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聽劍吟 作品

第六百四十八章-雁北黑袍


  一生不負溪山債,百藥難治書史淫。

  已入春,西隆山的雪已消,冰已融,一切漸呈春日復甦之象,即便此前西隆山的陣陣搖晃,引得才將安定的雁北城中軍民略感驚慌,以為大戰才止,又迎來天怒,不過當得春日暖風終是吹散了雁北城中之寒,再不覺地動之相,終令得雁北軍民安下心來。

  其實安定人心的,並非春意,而是新的北境統將高登,這位百姓眼中,曾經的紈絝子弟,好色的胖子,卻在這短短一月之中,令人刮目相看。

  不僅是百姓們,即便雁北軍中,上至將領,下至伍長、士卒,皆對高登展現出的統兵之能暗自欽佩,即便此前一直瞧不上高登的福氏兄弟,在高登夜下登門拜訪,以一人之力飲下三罈美酒,將兄弟二人灌醉後,暢言心事,終是解開嫌隙,令得兩將拜服。

  卻說單斌等雁北守軍,自也歸於高登麾下,至此雁北城中諸事已畢,整亂局,安民心,有條不紊,不消月餘,已是將雁北城中一切整如戰前,更有皇子齊韜坐鎮雁北,令得雁北軍民心思更安。

  可雁北安定之下,卻有一將,與城中安然之象格格不入,此刻正於家中獨坐,手拎酒罈,滿面蕭瑟...不時仰首,引下壇中美酒,輕聲而嘆,撫著身旁一木箱,不知心中何想。

  “咚...咚咚...”木拐拄地之聲漸起,傳入屋中,終是令屋內人緩緩抬首。

  “烈兒...是軍中無事了嗎?”於母眼盲,摸索著行入屋內,向著兒子開口。

  暗室之中,正獨自飲酒的,正是被唐九與江凝雪帶離慕容谷的於烈,這耿直忠義的漢子,怎願舍了木兄弟獨自離開,可當自己昏厥醒來之時,卻已身處雁北城外,而那姑娘與那斗笠客,已不見了蹤影,想起木兄弟傷勢之重,如今生死不知,便陷入深深自責之中。

  尤是想起雁北城中初識,木兄弟見得自己家貧,將單將軍賞得金銀慷慨相贈,想起當日在雁北城外,木兄弟為保全雁北軍,孤身斷後,與北晉鐵騎廝殺之景,而自己卻是在他最需要幫手之時逃命而去...

  聽得母親發問,只得強定心神道:“非...非是軍中事忙...而是...是單將軍允了假...”

  “我兒莫要欺瞞,你是從我肚裡爬出的...雖說母親眼盲,可母子連心...門前的守衛,哪似平日,倒不如說是看守更為妥帖,到底是什麼事,讓我那一向勇猛的兒,成了如今這等模樣。”於母向來教子嚴苛,但覺察到兒子的不尋常,也顯出母親慈愛一面。

  母親之聲,終令這位面對千軍萬馬,生死不懼的雁北將軍,顫聲將一切說於母親。

  聽得兒子所言,於母亦陷沉默,待得良久,終是柔聲開口:“兒啊...想來那木小哥也不願見你如此,他於亂局之中挺身而出,為的不就是咱這雁北城中百姓嗎...你只需牢記他所願,好好辦差,守好這雁北邊境,便已全了他的心,更何況,人在做天在看,他救下了這麼多人的性命,老天爺也絕不會讓這樣的好人枉死不是...”

  於母之言,如醍醐灌頂,讓於烈登時起身:“母親所言不錯,孩兒也相信蒼天有眼,定不會讓木兄弟這等俠義之人,命喪荒野!兒這便去見寧王殿下!”

  言罷,將手中酒罈棄於一旁,扶起母親與廳中端坐,隨即叩首,起身便要離開。

  “兒既已被懷疑,又遣看守,此去要如何說服。”於母聽得孩兒振作,自是欣慰,又擔心他魯莽行事,忙開口詢問。

  於烈此刻心中早有主意,聽出了母親擔憂,忙言道:“雖不知為何要擒木兄弟,但他助我雁北軍破了晉賊奸計,孩兒自當闡述事實,再向寧王殿下請得令來,自引一軍,再去那凹谷之地,搜尋木兄弟下落。”

  聽得兒子所言,於母蹙眉道:“若是如此,恐怕我兒不僅求不得兵馬去尋木小哥兒,只怕還會令自己身陷囹圄...”

  “母親此言何解?”於烈似不明自己闡述事實,為何反會引來牢獄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