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衣 作品

第 51 章 華寧電視臺11

“這要怎麼比啊?”連情緒一向穩定的張潤月都有點繃不住了。




週一就去整容了,他們一起卷死在這個遊戲裡是嗎?




鍾子倉表現得很平靜:“團體賽的新規則又把顏值的重要性提高了,他們這麼做不奇怪。”




張潤月:“可是,很明顯,整容的人都出問題了,他們竟然還這麼迫不及待地去整容。”




“出問題總比死了好。”鍾子倉對整容好像看開了,“單人表演考核已經證明了,整容就能保命,多少人在演播廳後悔沒整容,現在不去的話,過幾天可能又被高等級練習生搶走機會。”




張潤月轉頭看向鍾子倉,佩服他此時還能這麼冷靜地分析這些。




但是,下等組的其他人沒他這麼冷靜,吃完飯,中等組又有兩人去報名整容了,他們也沒心情討論小組節目。




鍾子倉見大家關心的只有整容,想了想,直接問胡弈航:“你願意跟大家說說,你整容的後遺症是什麼嗎?”




這是所有下等組玩家都關注的事,這下他們統一了,全都看向胡弈航。




胡弈航看著鍾子倉有些茫然。




鍾子倉:“你是不是對我很陌生了?你還知道我是誰嗎?”




胡弈航點頭,他坐在牆角有些害怕的樣子。




鍾子倉觀察著他,溫聲問:“你是不是在遺忘什麼?”




胡弈航又點頭。




鍾子倉繼續問:“你能不能趁著你現在還沒全部忘記,跟我們,跟我們這些你的同學和夥伴們說說,後遺症到底是什麼,具體是怎麼情況?”




胡弈航是從和平醫學院來的志願者,是來電視臺救援的志願者,他原本的眼睛有些陰沉,他不是一個平靜的人,第一次在宿舍質問鍾子倉的人是他,跟鍾子倉說整容是他自己的事,不用鍾子倉管的也是他。




整容後他有了一雙會笑的眼睛,他順利通過了單人考核,他變得茫然又安靜,有點失魂落魄,下意識尋找他熟悉的人。




鍾子倉:“你能告訴我們嗎?”




他說:“能。”




在具體說之前,他莫名說了一聲:“我叫胡弈航。”




周圍的人都是一愣,夏白說:“你叫胡弈航。”




胡弈航看了一會夏白,這才說:“一開始是混亂,我的記憶有些混亂。”




他從兜裡掏出一個小本子,上面有他的記錄,“你們看,我寫著,第一天晚上就記憶混亂了。這是我第二天早上總結的,混亂的都是我看到的,眼睛看到的。”




第二天胡弈航就察覺到有問題了,他怕自己思維混亂,記不住,就用小本子記下來了。




前兩天都是混亂和模糊,後面開始遺忘。




【我不知道是不是遺忘,就是忽然消失,像是自我的拼圖一點點裂開墜落,所有和“看”和眼睛有關的一切,從我的腦海,從我的身體消失了。】




【自從這雙眼睛安裝到我眼眶裡以後,它在吸收,他在吞噬




,關於我“看()”到一切,我的靈魂要被它吞噬了,我快要沒有我了。】




練習生們再次看向他那雙美麗的眼睛,心底湧出一股股寒意。




所以,這雙眼睛在吞噬胡弈航關於看?()_[(()”的一切?




人的記憶,甚至於說人的自我,和“看”有關的東西太多太多了。視力正常的人從睜開眼睛看世界,到長成完整的自我,都離不開“看”,當他看到的所有一切都將會被這雙死人眼吞噬,那他還剩什麼?




他們明白鬍弈航一開始為什麼要說他是胡弈航了。




他怕自我被吞噬完了,他可能就不是他了。




“那廖曼妮換的是嘴巴,她是?”一個練習生自問自答,“她是被那個死人嘴巴吞噬了所有“嘗”的一切。”




“嘗”到沒有“看”到的對人影響大,但又何嘗不是人自我的重要組成部分?




另一個練習生說:“馮勝換的是鼻子,他被吞噬的是和“聞”有關的一切。”




“聞”也是人生的重要組成部分。




他們看向練習室另外三個整過容的人,他們有的沉默,有的點頭,肯定了他們的猜測。




“那,今天還有第二次去整容的,那豈不是……他最終會變成什麼樣啊?”




夏白:“變成才藝指導老師那樣。”




從頭到尾完美的才藝指導老師,不論面對什麼事都只會笑,不是她表情管理絕佳,不是她情緒穩定,她已經沒有多少情緒了,自我嚴重缺失,只有一雙會笑的嘴巴。




她是留下來的,還能參加節目的,可能還有更多比她慘的人。




多次整容會變成什麼樣?




會變成一個美麗的殭屍。




即便會笑,眼波會流轉,會跳舞,依然是一個美麗的殭屍。




一個美麗的軀殼。




原來這才是整容交換的本質,用內在的自我,換外在的美麗。




下等練習室一片沉默。




鍾子倉一個個看向他們,“你們還想整容嗎?如果是吞噬自我,就算能離開遊戲,治療玩家能恢復我們的面容,不一定能恢復我們的自我。”




“可是,不整容,我們可能會死啊!”一個練習生崩潰地大喊。




鍾子倉依然很平靜,“我們就不能靠節目贏嗎?我們就贏中等組好不好?”




“怎麼贏?中等組已經有兩個人去整容,還有兩個人去報名了,現在至少兩個人已經整完了,他們組除了尤莫寒,全都是整容人啊。”




鍾子倉又做了相同的事,這次他徵得胡弈航的同意,把他記錄的小本子給所有練習生們看,把整容的結果攤開給他們。




不容他們不信,他們只要跟同組整過容的玩家確認一遍,就能證實他不是危言聳聽。




鍾子倉問尤莫寒:“尤社長,我們兩組都不再整容,就憑才藝節目定勝負,怎麼樣?”




“這不是我能決定的。”尤莫寒想了幾秒,“我努力試試。”




整容暫時停了一天。




()下午他們終於能稍微靜下心來,好好討論他們的比賽節目。




在開始之前,鍾子倉說:“我先說明,節目事關我們每一個人的生死,如果有好的節目創意,不能對外組的人說。()”




他是在警惕夏白節目創意被剽竊的事再次發生。




他拿出事先準備好的一張閃著微光的紙,上面寫著不能把小組內任何創意外傳這件事,這是我從遊戲商場買的合約道具,如果同意,大家就一一在上面簽名,如果違背合約,會被遊戲懲罰。()”




很多練習生立即簽了名,有兩個練習生有些猶豫。




鍾子倉說:“如果不簽名,不在乎自己和隊友的生死,也別參加排練了。”




那兩個玩家還是簽了。




簽好之後,鍾子倉和很多練習生都鬆了一口,他們可以放心地討論,毫不保留地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了。




張潤月先說:“我們上次說的急診室的故事,這次可以用?我們再在裡面加一些鬼觀眾喜歡看的東西?”




一個練習生說:“可以讓夏白再表演一次入殮?這個絕了。”




鍾子倉搖頭,“已經表演過了,再來一次效果就沒那麼好了。我們想想鬼觀眾們為什麼那麼喜歡入殮,可以從這個方向擴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