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晏歲蘇憂言 作品

第247章 當年

右繁霜的手機忽然響了,她迷迷糊糊拿過來一看。

  是杜梅阿姨發來的消息。

  『那枚粉鑽的設計圖我找到了,不知道對你有沒有用』

  右繁霜看向那張玫瑰戒指的設計圖。

  —

  外面的雨漣漣不斷,細細如愁。

  周晚玉記得,第一次見到右媛的時候,也是一場淅淅瀝瀝的小雨。

  蘇濤為了逼問老爺子的私生子到底是誰,把右媛綁到懸崖邊上,威脅那個員工說出事實。

  那個員工,喜歡右媛。

  跑車發動機的轟鳴和雷電劈下的巨響同時響起,周晚玉開著車拼命繞過盤山公路,到達山頂的時候,看見的就是一個雙手雙腳被綁住的女人。

  冰涼的雨水肆意流淌過她青白的面龐,像是即將瀕死。

  周晚玉走過去的時候,右媛還有些害怕地掙扎往後退了一點,碎石滾落下懸崖。

  周晚玉打著墨色的傘,在越下越大的雨中,冷靜客觀地看著這個女人:“我是來救你的。”

  周晚玉伸出手,手裡是一把匕首,可以割斷綁著她的麻繩,也可以殺了她。

  右媛哆哆嗦嗦地看著她。

  而周晚玉面色疏離:“你可以相信我。”

  她的英文說得很好,標準的倫敦口音,卻也因此有一種疏離感。

  右媛別無選擇,在大雨中,試探著將被綁在一起的雙手向她伸出。

  周晚玉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微微皺起眉頭,對於她天真的舉動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像一隻剛剛出生卻找不到庇護的小貓,如此單純又無助地向一個拿著刀的陌生人伸出了自己的手。

  也不怕她是壞人,其實是來要命的。

  愚蠢又天真,是周晚玉對右媛的第一印象。

  周晚玉伸出了手。

  雨水順著周晚玉有力清瘦的手背滑下,她緊握著匕首,面無表情割斷了繩子。

  右媛鬆了一口氣,在恐懼與驚慌的後勁裡,直接暈倒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右媛被送到了一傢俬立醫院。

  她被禁止離開房間,周圍都是保鏢,連房間裡的女護工也是僱傭兵出身。

  她試圖和他們交流,但是他們一字不說,來給她檢查身體的醫生印巴口音很重,右媛很艱難才能聽懂在說什麼。

  可是那些醫生卻不和她交流,只是互相之間交流她的身體情況,檢查完就立刻離開,絕不逗留。

  右媛試圖用法律威脅屋子裡挾持拘禁她的這群人,但那些僱傭兵們什麼沒見過,區區口舌之辯,哪有子彈來得快?

  無論右媛怎麼做,那些人都不為所動。

  直到周晚玉的再一次到來。

  周晚玉去的時候,帶著一盒精緻的糕點,華國的木雕設計,盒子上雕刻著繁複精美的玉蘭花。

  她在右媛面前打開的時候,右媛的眼睛裡透著真誠和試探:“是給我的嗎?”

  周晚玉抬起眸子,從喉嚨裡發出一聲淡淡的嗯。

  右媛拿著勺子,周晚玉看著她挖了一勺,右媛卻忽然停住了。

  周晚玉心想,這個愚鈍的女人終於意識到要警惕了。

  可是右媛的下一句,卻是真誠又無害地問:“你要一起吃嗎?”

  周晚玉微怔,對上右媛溫暖天真的視線。

  可她表現出來的,只是眉頭皺了一下,下意識說了一句中文。

  “不用。”

  右媛驚喜地看著她:“你是華人?”

  周晚玉對上她純潔溫暖的目光,並沒有回應,可她說得無比標準的中文已經表明著一切。

  右媛高興不已,雖然周晚玉說不用,但右媛還是將糕點分給她一半,然後珍惜地一口一口吃掉了另一半。

  烈火烹油的浮華包藏著陰謀算計,那一年倫敦的冬日,鴉雀飛鳥皆絕,醫院之上,初雪紛紛揚揚。

  周晚玉看她蠢得透頂,毫不設防的樣子,都會懷疑自己救的是否是那位聞名遐邇的國際法律師。

  周晚玉忍不住問:“你知不知道,你是因為誰才流落到這種境地的。”

  右媛卻仰起臉,溫柔又清澈的眼睛如此單純:“我知道,是蘇濤,jh的長子。”

  那眼神是周晚玉沒有見過的。

  沒有狼狽,沒有算計,也沒有閃躲。

  熱烈乾淨。

  和她如履薄冰的生活形成對比。

  周晚玉忍不住提醒:“你一點都不怕我和蘇濤是一夥的?”

  右媛舔了一下唇邊的奶油,確信又堅定地看著她:“你是來救我的人。”

  周晚玉難以置信:“你不怕我是來害你的?”

  右媛卻對著她露出了溫暖的笑:“你想害我的話,在懸崖上,你拿著刀,或是讓我墜崖或是下刀,我早就沒命了。”

  周晚玉難以相信真的有人單純到這種地步。

  她以為,右媛至少會覺得她留著她是為了利用。

  後來,周晚玉又去了許多次。

  她無端端對那個真誠又天真,完全信任的眼神念念不忘。

  關係漸漸熟稔。

  她給右媛帶右媛要的書,毛線球,圍棋。

  右媛把毛線球織成圍巾送給她,留著她一起下圍棋。

  這樣愚蠢,又天真。

  右媛的眼神,永遠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溫暖明媚。

  似乎可以治癒一切。

  聽說她和陸氏的長子即將訂婚。

  陸氏找她都快找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