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云溪 作品

255.太醫 謝的是大夫,更感謝的是大夫身後那人。......

岑喜在這皇宮裡要避著人喚個太醫過來還是容易的,徐太醫先時以為是後宮裡哪位小貴人傳他,等人被領到御書房時,才有些懵。()?()

尤其看到御書房外候著的岑喜,忙低聲打聽:“岑內侍,是聖上傳下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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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喜點點頭,徐太醫還想打聽些什麼,岑喜淺笑道:“咱家也不清楚,徐太醫只管進去吧。”()?()

徐太醫進去了,出來的時候神色那叫一個恍惚。()?()

聖上竟給他派了個秘差。

他擅的是婦科啊,在後宮裡打轉的,眼下卻接到一個秘差,讓他照常回太醫院去,明兒再編排個由頭上折來告假,然後跟皇上的人出去一趟……

徐太醫覺得,他可能是捲進什麼了不得的宮闈秘事裡了,兩腿都有點兒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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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七等了一日,第二日就帶著一些孕產婦可能用到的好藥村,領了身穿便服與他匯合的徐太醫登了船。

徐太醫自打上了船就一直隱諱打量暗七,明明生得挺周正,不知道為什麼,那麼個人,那麼張臉,就是讓人很容易忽略。

他從前朝起就是太醫,就在宮裡打轉了幾十年,很快意識到這是什麼人物了。

暗衛。

帝王或世家培養出來的暗衛才會有這種特質。

船行了兩刻多鐘,徐太醫才終於鼓起了勇氣:“大人,不知咱這是往哪去?”

暗七除了在同僚和皇帝跟前話能多兩句,在外邊還是很有職業範兒的,不多不少,就兩字:“歙州。”

歙州。

徐太醫開始仔細想這個地方。

而後想起什麼,歙州!歙州啊!這是聖上親手打下來的地方!

他那腦袋裡的劇情已經一奔八萬裡了,神經都快繃斷了,好在到最後一算皇帝攻下歙州的時間,才反應過來不對。

不對不對,時間差得遠了。

徐太醫吊著的一顆心忽一下鬆了下來。

半月行船,等被領進刺史府,見到曾刺史的時候,徐太醫想起被封了三品誥命的範妃娘來了。

心中還道莫不是這位刺史夫人有身孕了?

可這驚動得著皇帝嗎?除非是疑難雜症,民間大夫應對不了,曾刺史請旨的話那是有可能的,但也不用秘旨讓他尋好藉口秘密出京吧?

徐太醫懸著一顆心,進了曾子騫書房一盞茶後方知自己這一趟是為誰來。

一個平民,獻曲轅犁的那位桑娘子。

跟著範妃孃的婢女一路出城,看到大興莊外的牌坊,再跟著往莊裡去,徐太醫心裡的震動那是真不小。

這一路來,任他怎麼想也沒想到皇帝讓他出宮會是為這位獻犁的桑娘子而來。

距正月獻犁,而今已經八月餘,桑蘿其人,獻犁時有人記得到,或者說到長安城也有人能想得起對桑蘿這個人有多少印象,除了種地的農人,誰會記著?

沒有印象。

甚至都沒人知道這還是個年輕婦人。

聖上惜才他知道,但這般惜才,徐太醫對當今算是有了個新認識了。

或者這裡邊還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不過他也不探究,這可比捲進什麼宮闈秘事裡好太多了,至少不用膽戰心驚,只他自己別回去瞎咧咧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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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七走了一個來回耗時一個月,桑蘿如今已經八個多月快九個月的身孕了,那肚子是真的大,比周葛的要大了許多,一家人都懸著心。

民間向會不會是雙胎?

偏偏孩子是不是雙胎,大夫經驗或是傳承不夠很難從脈象上判斷出沒這本事,而鍾嬤嬤從前倒是聽她師父提過,不知是不是實踐不夠,雖則近來常給桑蘿把脈,也看不出雙胎的跡象來。

桑蘿只能儘量控制飲食,既不敢餓著,也不敢多吃,這裡可沒什麼剖腹產。

她緊張得夜裡不敢安睡,沈烈更是,從桑蘿肚子吹氣似的大了起話也是跟孩子商量著別長太快了,等從你娘肚子裡出來再長。

偏偏不敢給桑蘿壓力,半點兒不敢表現出來。

好幾回夜裡做夢夢見兒時在逃荒路上的事,他娘生下沈安和沈寧後不久就沒了。

沈烈頭一回那樣恐懼,新宅供了聖旨,也供了先人牌位,他夜裡睡不著,去給先人上香,讓一定護佑桑蘿和孩子平平安安,舍他壽數也可以。

桑蘿夜半醒來,發現沈烈剛從外邊回來,她鼻子靈,沈烈身上沾染的那一點香的味道還是叫她聞了出來,略猜一猜也知是怎麼回事了。

“吵醒你了?”

桑蘿搖頭,拉了沈烈的手道:“你別太緊張,肚子是大些,鍾嬤嬤不是已經住到咱們家來了嗎?不會有事的。”

沈烈點頭,難得的在桑蘿面前顯出脆弱來,將人小心擁住,“會順利的。”

他的阿蘿多心善,便是按活人性命來計功德,她也該是上天都會護著長命百歲的那一個。

只是年少時的遭遇還是讓他很難放鬆下來,他喉頭滾了滾,道:“阿蘿,咱們只生這一個就好了,以後再不生了。”

桑蘿有半點風險沈烈都不敢想象。

桑蘿眸光軟了,卻是半嗔怪著說他:“你也不怕這肚子裡是兩個?這樣說孩子該生氣。”

大家都說會不會是雙胎,加上沈安和沈寧確實也是雙胞胎,肚子在後邊又大得快,哪怕鍾嬤嬤看了十幾次脈都沒看出話不好。

沈烈照著自己嘴拍了一下:“是我說錯話。”

還安撫的撫了撫桑蘿肚子。

桑蘿笑笑,道:“脫了外衣睡吧,你好些日子沒睡好了吧?眼下泛青了。我不會有事的,老天對我應該還算眷顧,會庇佑我和孩子的。”

穿越女,她就不說什麼女主命了,世道那麼亂她也活下來了,平平安安壽終正寢的命數總是有的吧?

這種時候桑蘿就很樂意給自己在這方面找找自信,心裡就安穩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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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太醫到的時候,鍾嬤嬤已經搬進沈家住了五天了,桑蘿肚子太大了,九個月就生也是有的。

桑蘿為了生產能平安順利,常扶著腰在院子裡走動,沈寧和鍾嬤嬤就陪著,聽得外邊有動靜,三人探頭往二進門處看了看,就見範妃娘身邊那個叫曉星的婢女領了個年過五旬留著短鬚的男人進了院來。

“娘子。”曉星與桑蘿見了個禮,道:“這位是徐大夫,我家娘子請來給您看看脈的。”

聽說是範妃娘請來的大夫,桑蘿謝過,又與徐太醫點頭致意:“辛苦您。”

說著引人往正屋廳堂去。

徐太醫看到桑蘿那個肚子,知道聖上為什麼讓他來跑這一趟了,這肚子比尋常產婦要大好些。

桑蘿的情況鍾嬤嬤是最清楚的,兩相里溝通過,徐太醫便取了脈枕給桑蘿號起脈來,沈寧幾人都屏息凝神,呼吸都不敢重一分。

能做宮中太醫,徐太醫也是有些本事的,因是專研婦科,祖上甚至有懸絲診脈的本事,他也是得了幾分真傳的。

歙州城的大夫和鍾嬤嬤聽不出來的脈,他搭在桑蘿腕間的三個手指時輕時重,左右手又換過,閉目細聽了近盞茶時間,唇邊露出了幾許笑意。

“好事,娘子你腹中是雙胎,所以這肚子才大一些。”

桑蘿和沈寧都是大喜,鍾嬤嬤眼裡也有喜色,不過好奇,原是想問一句的,話未出口意識到自己這探的是人家的絕學,笑一笑轉了話頭。

徐太醫也鬆一口氣,只是雙胎的話,他在這裡守著,又有那範氏身邊擅醫的嬤嬤,安全應是無虞的,便與桑蘿道:“曾夫人請我過來,不知娘子家中可方便安排住下,若是方便,老朽便在貴處叼擾些時日,等娘子誕下麟兒,老朽再回去與曾夫人交差。”

這是求都求不不方便,她這邊一應,沈寧已經笑著去張羅了。

沈烈從學裡回來,沈寧在一進院的灶屋裡張羅飯食呢,聽到動靜探出頭來,笑著就奔了出來:“大哥,我大嫂懷的是雙胎!”

沒等沈烈發問,叭叭把範妃娘給家裡請如果是兩個,這肚子就算不得大,安全的,而且那位徐老大夫會在咱們家留一段時間,等大嫂平安生產後再走。”

沈烈心下高興,回正屋見了桑蘿,桑蘿這會兒也不在院裡亂轉了,她緊著得再做幾身孩子的衣裳出來,鍾嬤嬤正幫著剪裁。

沈烈回來,夫妻倆自少不得歡喜,鍾嬤嬤見此笑了笑就避開了,沈烈稀奇看桑蘿的肚子:“原來真是兩個。”

桑蘿笑:“這下放心了?”

在沒有剖腹產的古代,順產其實最怕的就是胎兒過大,相較之前的擔心,眼下知道是雙胎,雙胎的話胎兒小,加之她此前在山裡一直習武,身體底子是極好的,這安全性就高得多了,只是孩子生下來要仔細養著。

沈烈直笑,“兩個好,不管是兩個男孩、兩個女孩還是一兒一女,總歸都有個伴。”

他已是不準備讓桑蘿再生了,這種擔心只有經歷了才知道,其中風險他半次都不願再經歷。

見桑蘿裁剪了不少衣裳,道:“這些針線你也別都自己做,請人幫幫忙也行,做得多了傷眼睛。”

桑蘿笑道:“有鍾嬤嬤幫忙,阿寧也幫手的,不用你操心這個了。”

沈烈也確實惦著另一樁事,道:“你歇歇,我先去謝一謝徐老大夫。”

說著轉到東廂見那位徐大夫去了。

說是範妃娘請來的大夫,桑蘿信,沈烈現在卻已經下意識會多想幾分了,尤其是人直接在家裡住下了,要等著桑蘿順利生產後才離開。

他特意去謝老大夫,聽著老大夫一口官話裡隱隱帶出來的口音,連日來的緊繃終於鬆了下來,沈烈躬身與老大夫行了一禮:“我家娘子要託您老費心了。”

謝的是大夫,更感謝的是大夫身後那人。

哪怕這關心的背後有他的功利,沈烈此時也是由衷感激。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