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音 作品

第112章 春闈

 春闈正式開始,許昌茗早早就出了府前往禮部貢院,許宴知也起得比往日早了些,簡單用過早膳就匆匆進了宮。 

 李公公見她來並不意外,只是笑了笑,“其實許大人也不必太過擔心許太傅,太傅畢竟是兩朝之臣,有些事他自然是瞧得明白的。” 

 許宴知眉眼一抬,聽出他意有所指,淡淡一笑,“李公公說的是,昨日確實是我莽撞了。” 

 他又道:“昨日你來時,宮中還有別的大人。” 

 話說到這兒許宴知也明白了,李公公有意攔她,一是許昌茗之事已解決她不必急急忙忙再進宮去,二是宮中有別的官員,若被他們撞見許宴知昨日的狼狽模樣怕是又要在朝中彈劾她御前失儀。 

 她稍一頷首,“多謝李公公。” 

 李公公擺擺手,“許大人客氣了,跟咱家還道什麼謝,都是咱家應該的。” 

 許宴知又想起什麼,問:“公公近日可曾聽聖上提起過溱州匪患之事?” 

 李公公當即知曉她想問什麼,他輕笑搖頭,“這等政事咱家豈能摻合?” 

 那便是提過了,她想。 

 所以靳玄禮的確有意瞞她。 

 許宴知邁進御書房,卻見一人也在。 

 她拱手一禮,“下官見過洪大人。” 

 洪辰溪回禮,又對靳玄禮道:“望聖上對臣所提之事稍加考慮,臣告退。” 

 洪辰溪與她擦身而過,她忽感一陣清淡香味,並非同尋常薰香那般聞著膩人,倒似雨後竹林一般清新淡雅,似有似無。 

 待洪辰溪走後她才道:“昨兒到底怎麼回事?我爹說趙執入天牢了。” 

 靳玄禮說:“昨日趙執與許太傅一同進宮,趙執說有人寫信向他舉報許太傅洩露春闈試題,他將信呈上來,信中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將許太傅何時何地以何種方式洩露試題寫得清清楚楚。” 

 許宴知眼皮一跳,“那我爹如何做的?” 

 “許太傅不慌不忙,細細詢問趙執得信前後事宜,後他道趙執監守自盜,肆意汙衊。”靳玄禮順著哼笑一聲,“許太傅所出試題有三份。這三份中,一份是備用,一份是真正試題,還有一份是專門給趙執看的。” 

 “朕也是昨日才知,他同翰林院的大人們所商討定下的春闈試題和他呈送上來的試題是一份,而他給趙執看的試題又是另一份。許太傅有意讓趙執以為他看到的那份便是今日春闈的試題,就等趙執自露馬腳。” 

 許宴知噗嗤一聲笑出來,“給趙執看的那份試題估計只有我爹和趙執兩人看過,那趙執狀告我爹洩露試題便不成立了,我爹既要洩露又何必洩露那份假試題?既是假試題那洩露春闈試題的罪名便不算了,就只有一個可能,假試題是趙執洩露出去的,為的就是汙衊我爹。” 

 靳玄禮也勾著唇角,“朕也沒想到,許太傅自有思量。”他轉了轉手中玉骨折扇,“朕聽著趙執的狀告,還想著該如何拖延等你入宮,沒成想,倒是朕多慮了。” 

 許宴知摸摸下巴,“我還想著我爹如今只擔太傅之責,怕是不知前朝彎彎繞繞,虧我還為他擔心中了柯簡之的圈套。” 

 靳玄禮聞言蹙眉,“李福德昨兒同朕說你來時神色緊忙,衣袍也是沾泥帶雨,像是從城外急急忙忙趕來的,你原是中了柯簡之的圈套了麼?” 

 她點頭,“只是我也想不到,他竟能算準了雨大會山崩,剛好擋了下山最快的路。” 

 靳玄禮冷哼,“他府中門客眾多,能人異士不在少數,能算準氣象也不是難事。” 

 她稍一蹙眉,“只是我不太明白,昨日我託李公公呈上來的書信是趙執和那邪道天璣真人胡仲勾結的書信,趙執必然不會是背後主使,那柯簡之讓胡仲辦邪道斂財倒是是為了什麼?之前我們就不曾查到柯簡之藏匿的錢財,他可不像是奢侈放縱之人,這些錢到底用到何處去了?” 

 她又道:“我先下懷疑,柯簡之當初之所以舉薦趙執輔佐我爹主持春闈,一想是讓趙執以洩露春闈試題的罪名汙衊我爹,二是待我反應過來在萬象山被困緣由時正好有趙執替他頂罪,無論我怎麼查都無法查有直接證據證明他柯簡之是幕後主使。” 

 她一嘆,“不過他也算折了一成,他為引起我疑心,竟真捨得用天璣真人來引我入套。如今胡仲已死,之後大理寺再清查一番這邪道,他這斂財之法算是無用了。” 

 靳玄禮:“正所謂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你也並非好糊弄之人,他若捨不得這條線,你又怎會引起注意?” 

 她聳聳肩,“這柯簡之,到底是老奸巨猾。” 

 靳玄禮笑得促狹,“依朕看,你爹也不簡單,這麼多年身為太傅只教學問,不也破了趙執的局麼?反倒是你個小狐狸,中了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