他爸媽應該給他上過性.教育課。所以他在這方面，比其他小孩更敏感。’
系統嘖嘖幾聲，感嘆這個孤兒院真是沒有人性，都不擔心出亂子。
見辰夕的馬賽克又開始亂動，它狐疑地問:【怎麼探頭探腦的？】
‘在偷聽那幾個小孩聊天，他們在說昨晚的事情。等等，你聽不見外面的動靜？’
【昂，出現大面積馬賽克，隱私保護系統會自動判定當前場景為18場景。聲音畫面全都屏蔽，保護系統純潔綠色的小心靈。】
俞潼:……
純潔綠色，哪個和八哥能沾上邊。
‘那幾個已經成為信徒的孩子，在說昨天寢室樓裡的怪物好多，他們一整晚都在祈禱，給自己的神明提供力量，現在累得要死。’
‘那邊那兩個孩子，身上有鞭傷和燙傷，他們是修女的寵物，昨天被帶去參加大賽沒在寢室。那幾個小孩很歧視寵物，在逼問他們昨晚的比賽情況。’
【那兩個小孩被霸凌了？】
俞潼嗯了一聲，‘目前只是言語霸凌，還沒有動手。估計是昨晚都很累，沒有精力運動。’
‘寵物小孩說，修女要求他們保密，說出比賽的事情會違反規則。不過左邊的小孩說漏了嘴，其他孩子也沒發現。他說下面很黑，他什麼都沒看見。’
俞潼緩緩眯起眼睛，‘比賽場地是地下建築，應該和吉爾叔叔操縱的那個大機器人，儲存在同一個地方。’
‘周圍很黑，場地沒有開燈。說明當時並沒有賓客到訪，他們多半是通過機械設備，觀看的那場比賽。可能是監控器，也可能是其他類似吉爾叔叔的機器人。’
系統覺得這個信息，和他們沒什麼關係。
俞潼繼續探頭聽小孩們聊天。
霸凌完寵物們，他們接著討論昨晚有多兇險。
一個男孩說他的室友被鬼魂殺死，血飛濺得到處都是 。他來不及清理血跡，晚上遇到了冰冰涼三兄弟，他的神明差點沒被打死。
另一個男孩告訴他和血沒關係，昨晚的規則有問題，寢室就是不安全。
他想離開孤兒院，但是沒找到出去的辦法。養殖區一直有東西在打架，他也沒敢過去。最後只能和他的神明一起躲進倉庫裡，快天亮的時候還被一隻怪物發現 。
如果不是他的神明厲害，他今天根本沒機會過來洗澡。
俞潼挑挑眉。
哦——
他明白了，
系統正準備問他又明白了什麼，俞潼忽然弓起身子，警惕地望向天花板。
系統順著他的目光向上看去，只看見浴室頂部的天花板，不知何時變成一直巨大的眼球。
黑白分明的眼球不斷轉動，掃視著下方所有人。
系統:……
【艹！】
————
在和眼睛對視的瞬間，俞潼只感覺大腦一陣眩暈。
噁心、煩躁、焦慮，種種負面情緒如同潮水般侵襲而來。
俞潼甚至產生了幻覺。
他周圍的環境，從水汽繚繞的浴室變成農家小院。
被他卸掉四肢挖掉眼球的父母，像蛆蟲一樣光著身子在地上蠕動。縫住的嘴裡，發出嗚嗚的怪叫。
滿身是血的幼年辰哥，趴在地上汪汪叫，面前放著吃剩下的人頭和胎兒。
漂浮在他們頭頂上空的鋼鐵城市，在以極快的速度下墜。
俞潼眼睜睜看著城市隕落，最終將他徹底壓成肉泥。
【嘿，小俞小俞，你是不是被嚇傻了，怎麼眼神直愣愣的。臥槽！你從花灑上掉下來了！】
【小俞！你給我醒醒！】
系統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下一秒，俞潼的靈魂被系統拽進空間。
小光球抓住他的肩膀來回搖晃，【你清醒一點！你清醒一點！】
俞潼抬手推開眼前的光球，抱著垃圾桶開始乾嘔。
剛才看到的幻覺，對他來說不算什麼。他大腦很清醒地告訴他，一切都是假的。
但被墜落的城市碾壓成肉泥的感覺，卻真實到可怕。即使脫離幻覺，俞潼還是感覺自己全身都在隱隱作痛。
系統說他受到了精神攻擊，如果能看見san值，他的san值肯定掉了不少。
浴室裡的小孩們，也先後發現浴室頂部的眼睛。
不是每個怪物都能抵抗精神攻擊，除了一個身上纏繞藤蔓的小女孩，其他小孩連帶著他們的神明，都倒在地上瘋狂尖叫。
女孩被藤蔓包裹住全身，像個綠色的繭一動不動。
莉莉哭得撕心裂肺。一會喊媽媽一會喊小熊勇士。
俞潼看了一圈，發現辰夕居然是這裡狀態最好的。
他只是臉色微微有些蒼白，眼球的精神攻擊並沒有對他造成傷害。
這應該和他隱藏的秘密有關。
辰夕雙手捧著突然掉下來的小黃雞，在他耳邊小聲道:“這就是莉莉圖鑑裡的澤地神。”
俞潼以為不直視眼睛就沒事，他剛從空間鑽出去，立刻噁心到直跺腳。
看來只要是在眼球的視線之內，都會遭受精神攻擊。
難怪莉莉和小熊勇士在圖鑑裡記錄澤地神時，會特意提一句，‘我們要躲開他的信徒’
她們多半和澤地神見過面，小熊勇士還沒幹過它。
三分鐘後，大眼球終於移開視線，看向不遠處的牆壁。
孩子們躺在地上劇烈喘息，他們的神明圍在旁邊，陪伴各自的信徒。
辰夕扯過浴巾，給自己和莉莉蓋上。
聽到外面的腳步身，他捧著小雞蜷縮起身體，做出受到驚嚇的模樣。
隨著腳步聲越來越清晰，一個高高瘦瘦的男孩，出現在浴室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