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晏歲蘇憂言 作品

第351章 言霜即春(6)

  但也正因如此,那場演出被右勝庭看見了。

  右勝庭費勁心機找上門的時候,右繁霜正在被李月娟辱罵。

  右勝庭立刻將右繁霜護在身後,而急匆匆趕回來的右春生看見右勝庭臉的那一刻,就陡然意識到女兒不再會是他一個人的了。

  難過與不捨湧上右春生心頭。

  所幸兩個人都不是惡人,說開之後,都明白了雙方都是一心向著女兒的。

  右繁霜被認回家的時候,一家人和和氣氣高高興興,而因為右繁霜的提前認回,句芒也更早出現在田家視野裡,田媛莫名覺得右繁霜這個朋友和自己年輕時長得過分相似了,去做過dna,終於確定這不是錯覺。

  那一天,春生爸爸最最高興,一連喝了半瓶白酒,醉得晚上說夢話時都在笑。

  哪怕和他沒有關係,都是他的女兒。

  右春生憨厚老實,常常在生意場上被人欺負,有一次,右勝庭直接雄赳赳氣昂昂地趕過去,嚇得威脅右春生的那個合作對象差點裂開。

  等到散場的時候,右勝庭像個大哥一樣訓他:“要是我不來,你是不是真的就要被人欺負都一聲不吭?”

  右春生手足無措:“勝庭,我錯了。”

  後面再說了什麼,右繁霜聽不清了。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只是,只有某一段已經沒有辦法再提起的,屬於右繁霜的初戀,是離別結尾。

  每每想起的時候,她都會聞見香根草那樣略帶煙味的乾燥木香,想起紫衫木的花語是高雅、高傲、想念、相思。

  恰如其人,恰如其分。

  合在一起,是一個遠隔幾千公里的味道。

  每每想起,總是如此遙遠。

  梁騫試著聯繫過她許多次,但是右繁霜對這些對她有好感的異性,一向是敬而遠之。

  只有她自己知道,明明已經高考完了,那根繃緊的弦可以鬆了,為什麼還死守這個底線。

  而尤娜聽說右繁霜和念歡的關係之後,一句粗口不由自主地炸了出來:“我去!你和念歡什麼關係!”

  恰如當初她驚呼“我靠!你怎麼是hoar的千金。”時一樣。

  用尤娜的話來說就是:“我那樸實無華的豪門千金朋友包養了我這條出身貧寒的鹹魚。”

  右繁霜都忍不住笑出來。

  聽說張爾逸那個上了大學就開咖啡館,試圖獨立的表姐,知道張爾逸居然考上國大之後,直接退學復讀一年,也上了國大音樂學院,還和尤娜玩在了一起。

  尤娜總是打電話說等右繁霜開學了,他們三個人就能帶她在國大橫行霸道,聽得右繁霜忍俊不禁,想著和三個活寶待在一起,一定每天都很開心。

  可她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右繁霜在暑假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忽然和家裡人提出想要出國旅行。

  家裡人幾乎都是舉雙手雙腳贊同,上大學前出去增長一下見識也好,只要讓秘書全程陪著右繁霜,估計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於是在一個晴朗的夏日,右繁霜出發了,飛機越過重洋,指向澳洲。

  而蘇憂言在她抵達澳洲的第二天返程了。

  右繁霜去了黃金海岸,看了大堡礁連綿不絕的多彩珊瑚,在聖瑪麗大教堂前拍過照。

  可是逛著逛著,這裡和國內好像也差不多。

  依舊只有她自己,右繁霜決定提前返程。

  飛機抵達國內的時候已經太晚,她就近去了兩位姑姑的家。

  出來的時候遇上路演,她去看了一眼,沒想到居然是梁騫的路演。

  散場之後,梁騫主動和她搭話,已經沒有了當初非她不可的架勢。

  而身上的淡香水味也已經貼合他的氣質,不如當初一般莽撞。

  梁騫言語之間對高中時兩個人一起玩鬧的過去很是懷念,想來是練習生的日子太過枯燥艱難。

  右繁霜也忍不住露出笑意,和他聊起以前的事情。

  聊到中途,右繁霜的手機忽然響了,是周晚玉打來的。

  那頭的周晚玉問了她在那,叮囑她不要動:“姑姑讓人去接你。”

  右繁霜不疑有他,答應得乾脆。

  而得到消息的蘇憂言從市內趕往她的定位,幸好一路上是綠燈再綠燈,他急迫的心情甚至到了已經沒有太多耐心等紅燈的程度。

  而他到達定位的時候,看到的卻不是他想看見的場景。

  右繁霜笑著,梁騫不知說了什麼逗她。

  蘇憂言看著她和梁騫打鬧。

  直到右繁霜發現站在路燈下的他。

  右繁霜一剎那以為是自己看錯了,而路燈下,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就這麼靜靜站在她眼前。

  蘇憂言強忍著所有情緒,說的話只有淡淡的一句:“過來。”

  右繁霜那一刻整個人都出了神,頭重腳輕地走向他。

  蘇憂言把她帶上車,給她繫好安全帶,但是一路上一句話都沒有和她說,兩個人之間死一般的寂靜,只剩下夜風不斷拂過耳際的聲音。

  右繁霜不敢看他,怕不敢從口中說出的話,會從眼睛洩露。

  到了她家門外,下車之後,蘇憂言緊隨其後,忽然抓住了右繁霜的手腕,聲音像風一樣冷:

  “你和梁騫在一起了嗎?”

  右繁霜回頭,不解道:“梁騫?”

  而他抬眸,對上她不明就裡的眼神,他的眸光炙熱滾燙,在迷離蠱惑的夜色中似乎要灼傷她,質問一句接著一句:

  “你昨天就回國了,我去過你家,你沒有回家,昨天晚上你和梁騫待在一起,你們做了什麼?”

  右繁霜握緊包帶:“我昨天晚上在姑姑那裡,梁騫只是在路上偶遇的。”

  蘇憂言質問的話語瞬間消散,夜風吹拂。

  少女的裙襬搖啊搖。

  蘇憂言忽然上前托住她的後腦,寬大的手掌托住她的後腦勺就吻了下來,他指根的銀色戒指貼著她的頭髮,寸寸緊密撫摸下來,右繁霜根本掙脫不得。

  時隔一年半的吻滾燙得像是要融化她。

  他身上如熱浪般的薄香灼熱衝擊而來,紫衫木和香根草的氣息濃郁,他的吻密集又不受控制,幾乎把她的呼吸都奪走。

  右繁霜用力推開他。

  蘇憂言被推開,卻直勾勾盯著她,眼底都是男人的佔有慾:

  “這一年裡,你想過我嗎?”

  右繁霜鼻頭一酸。

  可他的聲音還在耳畔響起:“想梁騫的次數是不是都比我多,或者你現在更熟悉他身上的香水味。”

  右繁霜打斷了他:“我是從澳洲回來的。”

  蘇憂言的聲音戛然而止。

  夜風中,右繁霜的眼睛通紅,重新強調了一遍:“我是從澳洲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