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再次重逢

 舒窈跟的那個男人叫張家興,家興,她覺得這是個寓意很好的名字,希望跟了他,真的能夠“家興”吧。 

 可是過去以後才知道,他沒的不僅僅是一條胳膊,因為在戰場上疼暈了過去,還被慌亂逃竄的士兵踩了幾腳,從此便不能行使男人雄風了。 

 舒窈默默思量一番,發現歡喜竟比懊悔多,能不能同房又有什麼關係?她只求可以安安穩穩過日子,其他並不在乎。但隨著相處的日子越多,她對張家興也有了比較粗淺但絕對客觀的瞭解,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莽夫,脾氣異常暴躁,加上不能人道的缺陷,讓他性格極度扭曲,一不順心張嘴就罵、抬手便打,讓舒窈吃了不少苦頭。 

 而兩人也並沒有舉行什麼成親儀式,舒窈只是這樣沒名沒份地跟著一個失去勞動能力、又窮到家徒四壁的男人。 

 起先她也會怨恨戟樾,覺得他簡直無比的卑鄙可恥,知道自己不願意跟著他,就報復性的往她身上扣了一個一輩子無法擺脫的枷鎖。但事已至此,已無再回旋的可能,便想著如果自己能多一份忍讓,兩人和和氣氣的過日子,相互扶持著過完下半生也就足矣。 

 然而往往總是事與願違,張家興是個專挑軟柿子捏的,自己越是忍讓,他越是變本加厲。 

 舒窈自認性子雖然溫吞,但也絕不允自己長期活在這樣的壓迫之下。在一次因為忘給麵條加鹽而被打的頭破血流之後,便自己搬到小倉房裡睡去了。但每日照樣盡職盡責照顧著那個男人,至於其餘他……便有多遠就躲多遠。 

 張家興因身有殘疾、平衡能力不太好,再加上長期吃不飽飯,身體消瘦的跟麻稈一樣,拿她也沒什麼辦法,畢竟還要靠她伺候自己下半輩子呢,也不能真把她打跑了。就樣子,兩人竟也相安無事過了半年。 

 每當在地裡忙完了一天的農活,躺在倉房又硬又冷的木板床上時,舒窈就會不由自主想起家鄉的院子、小溪邊的垂柳、還有那刮在臉上溫柔的風,一切都是那麼清新、親切。這六個月裡,她再沒夢見過爹孃,可心裡卻無時無刻不在想著他們,不知道有生之年還能不能再回去一次了,而肖博又會不會回去找她? 

 睜開眼,現在對於她來說,僅是眼前潮溼冰冷的倉房,以及永遠也幹不完的粗活,還有身下硌得人全身骨頭都疼的木板床。 

 這樣的日子究竟何時是個頭,她從不去想,只是很努力很努力地去活著。不抱怨、不自哀、不自棄,她當了四年的女奴,太知道堅定信念對一個人的意味著什麼了,她管那叫“精神食糧”,只要有積極樂觀的信仰,就一樣可以苦中作樂,對未來充滿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