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愛與瑰夏不可負 作品

第3章 為自己而活

吳國東南。

翮江如玉帶一般,蜿蜒而行。

一葉扁舟順流而下,乘風破浪。

杜祐謙單手操舟,迎風而立,衣衫獵獵。

浪花撞在船頭,被碾碎成更細小的飛沫。

順著脖子鑽進衣衫裡,帶來絲絲涼意。

兩岸的青山、密林飛速後退,杜祐謙卻無暇欣賞美景。

在他的指尖,令牌上下翻飛。

好多次,龍茹真都擔心杜祐謙會一個沒接好,讓令牌跌入江水中。

但不管那令牌怎麼飛,都飛不出那隻既不粗、又不大的手掌。

手掌皮膚晶瑩,白而不膩,有著如玉石般的質感,指甲修剪得整整齊齊。

盯著那隻手,時間久了,龍茹真竟然有些痴了。

直到懷中的嬰兒哭了起來,她才回過神,低頭拍著嬰兒。

雖然還有些生疏和手忙腳亂,但她嘴角那一抹溫柔而母性的笑容,那有節奏的輕輕拍打,已經足夠讓嬰兒感到慰藉。

哭聲漸歇。

杜祐謙瞅了她一眼,又對她懷中的嬰兒做了個鬼臉,這才又將注意力放在令牌上。

令牌表面光滑,總體呈黑色。

並不是啞光黑,而是金屬的亮黑色。

但其質地又相當的輕,重量就和同體積的泡沫似的,偏又極其堅固。

而且關鍵是,它對真氣的傳導效果,好得驚人,幾乎沒有損耗。

若是以這種材料打造一柄劍,估計能成為讓整個武林瘋狂的神兵。

杜祐謙已經研究了這令牌好一陣子,但上面既沒有什麼特殊花紋,也沒什麼機關。

於是只能作罷,將令牌收好,專心操舟。

它的特殊之處究竟在哪裡,或許只能等十八年後,帶著它上蕩魄山,才可見分曉吧。

至於那“孤雁刀”崔尉是否說謊?

是否故意用一塊無用的令牌來騙他十八年時光?

以傳聞中,崔尉的性格,應該不至於。

而且杜祐謙也不是很在意。

反正,只要不橫死,他就能無限轉生。

用十八年來賭一次仙緣,還是合算的。

最少,蕩魄山有修仙者出沒,應該不是假的。

大不了,他下輩子就把蕩魄山掘地三尺唄。

“喂,我們這是要去哪啊?”龍茹真沒好氣地說。

杜祐謙笑而不語。

“哼,不說就不說。我從現在開始,也絕對、絕對不和你說話了!”

過了一會,龍茹真又忍不住開口:“喂,掌櫃的,你覺得崔尉能殺光廖亦瀾的仇人,活下來嗎?”

杜祐謙沒有小心眼地提醒她“你不是不和我說話了嗎”,只是笑了笑,“不能。”

“為什麼不能啊?我聽說崔尉是東南幾個州,年輕一代的第一刀法大家。”

杜祐謙輕聲道:“廖家的仇人太多,他雙拳難敵四手。而且……那些人都很卑鄙,無所不用其極。”

龍茹真忍不住有了點小情緒,“你怎麼不去幫幫他呢。你武功那麼好,如果你肯出手……”

杜祐謙搖搖頭,“我就是這樣的人,不管你在心裡把我幻想得多麼美好……其實我從來都不是什麼大英雄。就算是行俠仗義,我也都是有絕對的把握才做。但凡遇到硬茬子,我覺得自己有受傷的可能,就不會出手。”

“如果對這樣的我,你感到失望,那是很正常的。可你也不要怪我,因為我從沒瞞過你。”

龍茹真緊咬嘴唇,輕輕拍著懷裡的嬰兒。

好半晌才頹然說:“對,我一直都知道,只是懷著不該有的幻想而已。現在,該是幻想破滅的時候了……等船靠岸,我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