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云溪 作品

237.盧家長房 生了個女兒?......

“行啊,這怎麼不行。”

沈金想也不想就應了下來。

他家養的雞不算多的,九隻,因為養雞也不是給點草就能養活的,還得去扒拉草籽。給不起糠,草籽和菜葉總得給點,沒事還得去逮蟲給雞加餐。沒點兒家底想多養也養不起,這九隻他們兄弟三個已經養得很吃力了。

“別應得那麼快,我家養的雞不少,以後應該還會增加,你要從中得到好處的話,你自家的雞也得慢慢多養起來,這才划算。”

沈金聽了倒是認真想了想,問桑蘿:“那活兒特別費時費勁兒嗎?”

桑蘿搖頭:“倒不太費勁,就是有點兒噁心。”

她自己都不太願意去想象那畫面。這也是在山裡這麼多年,她哪怕知道這方法也從來不用的原因,她其實怵那玩意兒。

不過說到底還是沈烈給的底氣,從前在山裡,山雞不用純靠自家養,外邊時不時也能套到獵到,所以還真不用她太折騰。

但現在想正經做起養殖來,哪怕一開始只是小規模養殖,那也不一樣了,該用還是得用,正好這幾個小的手頭也緊巴,索性領著一起了,她出技術,沈金兄弟幾個出些力。

沈金一聽不太費時間,“那沒問題了,蟲沒什麼噁心的。”

他自己手捏著蟲子玩都是常事。

至於他家要多養些雞才划算,這不是大嫂帶著他賺錢嗎?

沈金不傻的,大嫂這就是照拂他。

“大嫂你說,我一定做好了。”

~

豬糞和乾草葉養蚯蚓,蚯蚓糞是上好的肥料,蚯蚓加工後就是頂好的雞飼料。

桑蘿把其中關鍵跟沈金細細說了。

沈金聽得兩眼發亮,有不明白的地方就細問,都弄清楚後拍著胸脯道:“這個不難,真的,大嫂,這個小鐵都能幹好,包在我們身上。”

蚯蚓有什麼好怕的?多好的東西。

沈金尋思著山地也多,漸漸開出來種上些菜,再加上有大嫂教的這個,等之後雞下的蛋他完全可以挑能孵小雞的存起來,回頭都讓母雞抱窩去。

沈金已經能想象到家裡有幾十只雞的場景了,不說別的,養上幾個月後,隔兩天他就能提上一籃蛋去東市賣,激動得就差搓手了。

“大嫂,還有別的蟲能養嗎?”

“有,但我不想。”桑蘿很直接的拒絕了。

別問,問就是比蚯蚓噁心多了。

沈金嘿嘿直笑,想起什麼,把自己手中的欠條遞給桑蘿:“大嫂,這是今天買牛、買豬、鵝和麥種的錢,我寫了張欠條,你收著,等我有錢了再還上。”

桑蘿接了那欠條看了看,紙墨是當初王雲崢送的,一筆字雖不怎樣,但欠條倒寫得不差,也不見錯字,山裡幾年讀書識字,加上許掌櫃時不時給孩子們上的課,可見也上了心的。

“行。”她把那紙條折了收起。

~

五隻二師兄和兩隻鵝安頓下來,沈烈去了趟山上,對著圖紙和趙大趙四一起定了哪些位置要清出來種樹後,就領著在山上開了半上午地的沈安回家來了,問了桑蘿除了山葡萄還要些什麼果樹後,往許家送了一趟桑蘿手抄的竹簡,兄弟倆就帶著沈金一起進山了。

中午出去自是走不遠,但桑蘿要的東西雜,山裡常見的金櫻子、山葡萄、板栗、紅棗、酸棗、山楂、芭蕉、桑、梨、柿子,找到什麼要什麼,她不挑,所以哪怕只是半天時間,在近處山裡也能找出好些來。

一同去的還有陳大山、陳二山和聽說沈家要往山上種果樹也果斷跟上的許文慶。

陳大山才知道自己媳婦懷孕了,在家裡稀罕了半天,陳大山回家休息,把衙門裡給的錢往家裡一交,趁著這趟能在家休息個三天,帶著弟弟二山也跟著沈烈他們弄果樹去了。

沈寧晚一步歸家,進灶屋拎了個最大的籃子,拿了一把鐮刀:“大嫂,我跟小丫兒、巧兒、小鐵、阿戌和週五他們一起打豬草去了。”

莊子裡接回一群二師兄和鵝回來,孩子們就熱鬧了,從前只管著養羊養雞喂兔子,眼下多了豬和鵝。

但莊子裡這群孩子皮實,一個個興頭頭的,只高興家裡添了這許多牲畜,哪一個會嫌累?

熱熱鬧鬧,一轉眼忙到了正月十二,十三日一早醒來,桑蘿才出房門,就被沈烈叫住了:“仔細地滑。”

原是夜裡不知何時下起了雨,這時雖已停了,但地面上是溼漉漉的,怪道沈烈緊張。

他這是一早已經在山裡幹過一圈活下來了,昨天傍晚帶回來的一批樹苗,天黑前沒種完,和沈安、沈金一起,一大早又去忙上了,這才剛種好。

沈烈看看天,道:“大概是進了雨水節氣了,我和小安、趙大叔和趙四叔這兩天得趁雨後耕田鋤草,這幾日怕是去不了山裡,葡萄移栽了三十多棵,扦插了也有九十多棵,夠的嗎?”

“一百多棵了?”桑蘿有些詫異,而後點頭:“夠的,金櫻子呢?”

“金櫻子挖了四十多棵,繞著雞場圍欄外種下了,原是想剪枝再扦插一些的,不過這東西扦插想要收穫我記得好像得兩三年,趙大叔和趙四叔說他們家附近的山頭也有,回去後讓家裡小子們挖一些送來,我尋思著也行,回頭給些錢,算是咱們買下來的。”

桑蘿笑了:“成,這是再好不過的,羊場和雞場外圍我都想圍上一圈。”

沈烈有些好奇:“這東西是有什麼用場嗎?”

小時候沒什麼吃的,沈烈在山上看到沒少摘了吃,剛嚼時是甜的,嚼完會有點澀,最重要是,吃完後嗓子會發癢,當然,後來他知道那是因為裡邊的毛沒清理。

“有用的,這算是藥材,回頭看藥鋪收不收吧,不收的話咱自家也能做金櫻子膏,甜的,味道不錯。”

這東西還有個別名,糖罐子。

~

一夜春雨,大興莊,或者說整個歙州城外的百姓們都忙碌了起來。

盧二郎和盧三郎就是在這一日扛著大包小包回到大興莊的,身後跟著兩個和他們幾乎一般高的少年,再往後還有幾人,許家和周家的田地離莊子入口最近,一抬眼看到這一串人,盧二郎和盧三郎好認,後邊那是……

許老太太一愣,而後才反應過來:“這是拴柱、鐵柱?”

可不就是拴柱、鐵柱,後邊那個頭已經抽條了的小娘子,那是大妞,後邊還有個子長高許多的虎子和石頭,最最後邊,隔著好一段距離,一個鬍子拉碴看上去邋遢又有些老態的,細看才認出,那是盧大郎。

那頭周家想是也認出人來了,周村正已經讓家裡老五往裡頭盧家田地報信去了。

盧老漢和盧婆子聞訊奔出來,迎頭細一打量,見一個都沒少,老兩口眼眶一下子就溼了,盧婆子瞧著已經長得比她高出好大一截的兩個孫兒,張著嘴,喚了一聲拴柱,又喚了聲鐵柱。

長大了,模樣也有些變化,一時竟是不敢認。

拴柱和鐵柱把肩上的東西一放,跪下就給二老磕了個頭,喚了一聲爺、奶。

盧老漢和盧婆子高興得直點頭:“平安回來就好!平安回來就好!”

盧大妞領著兩個弟弟一樣給爺奶磕了個頭,到了最後邊的盧大郎,他站在那兒環視大興莊,目光最後才落在他爹孃臉上,張了張嘴,沒吱聲兒。

盧婆子瞧了他一眼,只點了點頭,而後招呼孫兒孫女們:“走,東西先挑回去。”

盧家長房雖還沒落戶分地,但該著他們那一房的地老太太是一早瞧好了的,屋也有幾間,早在年前老兩口就打掃過了,前幾日又擦過,等著盼著,這才終是等到了來住的人回來。

盧二郎有些急了:“娘,柳娘她生了嗎?”

自打進了莊子,盧二郎的步子一直就很快,也只盧三郎和拴柱鐵柱跟得住他腳步罷了。

只因心下惦著妻子臨盆在即,甚至,可能已經生了都說不定,急於知道情況。

盧婆子哪忘得了這個,笑道:“生了,生了,正月初二傍晚生了個閨女,母女平安。你也快回家去,不過身上太髒,先別往你自己屋裡進,就在屋外隔著窗和柳娘先說說話,自己燒水洗一洗,通身衣裳都換了再進去看你媳婦和孩子。”

盧二郎喜得連連應下,盧三郎也高興極了:“侄女兒有名字了嗎?”

盧婆子滿臉的喜氣:“等你二哥回來給取呢。”

拴柱兄妹幾個聽得二嬸給他們添了個堂妹,面上也有了喜色,紛紛與他們二叔道喜。

落在最後邊的盧大郎,原本除了看到大興莊時才有些情緒波動,其餘時間一直都沒什麼波瀾的一雙眼,聽到說二房添了個女兒,才引得他抬眼去看,一雙眼裡多了幾分活泛。

滿面亂須遮掩下,也無人留心到他面頰抽動了動,那是太久沒張嘴說過話,猛一有表情,頰邊的肌肉不自然的抽搐。

生了個女兒?


距他們一家被送走,這是第三個年頭,兩年又一個月了,不知這是二弟和二弟妹第幾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