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無敵水哥 作品

第七百九十九章:人生難免有遺憾




    他伸出手,然後去嘗試握住屋簷掛下的水簾,他握空了,因為水流是無法被抓斷的,合攏的五指上爆出了根根如樹根盤虯的青筋,但真正被拽在裡面的力量卻是小得可憐每一個細節都在將他向著那個14歲男孩的自己拉扯過去,他們的影子漸漸地在重合,就連大雨觸碰脖頸的冷感都更加真實了起來,與之俱來的是凍徹心扉的冰冷。



    許久後,楚子航收回了手。他是知道的,在雨夜最深、最黑的地方有什麼等著他,但現在他卻沒有那麼在乎了。“催眠”還在繼續,他不知道該如何停止他,但大概也不會試著去停止,那雙黑色的瞳眸裡全是旁人看不懂的情緒。



    翻蓋手機合上後被他揣進了褲兜裡,他的耳邊如今只有暴雨轟鳴,就算是機緣巧合,他在錯誤的時間來到了錯誤的地方。整個事情的發展都是錯的,與初衷背離,但他卻想在一切的混亂之中嘗試著去做一些正確的事情。



    —



    腳步聲在走廊深處響起,有人在接近。



    屋簷下獨自沉默的楚子航瞬然回頭,視線如刀。



    就算是回到了七年前,在這具青澀的軀殼中存在的也是七年後執行部王牌的靈魂,他能感受到一切曾經的自己感受不到的東西,血統尚未覺醒,但身為混血種的殺戮意志卻從未淡去。



    只是他回頭,卻看見了一個他認為自己絕不該在這裡看見的人。



    那是一個低年級的男孩,校服與之前七年前的路明非如出一轍,腳上套著一雙仿得不太真的白色耐克鞋。男孩沒有等楚子航反應,順勢一蹲就落在了他的身邊。



    “等人?還是回不了家?”男孩問道。



    “林年?”他叫出了男孩的名字。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我名字寫在我的臉上嗎?”



    陌生的對白,陌生的記憶。



    楚子航站在原地默然了很久,靜靜地看著身邊蹲著的男孩,他在挖掘自己的記憶想要找到能與之重合的斑斑點點可到最後他居然什麼也找不到,在他的記憶中,那一天他從未見過這個男孩。



    “我們認識嗎?”楚子航驀然開口問。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我們認識嗎?”男孩看向楚子航眼中掠過奇怪,“是你先叫我的名字的。”



    男孩並不認識楚子航,這和楚子航的記憶姑且吻合,因為他記得自己與這個男孩第一次相識是在籃球場上,中鋒和前鋒之間的友誼,在之後才慢慢熟絡了起來。可為什麼他會在這裡見到林年,並且與他有著一場他從未有記憶的談話?



    “我們不認識,我只是知道你的名字。”楚子航說。



    “我很出名?”男孩指著自己的臉問道,“還是說我的臉上寫了我自己的名字。”



    “初中部的插班生,你的入學考試成績是第一,在國旗下講話上被表揚過,高中的學生會主席給你親手頒發了入學通知書。”楚子航說。



    他的反應很快,立刻就想好了託辭,這個理由無懈可擊,因為他記憶中第一次出現林年的名字就是在那場國旗下講話上,他還記得那天林年穿的是印著貴人鳥logo的白色t恤和黑色休閒褲,鞋子是一雙白色的耐克運動鞋,臺下的女生們都竊竊私語討論著這個學弟好帥,下課能不能要到他的電話號碼。



    能搶到楚子航風頭的人並不多,林年算是其中一個,互相記得算是高手之間的惺惺相惜?或者說現充之間的臭味相投?誰知道。



    “你是楚子航是吧你經常上國旗下講話,我也記得你。”男孩說,“女生們經常討論你,男生也是,說你是什麼‘仕蘭的頂點’,穿寶寶麗的林田惠。”



    “burberry?”



    “哦對,就是這個,我不太懂牌子貨。”男孩點了點頭絲毫沒有說錯奢侈品牌的尷尬。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楚子航直接問出了他最在意的問題,沒有太多的拉扯,因為他抽空看了一眼操場上逐漸走空留下的泥濘和亂翻的草坪,知道他的時間不多了。



    “你的問題很奇怪,有眼睛的人都能看見我跟你一樣被困住了。”男孩指了指屋簷外沒有任何停息意思的大雨,“廣播電臺說颱風入境了,今晚有十級的風力,紅色暴雨預警,我家離學校很遠如果想走回去恐怕有些難這個天氣恐怕出租車都不做生意吧?況且我也沒帶錢。”



    “我可以借你。”楚子航摸了摸後褲兜,裡面果然有兩張大額的現鈔“爸爸”總是在零花錢上從不吝嗇,那時對楚子航最經常說的一句話就是:“有什麼困難跟爸爸提,你是爸爸的孩子,爸爸肯定滿足你。”



    按照“爸爸”的經濟水平,這句話並非是吹噓,在那段時間“爸爸”的公司就已經開始跟市裡如日中天的黑太子集團有來往了,任何見到楚子航的員工都會十分戲劇系地叫一聲“少爺”。



    “你很有錢?”男孩聽見楚子航毫無遲疑的話,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