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音 作品

第130章 春和宴(二)

 “劉沁娥,萬州靖安縣人。” 

 “張雪嬌,錦州齊縣人。” 

 “孟欣兒,京城東街口人。” 

 “顏霜,延州峰縣人。” 

 “柳夢怡,京城西市口人。” 

 …… 

 許宴知一一將這些女子的名字報出時在場的所有人的心都在往下沉。 

 李忠明更是冷著臉,強壓著怒火,“怎麼樣?這回知道去春和宴的路了嗎?” 

 一旁的魏岐說:“有我特製的香粉在,不會找不到路的。” 

 許宴知點點頭,“萬幸我多留了個心眼帶了魏岐的香粉,我在上馬車時假意絆了一下,將香粉丸子彈到車輪縫裡了,還有一部分黏在車門縫裡。” 

 李忠明點點頭,“去牽細犬來,立馬出發!” 

 許宴知突然想到什麼,對李忠明說:“瑞陽王在城外等你們,你同他一道去,我還有些事,你們沿路留些記號,我稍後就來。” 

 “瑞陽王……” 

 許宴知朝他點點頭,“在此事上,他同我們站在一處,你放心就是。” 

 “好。”李忠明說罷立馬動身。 

 許宴知出了大理寺直奔歐陽府。 

 她開門見山,“歐陽大人家中可有名叫歐陽白倩的?” 

 歐陽濟莫名其妙,“沒有啊?許大人你突然造訪就為了這個?” 

 許宴知嚴肅道:“還請大人再想想,此事事關重大。” 

 歐陽濟雖覺得莫名但見許宴知神色嚴肅沒有絲毫玩笑之意也認真起來,“要不,許大人等我問問家中母親可好。” 

 許宴知一拱手,“勞大人快些。” 

 沒一會兒歐陽濟就急急趕回來,“有,有!我娘說我有個表妹就叫歐陽白倩,”他說著還有些不大好意思,“因我很少同族親來往,所以方才我不知我有個表妹叫歐陽白倩。” 

 “許大人,我表妹怎麼了嗎?” 

 “被人拐了,你快去找一下她家裡人。” 

 “啊?沒聽說啊,我母親不是說她去省親了嗎?啊……好好好,我這就去。” 

 許宴知無暇同他多說,翻身上馬直奔城外去。 

 …… 

 城外。 

 靳玄邕和李忠明他們由細犬帶路趕到一處山莊,山莊的匾額上寫著赫然的三個字“春和莊”。 

 靳玄邕一抬手,一隊人馬直衝山莊大門,待大門攻破後所有人馬悉數往裡衝。 

 一時山莊混亂一片。 

 李忠明隨意踹開一間房門,卻被眼前滿牆的刑具和性具驚到說不出話來,饒是他在大理寺習慣了刑具此刻都有些震驚,甚至有些器具的形狀他見都未見過。 

 他無法想象這些冰冷的器具會用在女子身上。 

 細看下還能發現一部分器具上還沾染著血跡。 

 李忠明身後跟進來的幾個大理寺的人當場愣在原地,在看了帶血的器具後實在沒忍住作嘔。 

 而靳玄邕這邊所受到的震驚不亞於李忠明。 

 一間不大的屋子裡,暗不見光。 

 瞧不清有多少個女子擠在一起。 

 她們甚至衣不蔽體。 

 靳玄邕只看了一眼就退了出來,低沉道:“去附近找幾個婆婆來。” 

 許宴知趕到時李忠明他們已經接近尾聲了。 

 李忠明一臉不忍,“都救出來了,還有一些……埋在院子的樹下。” 

 許宴知背脊一僵,只覺喉頭髮緊半晌說不出話來,一陣酥麻從頭蔓延至全身,緊接著是喘不過氣的怒意堵在胸腔,她氣得眼眶泛紅,周身陰測測冷下來。 

 她聲音有些抖,“活下來的……還好嗎?” 

 李忠明搖搖頭,“不好。” 

 許宴知奪過身旁人的刀,“沉香呢?” 

 李忠明憋了半天才說:“我知道你恨不得殺了她,我也是,可她還有用,我們需要挖出她背後之人。” 

 許宴知猛地抬眸,直直望著李忠明,“可她們怎麼辦?” 

 李忠明啞然。 

 靳玄邕喊了一聲,“許宴知,劉沁娥要見你。” 

 李忠明輕聲喚一聲,“許宴知。” 

 許宴知停了一瞬,把刀還給那人,看著靳玄邕說:“在哪?” 

 “她還在屋裡不肯出來,她要見你。” 

 許宴知深深呼一口氣,將情緒壓下,“好。” 

 她往裡走,仍有不少女子陸續被婆婆扶著出來,她們披頭散髮,衣衫不整,統一披上了大理寺的披風和外袍。 

 “許大人?” 

 劉沁娥的聲音帶著疑惑和警惕,她原本就瑟縮在角落裡,雙膝弓起把頭埋在腿間,聽到有人進來她才抬頭去看。 

 來人是少年模樣,玉冠白袍金絲。 

 月亮被少年人擋在身後,月光為她描了了輪廓,周身如渡光一般宛如神祗。她面帶歉意和擔心,輕柔回答,“我是。” 

 劉沁娥呆呆看著她走近,終是忍不住大哭。 

 劉沁娥手心緊緊捏著玉牌,反覆摩挲著上面刻著的名字。 

 許宴知,這三個字深深烙進劉沁娥的心裡,一遍又一遍。 

 劉沁娥不知道自己被關了多久,只知道很漫長,很漫長。 

 漫長、恐懼且煎熬。 

 劉沁娥沒有一日不希望能有人來救救她,她不想在被關在這個暗無天日的房間裡,她不想再體會被絕望籠罩的感覺。 

 沒有人知道她的害怕,沒有人會理會她的痛苦,更沒有人會來救她。 

 直到一個叫許宴知的人出現。 

 她才得以重獲自由。 

 許宴知輕拍著劉沁娥的背,“莫怕,都結束了。” 

 劉沁娥哭累了,身心宛如一直緊繃著的弦,現下突然鬆懈難免不能承受,暈了過去。 

 許宴知將她抱起,走出這猶如地獄一般的春和山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