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禾喵 作品

第66章 要不要



 但是,陸謙顏被禮則所束縛,他拒絕了她。


 為了斬斷自己不該有的妄念,他決定親自挑選一位妹婿。


 此舉惹惱了陸雲苓,感情之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她分明領會到了陸謙顏的情思。


 可他卻要把她推給旁人。


 那麼,她非要逼著他承認不可。


 陸雲苓行事,向來率性而為,她鋌而走險,給自己下了藥。


 陸謙顏年少聰穎,對醫術一道天賦佼佼,她怕他很快就把她的症狀給解了,於是費盡心機,尋來情人蠱。


 彼時,陸謙顏果真不認得情人蠱,也不知道自己身上被種了子蠱。


 被陸雲苓堵在房間裡,他面紅耳赤,心跳如鼓,又是震驚又是惱怒。


 她這個舉動太過膽大妄為,她知道一旦傳揚出去,外人會用怎樣不堪的言辭去描述她麼?


 陸謙顏不僅拒絕了陸雲苓,還叫她暫時別來見自己,斷絕不該有的念想之後,他們依舊是兄妹。


 至於她身上那春毒的症狀,有木蓮香丸在手,無足輕重。


 陸謙顏離開了蒲蘭谷,他若不走,恐怕那薄弱的意志力就要被擊潰了。


 然後——他此生再也沒見過陸雲苓。


 她也走了,消失了,再也不回來,了無蹤跡。


 他到處尋找她,在察覺自己身上的子蠱之後,更是發了瘋。


 任何規矩禮法都無法綁住他,他把對義妹的情愫鬧得人盡皆知,所有人的言語或者看法,變得不值一提。


 他要娶她為妻。


 ……可是她人在哪呢?


 這麼多年,他心力交瘁,青年白頭,發生了許多事,陸謙顏都記不清了。


 只有悔恨最為刻骨銘心。


 他夜不能寐,無法想象,沒有子蠱解毒的陸雲苓會去哪裡,會遭遇什麼。


 此時此刻,看著與她略有幾分相似的湯幼寧,他甚至會產生臆想。


 這是苓兒與他生下的女兒。


 他們共同擁有的女兒,一定會出落得漂亮又善良。


 “圓圓,我可以這樣叫你麼?”陸謙顏雙目泛紅,“我是你爹爹。”


 “什麼?”湯幼寧一愣,繼而震驚。


 他是她爹爹?那她原本的爹爹怎麼辦?!


 “陸先生,”薄時衍打斷他,道:“據本王所查,陸娘子以諺氏身份出現,十二個月後才生下圓圓。”


 她起碼在湯文樊身邊待了兩三個月才懷孕,不可能是陸謙顏的孩子。


 湯幼寧聞言,鬆了一口氣。


 雖然她很同情陸神醫,也不討厭他,可不意味著她想認他做爹。


 自己的爹爹養育她多年,早已先入為主了,豈能輕易更改。


 “不,她就是我的孩子。”


 陸謙顏低聲一笑:“我與苓兒,兩情相悅,我娶她為妻,天下人都知道,陸雲苓是蒲蘭谷的谷主夫人。”


 他在笑著,胸膛急劇起伏,彷彿無端氣喘,然後哇的又吐出一口鮮血。


 湯幼寧見狀,眉間蹙起:“你沒事吧?”


 薄時衍揚聲喊了苒松,去把範子懸給帶過來,可以幫忙照顧陸謙顏,若有需要,府中的李大夫也可以出手。


 陸謙顏卻是對自己的症狀心知肚明,從腰間摸出一根金針,紮了定心穴。


 “我無事……”他閉了閉眼,“一些胡言亂語,聽過就忘了吧……”


 湯幼寧一臉擔心,他看上去不像是無事的樣子。


 吐過血之後,臉色更加蒼白了,搭配那頭銀髮,顯得憔悴不已。


 湘巧端了參茶進來,還有熱水與帕子伺候,陸謙顏稍作整理,範子懸到來時,他已經恢復成常態。


 範子懸先給薄時衍兩人見了禮,而後看向陸謙顏。


 後者朝著徒弟一招手,指著湯幼寧道:“這是為師的女兒,你應當叫一聲阿姐。”


 範子懸睜大了眼睛,“師父,你莫不是犯了癔症?”


 這是前幾日陸謙顏自己說的,他可能會患上癔症,有時誤把夢境當做現實。


 “不,我很清醒,”陸謙顏搖頭,眸中一片虛無,他低聲道:“若能一直沉浸在臆想當中,未嘗不是一件幸事。”


 “師父……”範子懸好怕他突然瘋了。


 陸謙顏從袖兜裡,掏出一個小巧的白玉盒子。


 玉盒中養著的就是情人蠱的蠱蟲,他對此專研多年,不說了如指掌,卻不落於苗疆那邊對它們的認知。


 他看向薄時衍,道:“割開你的手腕,讓它鑽進你的血肉。”


 “好。”


 薄時衍沒有二話,撩起衣袖照做了。


 “這……”湯幼寧握住他的手腕,問道:“不會有事吧?”


 範子懸忙道:“師父的醫術你放心好了!”


 “好吧……”她也不是不放心,就是看那玉盒子裡的小金蟲落在薄時衍的手腕上,畫面有點嚇人。


 它長得圓滾滾,體態如瓢蟲,一下子就順著血腥味鑽了進去。


 “不會有事,”陸謙顏解釋道:“子蠱種進去後,不一定保持活性,後面還需觀察兩日。”


 “如何觀察?”湯幼寧追問道。


 陸謙顏看她一眼,不答。


 薄時衍用帕子在手腕上按住止血,道:“過幾天便知分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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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樂蘿縣主與姚順侯府顧三郎的事情,在京城傳揚了好幾日,漸漸沒了動靜。


 兩家不做回應,也沒聽說定親走禮,估摸著是成不了事兒?


 百姓們好奇觀望了幾日,熱情高漲,紛紛猜測是哪家沒看上對方。


 有人說衍裕郡王府嫌棄姚順侯府沒落,也有人說,是那顧郎君不喜歡小縣主……


 不同觀點各執一詞,或許能鬧到元宵節去。


 樂蘿在她外祖家養身子,湯幼寧寫信問候了她的恢復狀況,並未上門去打擾。


 她猜測,他們有家務事要處理。


 此番落水大難不死,有驚無險,不僅把承恩侯府嚇壞了,齊弘維同樣後怕惱怒。


 他回去後,對幾個僕役嚴刑拷打,是不是無辜,哪能經得起徹查?


 起初還都在死扛著,齊弘維發狠當場打死一個,還是無人招認。


 然後,他命人去把這幾個丫鬟婆子的家人給扣押過來,不肯招的,那就把她們家人給發賣到糟踐之地去。


 都是家生子,賣身契捏在齊弘維手裡,他想如何處置都行,絕非戲言。


 這般威脅恐嚇之下,才有人哭著認罪。


 呂嬤嬤是伺候樂蘿的老人了,她這輩子在郡王府兢兢業業,眼看著即將頤養天年,誰知小孫子賭博惹禍。


 欠下天大的一筆債務,交不出銀錢,生生被剁去一根手指!


 賭莊的人三天兩頭上門圍堵,兒子兒媳沒法子,悄悄求到呂嬤嬤這裡來。


 他們絲毫不敢聲張,一旦鬧出去,主家會辭退發配這種僕役,轉賣出去也沒人要。


 呂嬤嬤一邊怒罵一邊把自己的積蓄給出去,無奈杯水車薪。


 為了籌錢,鋌而走險順走了縣主的首飾,她不敢多拿,怕惹火上身,然而還被郡王妃給發現了。


 人一旦有把柄在對方手裡,一來二去就會為她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