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可休 作品

第六百二十六章 帕吉澗之戰

    “鐵壁古熔?古熔古鐵壁?”

    且戰且走,郎季高率軍北退至一座楚秦盟附庸山門,他也聽到了器符城那邊關於自己指揮無能的風聞,無奈苦笑,“此乃齊休陽謀,呵呵……”

    “這事山都友軍內已傳遍了,絕對是古熔故意為之!明明之前是他!是他畏敵如虎一直扯著嗓子命我們儘快去山都匯合!否則哪會有什麼我們被齊休擊敗,一路北逃的謠言!”

    一位親信金丹激動的說道:“難道他一直在和齊休暗通款曲!?”

    “不會,但古熔最怕就是合軍之後,被我褫奪回給予他的權力,也不怪他,他和他古劍門身家性命全繫於此。畢竟,祁無霜被我們用完就丟的殷鑑於前……如今鐵壁善戰的名聲在手,他軍中那些散修都是不懂的,只知道在他堅守避戰的指揮之下,至少人身安全無虞,掌握住人心,等到我們抵達山都,他必以為依仗,不肯交權!”

    郎季高想明白後痛苦地閉上了眼睛,“早知如此,何必當初,都是報應,都是報應……”

    “齊休遞刀子他就接!?他此戰表現簡直荒腔走板!誰不知道他讓所部中途往山都拐那一下子,只不過是因為古劍門想先霸住山都那座大靈石礦!聽說老祖們和楚問惡鬥不利時,他人都被嚇傻了,如此心性,怎配繼續統御大軍!”

    “哼哼,千挑萬選,挑了個這種遇大事而惜身,見小利而忘命的貨色當我離火盟主!確實是報應!”

    “我等和楚秦惡戰連場,從未丟盟裡的人!現在卻被外面人說什麼屢敗屢戰,一路北逃!?我不服氣!”

    “等到時合軍一處,仍被他牢牢把持指揮之權的話,我離火兩萬餘大軍只怕全要葬送於其之手!不行!不能這樣!我們大家只聽你的郎師兄!”

    “是啊,老祖最信任的仍是你啊郎師兄!到了山都,我們大家一起在老祖們面前把話攤開來說,請老祖裁奪!”

    “拿回指揮之權和油燈,讓古熔繼續負責後勤去,那才是他在行的!”

    旗下一眾金丹氣極了,七嘴八舌鼓動郎季高奪權。

    “不能內訌!”

    郎季高一拍座椅扶手,厲聲喝止:“大敵當前,如我離火因為這事起內訌,豈不是正合齊休那廝之意!?古熔之前較疏戰陣,總要給他一些時間學習的!盟中有望大道的他,難道是你?”

    他手指堂下起鬨鬧事的金丹,“你!還是你!?”一個個質問。

    大家這才不說話了,古熔乃盟裡鳳毛麟角的金丹後期修士,而且結嬰有望,光這點就比在場包括郎季高的所有人強了,如果他結嬰成功,到時還不是踩在大家頭上當盟裡的老祖?現在跑去山都造反,將來,以後怎麼辦?

    “左右先熬過這一陣子罷!”

    郎季高又說:“我是看不到了,你們年輕人難道這點耐心都沒有?”

    眾人瞬間領悟其意,古熔總歸要進白山結嬰的,他這個盟主任期不會太長,成了,離火多一元嬰老祖,自然對盟裡是大好事,如果不成,他失敗身殞,這盟主之位便能再次空出來,這不正是郎季高口中的‘左右先熬過這一陣子’?

    “可……”

    之前那名親信金丹還想說什麼,被郎季高抬手止住,“古熔身負離火靈木之大希望,這事你們毋再多言了!眼下列位先好好參詳,咱們就在此地和楚秦軍陣再鬥一場!為了此戰,咱們已廣佈假象籌謀多時,這一次,我們必須明明白白,贏個漂亮的!”

    “是!”

    眾人轟然應諾。

    南方,一路銜尾追擊的楚秦大軍仍在行進,自越過北烈山進入山都境內,陸續就會經過一些早早降了離火盟的附庸山門,比如眼下郎季高部本陣紮營之處,就屬於曾出賣過負責楚秦盟執法之責的蒙儁,令他被離火綁去器符城殺害的一個原附庸家族。

    這使得楚秦軍陣打得愈發艱難,畢竟是否停止進軍,回頭迎敵的選擇權在郎季高那,他們可以選擇這類山門,依託靈脈和護山大陣,且居高臨下和楚秦對壘。

    齊休昂立於軍陣中樞,不時根據最新情報流水般下達命令,歷經數戰,多日以來始終如此,不眠不休。

    “報!郎季高部開拔,向帕吉師姐家山門去了!”

    此時又有傳訊弟子來報。

    “再探再報。”

    齊休心念電轉,很快從識海中的裡回憶起帕吉家山門周邊地形。

    當年自己從稷下將練氣修士帕吉桐帶回來後,帕吉氏從此在楚秦之地繁衍生息,後來他家出了個單靈根單本命的修真天才帕吉馨,是以經過盟中調劑,將他家轉封在了那裡,領地不大,但山門附近有一小河流經,時下楚秦人多以帕吉家族之名,稱其為帕吉澗。

    帕吉家深受楚秦重恩,族中的帕吉馨又大道有望,自然不會投敵,加上帕吉澗可拱盟中從外海帶回的諸多水系手段利用,離火大陣也比較怕水……

    應該是個對本方比較有利的預設戰場,“加速!向帕吉澗前進!”齊休心中有了計較,出言命令。

    “是!”

    多羅森、熊十四等鎮守軍陣各處的旗下金丹轟然應諾,隨著馭手催動,那些馱著混沌金影陣陣眼石柱的巨龜便不情不願地將步伐和速率加大。

    “掌門師叔!”

    人在陣中的帕吉馨也聽到了齊休的命令,立刻反應過來離火大軍定已去了自家山門,眼眶立刻溼了,飛到齊休面前,“掌門師叔,請救救我的父母親族!”

    當年可愛的奉茶童子如今也已近三十歲年紀,由於早早築基,身形相貌還停留在十六、七歲左右,泫然欲泣的小模樣格外楚楚動人。

    “門中會盡力的,去繼續你的職守罷。”

    數次接戰後,郎季高部逐漸變得越來越瘋狂、嗜血,沿途忠於楚秦的山門開始遭到血洗,帕吉家凡俗人口眼看就要遭到大難,齊休暗自微嘆,又不好在眾目睽睽之下顯出厚此薄彼,只有伸手虛抬,制止想要行跪拜大禮的她,面無表情地溫言一句,將其勸返。

    “舌頭抓到了嗎?”

    但心中戰意愈發凝聚,楚秦不像青丹門,青丹門再怎麼拉跨,好歹擁有廣大的四階丹青山門,容納全門上下修士和核心凡俗親族沒什麼問題,所以青丹門一遇事,總會毫無心理負擔地躲進丹青山,當縮頭烏龜自成一統。

    但楚秦不行,思過山裝不下那麼多人,限於靈脈品階,守備能力無論怎麼提升,面對萬人修士大陣也完全不夠看,分散的各家附庸只要倒黴恰巧位於郎季高北去山都路線的,損失都極其慘重,而且隨著郎季高部越來越酷烈,越靠近山都的附庸,就會越慘……

    不能再這樣了,齊休決定想辦法就在帕吉澗附近好好和郎季高部掄圓了打一仗,至少把他打疼,讓其再無閒心去禍害沿途的凡俗世界。

    “抓到了。”

    星光一閃,出去抓‘舌頭’的秦長風按下遁光,然後手往陣中角落一指,那邊大約捆縛著十餘離火築基、練氣修士,由楚秦門中最得力的築基之一虢豹親自帶人看守。

    “把他們帶過來。”齊休傳音命令,虢豹便將一干囚犯全拎到他面前。

    “見……見過齊老祖。”

    十餘離火築基、練氣在楚秦盟的金丹掌門老祖面前瑟瑟發抖,不用虢豹命令就跪了一地,有稍微膽大的築基修士抬眼和齊休目光對上,立刻感覺彷彿所有人生秘密被對方一眼看了個穿透心涼,於是便老老再實低眉耷眼,更加懾服。

    “離火派你等離陣,欲為何事?”

    齊休其實不用等他們回答,只要把問題說出口,再用掃過即可。

    “我等奉命去截斷貴方的沔水後勤路線。”

    “我等奉命去狙殺貴方驅趕散修的修士小隊……”

    他問話時還用了些以及金丹威壓的小技巧,十餘位離火修士紛紛不由自主的一五一十全吐嚕出來了。

    “嗯,押下去,就地正法了罷。”

    郎季高對這些人的安排都是兩軍對壘的正常反應,沒什麼需要額外注意的反常之處,齊休輕飄飄一句話決定下這些人的生死。

    郎季高做了初一,他自然要做十五,這十幾人被虢豹押到一處陣中高臺上,也不理這些人的哭號哀求,虢豹一手刀一個,瞬間血光四濺,人頭滾滾,十多個無頭屍身軟倒在那高臺之上。

    “噢!噢!”

    和離火血海深仇愈結愈深,楚秦軍陣數千修士看到這一幕,立刻發出震天的歡呼。

    “郎季高好像急了,他很可能打算在和古熔匯合前取得一場對我們的決定性勝利,以增加和古熔爭權的籌碼。”

    熊十四看完整場小型屠殺,也滿意地舔了舔嘴唇,飛到齊休和秦長風身邊說道。

    “嗯,咱們謹慎以對罷。”

    殺了這些人,說明齊休已下定了決心,就選擇在帕吉澗和郎季高部做過一場,對方想贏,他也想把對方打痛,“讓全軍準備迎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