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兩人都帶著手套,顧承安戴的是去年在百貨大樓買的黑色手套,大院子弟中的緊俏貨,黑色皮手套一上手,沒人不說帥。




蘇茵戴著錢靜芳在初冬時送她的紅色毛線手套,也暖融融的,百貨大樓的商品貴是貴,可針腳細密,竟也不透風。




餘光瞥到一旁的溜冰場教練正指導著一群小不點溜冰,不乏一些拉著手往前帶著溜冰的動作,她抿了抿唇,實在是抹不開面兒混跡於小孩子中“丟人現眼”,乾脆伸出手,任由顧承安牽著自己去另一個角落練習。




隔著兩幅手套交握,蘇茵似乎仍然感覺到顧承安掌心的溫度,男人體熱,陽氣更盛,就連手掌也讓人覺得發燙,好在周圍的男女老少不少,無人在意這個小角落的動靜。




被顧承安牽引著到了地兒,蘇茵立馬掙扎開,雙手扶著欄杆,穩穩站定,不時用腳上的溜冰鞋輕輕在原地滑動,感受著那滑溜溜的滋味。




“來,我先教你基礎的,這溜冰其實也簡單得很。”顧承安兩條大長腿在冰面肆意滑動,當真是如履平地,看得蘇茵更加期待,聽課時更是認認真真,漂亮的眼眸專注地盯著顧承安,唯恐漏掉任何一句話一個演示動作。




“等會兒,你別這麼看著我。”顧承安滔滔不絕講了一通,突然收回手,轉換了話題。




蘇茵一愣,眨眨眼,眼裡都是清澈的無措,“怎麼了?”




她應該是個好學生的,認真聽課。




“你這麼看著我,我受不了,心跳得都快了。”顧承安滑動兩步,猛地出現在蘇茵面前,抬手隔了些距離蓋在蘇茵眼前,擋住她的視線,低聲道,“你也不能用這個眼神看別人。”




蘇茵騰地一下臉變得緋紅,紅暈爬上臉頰,羞得她眼裡都滲出怒氣,抬手揮開他的手掌,猛地推上顧承安的胸膛,“你瞎說什麼呢…啊…”




因著推人的動作,蘇茵用力往前,腳底的失控感襲來,整個人失去平衡,眼看著就要往前倒去,要是在平地,她自然能穩住身體,可這是在冰面上,穿的還是溜冰鞋,她頭一次感覺到失控,以為自己要和冰面來個親密接觸…




預想中的摔倒沒有發生,一隻結實有力的手緊緊扣在自己腰間,隔著厚厚的棉襖也能感覺到虯結的肌肉力量。




“嚇著沒有?”顧承安將她身體扶正,剛剛的動作迅速敏捷,“我不會讓你摔的,放心。”




因著顧城安快步上前扶自己的動作,兩人距離極近,蘇茵感覺到男人的話似是震在自己耳邊,耳尖有些酥麻,冬日的呼吸沉重,說話間都哈著白氣,蘇茵抬眸只看到男人滾動的喉結,兩人的呼吸似乎都糾纏在一起,不知道為什麼,心跳得砰砰砰,像是要跳出嗓子眼。




“哎哎,幹嘛呢!”




突然的一聲呵斥驚擾了溜冰場角落的一汪春水,剛剛還縈繞盤旋的曖昧氣息瞬間消散。蘇茵彷彿被這一嗓子喊回了魂,看著不遠處,兩個左肩佩戴著紅袖章,穿著綠色制服的同志走近。




瞬間從顧承安




懷裡掙脫出來,蘇茵費力地退後兩步,又緊緊把著欄杆,與這人保持一兩米遠的距離。




“剛剛你們幹嘛呢?”紅袖章男同志眼神如鷹隼,目光從顧承安臉上劃到蘇茵臉上,面目嚴肅,“是不是耍流氓?這是公共場合,你們一男一女站那麼近幹嘛?”




紅袖章女同志同樣板著臉,“要談戀愛結婚回家談去,在外頭有傷風化!”




蘇茵聽明白了,這是治安聯防隊的隊員,每天都在外頭執勤,專門逮距離過近,行為親密的男女,輕則批評教育,重則拉去□□。




她剛想解釋一句,卻見到顧承安衝自己使了個眼色,轉臉便嬉笑著開口。




“兩位同志,我冤枉啊!我是溜冰場的教練,這是在幫助落後同志學習溜冰。”




落後同志蘇茵:“…”




“你?教練?”紅袖章男同志半信半疑,“那兒不是有個教練嘛,其他人都在那邊學。”




“我今兒輪班,本來該休息的,這不過來玩會兒,看到這個女同志什麼都不會,你看看,站都站不穩,差點摔倒了。一顆紅心閃閃的我謹記偉大領袖的指示,對待同志要像春天般溫暖1,所以我就伸出了幫助革命同志的友誼之手。至於那邊練習的啊,您看看,這位女同志是個大人了,哪能抹開面兒去和一群奶娃學啊。”




紅袖章女同志一聽,似乎是這個理,只還有些疑惑,卻又見到這個能說會道的高大教練滑動幾下,瞬間到了另一邊,和溜冰場穿著統一工作服的教練勾肩搭背說著話,還指點了幾下那群不太會滑的小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