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上天山 作品

第194章 194 消息

 “在下早知,柳澤遠縱是任了禮部堂官,心性卻仍如在揚州時一般。”

 “朝堂諸公,如柳澤遠這般敢為天下先者已是不多了,柳澤遠在揚州時能整清鹽政,至京城後也先對宗藩動手,我大明有此官員,實在是百姓之幸啊。”

 “宗藩早就該削了,一年之中,有哪一月不見宗藩於地方鬧事的?各地官員皆深受其苦,朝堂諸公也未必不知,卻不願呈報天子。”

 “我等讀書人,就該如柳澤遠一般!”

 柳賀那封《奏宗藩事疏》句句有力,叫天下讀書人再次見識了他一代文宗的氣魄,在讀書人眼裡,他這封奏疏不僅是呈給天子看的,更是對宗室宣戰的檄文!

 “柳澤遠此文振聾發聵,可惜他之念想成真的可能卻極為渺茫。”一位書生感慨道,“宗藩之禍,天子豈能不知,內閣又豈能不知?然想與做之間相差巨大,縱柳三元才情滿腹,恐怕也難以施展抱負。”

 京中許多官員的想法與這些讀書人相似,柳賀那封奏書雖上得酣暢淋漓,在和言官們的爭辯中也似乎佔了上風,然為官需有政柄、有功績,那封《奏宗藩事疏》雖字字珠璣,然而只要天子不用,就等於他在這樁事上毫無作為。

 這顯然並非他任禮部右侍郎的本意。

 削藩之事能否順利推進,是柳賀將位置坐穩、甚至更進一步的重要因素。

 ……

 “藩王們都急得要冒火了,你仍是不慌不亂。”見了柳賀這副模樣,王錫爵不由搖頭:“我剛從通政司過來,那邊參你的奏章可是堆了滿桌,比張仁和被參時多了好幾十本。”

 張仁和即張瀚,他去吏部尚書一職前被朝官們花式參個不停,連張瀚在廬州知府任上的舊事都被翻了出來。

 對此情形,張瀚尚且狼狽敗退,可柳賀倒是安穩在禮部待著,外界的風雨似都與他無關一般。

 王錫爵心中不由十分佩服柳賀。

 柳賀果真經得住參。

 當然,這或許也和天子與張居正都向著柳賀有關。

 宗室與文官之間畢竟有一條界限在,文官們參柳賀,要麼參他為官橫行霸道,要麼參他未踐行“禮”之一字,這都是文官內部的事,並非是為了助力宗室。

 若文官與宗室靠得太近,最先警醒的恐怕是皇室。

 “削藩之事我便不過問了,料想澤遠你心中有分寸。”

 幾日前柳賀上那封疏時,王錫爵便覺得他或許是有別的意圖,畢竟那奏疏內容太過激進,並不是柳賀一貫的風範。

 “元馭兄莫要高估我,不過……此樁事上,我但求無愧於心。”

 “好一個無愧於心,我們為官一場,不正是要如此嗎?”王錫爵拍案一笑,又和柳賀提起了另一件事。

 “澤遠此前你曾以農事相詢,我替你找了行船至海外者,還有熟知農事之人,你給的圖例中的作物,已有一些找到了。”

 柳賀原本還安然坐著,聽聞此事卻驀然站了起來:“當真?”

 “自然是真的。”王錫爵道,“不過此事你為何不經戶部,錢糧之事向來由戶部來管。”

 柳賀苦笑道:“你也知,因劉臺之事,我與大司徒關係只是平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