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石堅 作品

第195章 司馬懿正式篡位,東漢士人大義感動歷朝皇帝

  “本官也是奉朝廷之命而為,如之奈何?”

  李篤笑了笑,道:

  “沒錯,眼下張儉先生確實就在我府中,但毛大人若是捉拿了,恐怕將來大人在外黃縣就沒有立足之地了。”

  “只不過為了區區縣令之職,大人就要和全天下的士人作對嗎?”

  毛欽默然半晌,轉過身去,開口道:

  “本官在此等候一柱香時間,再搜拿你家,捉拿犯人張儉!”

  李篤會意,站起來朝著毛欽行禮。

  “多謝大人。”

  李篤急速來到後院之中,對著一名喬裝打扮的士人沉聲道:

  “張儉先生,毛欽已經被我說服,你速速離開外黃,當可無憂。”

  張儉聞言,不由遲疑。

  “我若一走了之,豈不是連累了李兄?罷了,還請李兄帶我去前面,讓那毛欽鎖拿便是。”

  李篤急了,一把抓住張儉的手臂,怒道:

  “張兄何必如此迂腐,你乃八駿之一,天下士人所望。”

  “你若死了,便是大漢士人的損失,將來還有誰能登高一呼,和閹豎作對?”

  “務要憐惜性命,等他日東山再起,再為我等平反便是!”

  張儉聞言,不由熱淚盈眶,朝著李篤躬身行禮。

  “李兄,張儉苟活此身,將來必定不負李兄和天下士人重託!”

  送走張儉之後,李篤重新回到大堂中。

  此時,大堂裡燃燒的一柱香只剩下最後一點。

  李篤整理了一下衣衫,對著毛欽笑道:

  “毛大人,有勞了。”

  毛欽看著李篤,默然片刻,搖了搖頭。

  “罷了,這縣令,不當也罷。”

  “且慢!”李篤叫住了毛欽。

  毛欽正疑惑間,只聽李篤笑道:

  “我李篤,收留朝廷欽犯,乃是死罪。”

  “毛大人高義,我如何能連累大人?”

  “還請大人拿著我毛欽的首級,回去向上司交差吧。”

  毛欽臉色一變,心中大感不妙,正打算衝上前去,卻已經完了。

  李篤拔出腰間長劍,含笑自刎而亡。

  毛欽抱著李篤的屍體,一聲長嘆。

  “這世道,怎麼就變成了這種模樣?”

  “難道我等苦心治學,受的聖人教誨,忠君愛民,全都是錯的嗎?”

  畫面一轉,張儉一人一馬,疾馳飛奔。

  身後傳來叫聲。

  “別讓張儉跑了!”

  張儉慌不擇路,一路只管朝著小路村鎮而逃。

  夜色已深,偶然經過一處莊子,見路旁有一大戶人家,張儉一咬牙,前往大門處砰砰敲門。

  “我乃山陽郡高平縣人張儉,如今身為欽犯,正被閹黨黨羽追捕。”

  “若閣下願意收留,感激不盡!”

  等待片刻之後,見門不開,張儉心中黯然,轉身上馬準備離去。

  就在此時,吱呀一聲響,大門突然敞開,燈火通明。

  一名老者在子嗣的攙扶下含笑而出,喊住張儉。

  “張公何往?老朽李博,恭請張公入府歇息。”

  張儉又驚又喜,遲疑道:

  “我乃欽犯,若被閹豎黨羽得知,恐怕會害了貴家。”

  老者哈哈大笑。

  “李氏,雖不能著名於天下,也是本縣之中有名的士人之族。”

  “若八駿經過,李氏竟不能容,豈不是讓人看了笑話?”

  “張公自管進來便是。”

  張儉驚喜不已,入了李家,得一夕安眠。

  清晨時分,李博的兒子突然進來,將張儉搖醒。

  “張公,閹賊黨羽已至,請速隨我從後門離開!”

  張儉大吃一驚,趕忙起身跟隨李博之子來到後門處。

  李博之子牽來一匹馬,道:

  “張公,你那馬匹已然無力,此乃我家最好的馬,我們在馬鞍上放了一些盤纏,你儘管離去,我等為你拖延時間!”

  張儉心中感動,拱手道:

  “多謝!”

  張儉剛剛從後門離開,前門就被大隊人馬撞開。

  一名宦官趾高氣昂地走進大堂,盯著高居主位的老者李博。

  “姓李的,聽說張儉就在你家中,還不速速交出來!”

  李博微微一笑,蒼老的臉龐上滿是淡然。

  “老夫確實收留了張公,但張公已經離開了。”

  宦官大怒,喝道:

  “李老頭,你是活得不耐煩了?收容欽犯可是死罪,你全家都得死!”

  李博笑聲越發響亮,他正座於席,整理了一下衣衫,嘲諷地看著宦官。

  “閹豎,動手吧!”

  一道劍光劃過,李博蒼老的身體噗通一聲倒在地上。

  到死,這名老者臉上都沒有任何恐懼的表情,依舊還是那鄙夷的笑容。

  宦官心煩意亂,怒喝道:

  “把這一家子男人全殺了,女子婦孺全部充為奴隸,再傳令郡縣以儆效尤,看哪一個人還敢收留張儉!”

  看到這裡,歷朝歷代的皇帝們,不由為之動容。

  東漢世界之中,劉秀一聲感慨。

  “這李博,真義士也!”

  宋弘表情同樣也是頗為激動,道:

  “此,便是士人風骨也!”

  耿弇緩緩點頭,道:

  “風骨確實是有了,但若是老夫在的話,必定要先誅殺了這該死的閹豎,再慨然赴死。”

  鄧禹聞言,失笑道:

  “老耿,你是一個會武藝的,這李博卻恐怕並非如此了。”

  耿弇哼了一聲,道:

  “君子六藝,禮樂御書數射,李博若是當真通曉六藝,殺這區區閹豎有何難?”

  劉秀看了一眼耿弇,含笑不語。

  眾人所處這個朝代,乃是西漢亂世,若是不會武藝,確實難以出頭。

  但視頻之中的東漢,都經歷了八九代皇帝的和平,又怎麼能奢求士人們依舊習武如故呢?

  貞觀世界之中,坐在皇位上的李世民緩緩點頭。

  “朕也曾經聽聞大漢士人風骨,如今一見,果然所言不虛啊。”

  李績感慨道:

  “只可惜當今文人,多為手無縛雞之力者,卻不可能再如漢朝先輩一般了。”

  長孫無忌臉色微變,反駁道:

  “李大人這話就不對了,若是論到君子六藝,我也是不憚和李大人比試一番的!”

  大唐雄風,豈非虛言!

  李世民哈哈大笑,對著三個兒子道:

  “爾等都看到了?”

  “朕常說,君如舟民如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這天下,有千千萬萬個李博。若是將來爾等倒行逆施,李博之輩便會效仿當年陳勝吳廣,爾等慎之、慎之!”

  李承乾等三人凜然遵命。

  大宋世界之中,重新回到了大殿之中,召來群臣一起觀看金幕的趙匡胤口中也是嘖嘖作聲。

  “大漢士人,果然名不虛傳。”

  趙普點了點頭,道:

  “都說歷朝以弱而亡,唯漢以強亡。”

  “大漢之強,便是強在李博這些士人的風骨上了。”

  趙匡胤感慨道:

  “我大宋和士大夫共治天下,怎麼在靖康之變裡就看不到呢?”

  說話間,多少有些不爽。

  聽到趙匡胤這番話之後,在場的士大夫們臉上表情都是一變。

  趙普忙道:

  “陛下,靖康之變不也有一個李綱嗎?”

  “李綱便是大宋士大夫的脊樑啊。”

  趙匡胤一聽,倒也覺得頗有道理,笑道:

  “也對,總算是國朝沒有白白養士!”

  趙匡胤心情又好了起來。

  你大漢有士人,朕的大宋同樣也有!

  大宋,不比你的大漢差了!

  說話間,曹彬走入大殿之中,對著趙匡胤稟報道:

  “陛下,剛剛得到的消息,所有兵馬糧草都已經齊備。”

  趙匡胤一聽,頓時來了勁,站了起來。

  “那還等什麼?傳令下去,三日之後,朕要親征遼國!”

  趙匡胤的心中,也是憋著一肚子的火。

  你們這些傢伙,不是總喜歡說朕的大宋不行,不是正經的華夏王朝嗎?

  等朕把燕雲十六州給收回來,到時候再看看你們有什麼話說!

  畫面一轉,張儉表情疲憊不堪,牽著的馬匹也是一瘸一拐。

  “抓住張儉者,賞金千兩!”

  聽著身後隱約傳來的喊聲,張儉一咬牙,再度敲響了面前一座宅子的大門。

  “我乃山陽郡高平縣人張儉,如今身為欽犯,正被閹黨黨羽追捕。”

  “閣下可否給些食物清水,我這便離去,絕對不給貴家添任何麻煩。”

  片刻後,又是吱呀一聲,正門大開,一名風度翩翩的中年男子,帶著數十名家人、僕役,含笑朝著張儉行禮。

  “早聽說張公至此,在下陳定,已然等候多時了。”

  “府中宴席都備好了,張公請進吧。”

  張儉愣了一下,趕忙擺手道:

  “不不不,張某已經連累了太多人,還請貴家給一口吃的,我這就離開。”

  陳定臉色一變,大怒道:

  “張公這是何意,莫非是嫌棄我陳家太小,容不得你這尊大儒?”

  “今日若是張公不入我家之門,陳某隻好一路給張公鞍前馬後,護送出塞了。”

  張儉轉身就要離開,卻被陳定帶著家人衝上來,強行拉了進去。

  又過半個時辰,陳定急匆匆地帶著張儉來到鎮外。

  “張公,情況緊急,只能禮送至此。”

  “望張公早日從塞外歸來。”

  張儉忍不住道:

  “陳兄,你回去之後,切莫和別人說過我來過你家,切記!”

  陳定含笑點頭,目送張儉離去。

  轉身回到家中,陳定發現在自家大堂裡,一名宦官似笑非笑,坐在主位上。

  “張儉剛剛來過?你收留了他?”

  陳定心中沒有任何驚慌,似乎對此早有預見,淡淡道:

  “是又如何?”

  宦官大怒,直接拍了桌子。

  “你可知因張儉之事,朝廷已經滅了八家膽敢收留這欽犯之人?”

  陳定微微一笑,突然朝著宦官臉上吐了一口唾沫。

  宦官猝不及防被吐了個正著,回過神來之後大怒。

  “來人,把他拿下!”

  陳定被宦官麾下架住,放聲大笑。

  “我陳家能和八家忠義之族並列,何其有幸!”

  “閹賊,爾等真以為殺了我們,就能滅掉天下士人之風骨嗎?”

  “做夢吧!”

  畫面一轉,剛剛還人聲鼎沸的陳家,一片死寂。

  屍體遍地,無論男女老幼,死狀都極為悽慘。

  畫面中,一家又一家的當地士族收留和庇護了張儉,護送張儉離開。

  一家又一家的當地士族被宦官滅族。

  【張儉自山東,經河北一路逃亡出塞。】

  【路上,二十餘家當地士族收留張儉,盡被宦官屠戮殆盡。】

  【閹黨氣急敗壞之下,到後來甚至亂殺無辜,大搞株連,整村整鎮都為之殘破不堪。】

  邊塞。

  一名年輕人頭戴官帽身騎白馬,護送著張儉出了軍塞,對著張儉笑道:

  “至此地,也算是完成了我恩師之託。”

  “張公只需拿著我給你的令牌前往烏桓,自然會得到庇護。”

  “若將來時局有變,我會立刻派人通知張公的。”

  張儉表情黯然,嘆息一聲。

  “為我殘命,連累如此之多的好人,張儉死不足惜!”

  年輕人搖頭道:

  “張公何出此言?你乃天下名士,只要留得青山在,將來自有出頭為天下人平反之事。”

  “若灰心喪氣,豈不是枉自耽誤了那些義士家族的性命?”

  此話如當頭棒喝,頓時讓張儉醒悟。

  張儉深吸一口氣,對著年輕人拱手致謝。

  “張某一路失神,還未請教這位大人尊姓大名,實在失禮。”

  年輕人呵呵一笑,拍了一下胯下白馬。

  “不才出身遼東令支公孫氏庶子,名公孫瓚,字伯圭!”

  看到這裡,歷朝歷代的皇帝們,越發動容。

  秦始皇感慨道:

  “沒想到這儒家,竟然也能教育出這般剛烈之士人。”

  “朕,算是服氣了。”

  一旁的群臣聞言,不由露出驚訝。

  誰都知道,秦始皇一直以來是心高氣傲。

  看了這麼多的盤點視頻,能讓秦始皇服氣的鏡頭和畫面,其實並不多。

  能聽到秦始皇親口說出服氣的,更是少之又少!

  扶蘇看著畫面,只感覺心中悲痛。

  這位大秦太子,心懷仁慈,又親近儒家學說。

  故而對這些儒家士人的慷慨赴死,極為共情!

  扶蘇感慨道:

  “儒者,雖不得君王之門而入,但能大興於世,又豈是一個有教無類所能概括的呢?”

  “父皇,這便是華夏儒者的精神,絕非那幾個被您坑殺的腐儒所能代表。”

  秦始皇點了點頭,突然一聲輕笑。

  “正所謂,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讎。”

  “如今宦官亂政,恐怕天下士人臣民,都要視大漢皇帝為寇讎了。”

  扶蘇驚訝道:

  “父皇竟然如此瞭解孟子的名言?”

  秦始皇瞪了扶蘇一眼,淡淡開口。

  “朕對儒家的瞭解,比你想象的還要深多了。”

  “你真以為,朕養在咸陽宮裡的這些博士都是隻會吃乾飯的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