碉堡堡 作品

第 131 章 重逢又遇





陸延臉上笑意不變,目光卻顯得有些冰冷:“你是不是對唐如風說了什麼?”




段繼陽垂在身側的手無意識收緊,鎮定反問:“我能對他說什麼?他如果真的愛你,我說什麼都沒用,他如果不愛你,我就算什麼都不說他也會離開。”




陸延驀地笑了一聲,哪裡不知道當初是段繼陽在暗中搗鬼:“聽說你已經被董事會罷免了職位?”




段繼陽神色微不可察一僵:“嗯。”




陸延點點頭,意味不明道:“挺好的。”




都是報應。




他語罷不想多待,直接去找潘源了,徒留段繼陽臉色難看地站在原地,殊不知他們剛才說話時的情景都被二樓的一抹身影盡數收入眼底。




“繼陽!”




陸冰一直等到陸延離開了,這才敢上前和段繼陽說話,他眼眶微紅,有愧疚,有自責,更多的卻是委屈,畢竟他在醫院躺了這麼久,段繼陽一次都沒看過他。




段繼陽看見臉色蒼白的陸冰,皺了皺眉:“你怎麼會過來?”




這句話他剛才也問過陸延,一模一樣的字眼,卻帶著截然不同的情緒。




陸冰哪裡聽不出他言語中的不耐,忍著哽咽問道:“繼陽,過了這麼久你還是不肯原諒我嗎?”




段繼陽目光冰冷:“我原諒你了,所以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聽懂了嗎?”




曾經放在心上不敢玷汙的白月光,失去光環和濾鏡後就像月球表面一樣千瘡百孔,讓他連多看一眼都覺得欠奉。




陸冰卻不死心,近乎懇求地攥住他的手道:“繼陽,現在我家裡已經破產了,我爸根本顧不上我,我只有你這麼一個在乎的人了,我們和好吧行不行?陸延他心裡根本沒有你,只有那個窮學生……”




他話未說完,段繼陽忽然目光陰沉地看了過來:“陸冰,你如果還想要點臉面就自己走,別逼我在大庭廣眾之下讓你難堪!”




陸冰指尖攥緊,已經不知道自己心裡是恨還是氣了:“段繼陽,你就那麼喜歡陸延,舔著臉也要湊上去嗎?!”




“你!”




段繼陽聞言惱怒,正準備一把甩開陸冰的手,就在這時人群忽然出現一陣騷動,四周響起了此起彼伏的驚呼聲:




“呀,段董事長出來了。”




今天的酒宴主角無疑是段建風,只見他拄著一根柺杖從二樓下來,雖然兩鬢斑白,腿腳不便,眾人還是得笑著祝賀他越活越矯健,但最引人矚目的還是他旁邊那名年輕男子。




在外界看來,段繼陽才是正兒八經的“嫡子”,那個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領回來的私生子估計難登大雅之堂,但今天一見,卻是有些出乎意料。




段繼陽稱得上是一表人才,但太過張揚莽撞,就像一團灼人的火焰,傷人傷己。




段董事長身邊的那名男子面容和段繼陽有三分相似,氣質卻截然不同,處處透著上位者的沉靜從容,頭頂上方的水晶吊燈華麗耀眼,將他襯托得愈發淡漠矜傲,彷彿天生就該站在高處,叱吒商場多年的段建風也被對比得老態佝僂起來。




眾人眼底閃過驚豔,回過神來紛紛上前祝賀,心中暗自思忖,看來這段家的繼承權將來落在誰的手裡還真不一定呢。




底下的賓客熙熙攘攘,唐如風卻一眼就看見了站在遠處的陸延,他依稀記得對方從前也是這樣,老喜歡往酒吧那種熱鬧的地方跑,到了之後又喜歡獨自待在角落,性格古怪難以捉摸。




礙於段建風在旁邊,唐如風沒辦法




上前,他甚至連和陸延對視的勇氣都沒有,只能在一堆恭賀聲和誇讚聲中面無表情舉起酒杯,近乎麻木地一飲而盡。




酒液入喉的瞬間,唐如風心中忽然冒出了一個奇怪的念頭——




他現在是不是已經變得面目全非了?




就像陸延曾經對他的預測,唐如風已經走到了一個很高很高的位置上,他可以穿著昂貴的手工西裝穿梭各個場合,出入有豪車相送,每天睜眼醒來就在自己市中心的二百平大平層裡,紙醉金迷,燈紅酒綠,一切都唾手可得。




可他同時也丟掉了一些東西……




別人只會叫他段如風,“唐()”這個字眼彷彿已經隨著母親的逝去被埋葬入土,只有故人才會偶爾提及。




唐如風和陸延就隔著幾步遠的距離,中間卻彷彿劃出了一道天塹,他只能遙遙看著這個曾經和他有過無數糾葛的男子站在樓下和段繼陽談笑風生。




酒意入喉,釀出的卻是恨意與腐朽。




唐如風不知在段建風身旁站了多久,對方終於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平常不愛交際,借這個機會多交幾個朋友也不錯,別老站在我旁邊,去找他們玩吧。?()_[(()”




唐如風聞言這才動了動,垂眸淡聲道:“謝謝爸。”




他已經可以心平氣和管一個仇人叫父親,嘴角甚至出現了細微的笑意,外人看來是父慈子孝,段繼陽看了卻只覺得後背發寒,說不出的滲人。




陸延一直站在遠處靜看,直到唐如風脫身,他才終於放下酒杯轉身走到了外面的草坪處。人工噴泉右邊就是一片光線昏暗的花圃,雖然有涼亭遮擋,但因為下著雨的緣故,並沒有賓客會往這邊走。




他知道唐如風會跟過來,事實上對方也確實跟過來了。




陸延背靠著牆壁,淅淅瀝瀝的雨聲也掩不住男子沉悶的皮鞋聲,當那抹身影出現在身旁時,他看也不看,反手直接將人扯了過來,然後用力抵在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