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董寒玉唇角微揚,眼中卻無一絲笑意:“嗯,認出來了。”




地上幾許泥濘,髒了足靴,亦髒了來時路。




馬車內燒著炭籠,燻著暖香,季子漠懶散的斜靠著,犯困的打了個哈欠。




董寒玉瞧見了他,他自然也是瞧見了董寒玉,想想自家名義上的夫郎和董寒玉的不對付,季子漠便未和他打招呼。




董寒玉都下來了,想來齊玉也是快了。




估摸著,應當又是竹馬之事,叫什麼來著?季子漠回想了下:鄭柏敘。




他對此人甚是好奇,若是有機會,定是要認識一番,瞧一瞧是多優秀的人,竟引得齊玉和董寒玉兩人鬧翻不說,又苦等多年。




齊玉現如今心中情愛如何,季子漠猜不透,但他對現下的日子異常滿意,想著若是齊玉對鄭柏敘不再堅定,他不如努力兩分,主動厚著臉皮問上一問。




指望著齊玉那個性子主動?季子漠不敢想。




齊玉要是願意當他真正的夫郎,那自然皆大歡喜,後半生衣食無憂。




馬車外又傳來細碎的腳步聲,他推開馬車門,對微楞的齊玉笑道:“我來接你回家。”




季無漠眉骨略高,眼眸顯得深邃,往日看向齊玉,雖笑著卻也只是笑著。




此刻嘴角弧度與往常無二,眼中卻帶了兩分親暱寵溺,似他們兩人是對恩愛夫夫,




齊玉從山上走下來,裹了滿身的風寒,腳下的黑靴,鞋面上也是星星點點的泥點。




他頓住了腳步,不知自己應當做說什麼,更不知自己應當做什麼。




主持的話,董寒玉的話,彷佛把他置身於迷霧中,雙眼朦朧的看不清季子漠的真容。




季子漠跳下馬車,伸手在他面前揮了揮:“怎麼,是見到我高興壞了,還是走了這一路凍傻了。”




桑農縣冬天多雪,一陣風吹來,雪花洋洋灑灑的再次落下。




一片六瓣雪花落在齊玉眼簾,他被涼意激的眨了眨眼,稍顯呆萌。




齊玉扭頭看他:“我為何見到你會高興壞了?”




他問的認真,是真的不解。




季子漠心思轉動,笑的不懷好意,言語試探道:“那自然是夫郎心悅夫君,半日不見心中掛念,夫君來接是個驚喜,驚喜之下自然高興。”




四目相對,齊玉忙轉移視線,如不戰而退的士兵,他向著馬車而去,走過季子漠身旁時,低聲道:“油嘴滑舌。”




季子漠當了迴流氓,也沒瞧出齊玉的心思,看不出是害羞還是氣惱。




他摸了摸鼻子,跟著上了馬車。




這輛馬車是齊玉用慣了的,車內寬敞可走人,司琴跪坐在蒲團上煮茶,季子漠撈了個湯婆子塞齊玉懷裡。




齊玉看了他一眼未說話。




這一瞧就是心中有事,季子漠便不在擾他,把事情劃拉了下,估摸著是山上發生了什麼。




得,總感覺自己的勝算不大,齊玉還是要跟著竹馬跑。




哎,人生路漫漫,鄭柏敘猶如一把劍,懸在季子漠的頭上,不知何時會掉下來,這軟飯吃的快要消化不良。




季子漠在馬車裡睡了好一會,此刻毫無睏意,古代無手機等物,實在是無聊。




書倒是有,季子漠翻了遍,全都太正經,他是一本都看不下去。




季子漠湊到桌前,扯了個蒲團坐在了司琴對面,一手攬著袖口,抬手把茶香往自己面前攏了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