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面人生 作品
第475章 情何以堪
成功走進來，不解地看著成綺，“我剛才聽見了你說的話，為什麼要告訴王志強？”成綺輕嘆，“雖然我不想認他，但是我希望他以後看在這層關係上不要再為難你了。”
成功坐在他身邊，緊緊的摟著她：“對不起寶寶，我無能，害你為我擔心。”陳旭和趙雨涵兩個人站起來準備離開，成綺突然說：“以後我一個人在家帶孩子太沒意思了，她們來看我還好遠的，不可能天天來。陳旭他們那個樓好像還有空房子吧？能不能跟林總說說，咱們借一套？到時候我可以和張佳琪一起帶孩子，把孩子帶到一起，讓兩個孩子在一起玩兒，這樣咱兒子可以從小有個玩伴。”
陳旭說恰好還有一套，之前有三套空房子，爸媽和小哥各留了一套，如今只剩下一套房了。成綺趕緊推著成功說：“你快給林總打電話，這套別再賣了或者送人了，趕緊定下來。”成功只好給林致遠打電話定下來。
成綺突然想起，“對了，我不是讓你看著孩子嗎？你跑過來幹什麼？”成功笑著摸著她的頭，“不用擔心了，我爸媽過來了，他們在那看著呢！放心吧！”
陳旭和趙雨涵兩個人走出醫院，高山在外面等著她們。趙雨涵悄悄的對陳旭說：“成綺是真的與眾不同！她能這麼幸福也是有原因的。你看她媽媽說了成綺的身世之後，她好像也沒有感覺多難過多傷心多委屈，而是很冷靜的把這件事情輕輕揭過去了，而且你發現了嗎？剛才成總說他爸媽過來了，在看著孩子，按理說他爸媽應該先過來看看成綺怎麼樣，再去看孩子吧！”
成綺點頭，“是啊，成綺不會為難自己！還真不是每個人都有幸福的能力，我們也要向她學習，努力讓自己生活的好，不要被外界環境左右。”
陳旭去單位上班了，趙雨涵則去了花店。王雪見到趙雨涵過來，趕緊問成綺怎麼樣？小寶寶可愛嗎？趙雨涵笑著說都挺好。王雪撓撓頭說，本來我也想去看看的，但是高山說孩子太小了，不讓我過去湊熱鬧，讓我等過一段時間孩子大些了再去看。可是等她出院了再去她家裡也不方便。
趙雨涵笑著安慰她，你不用著急，再過一段時間，她也會搬去咱們那個樓，和大家一起住。王雪一聽，頓時高興的跳了起來，太好了！
趙雨涵開始了新生活，本來開開心心的，但是就有人煞風景。這天她正在花店裡忙活，他爸突然來了。趙雨涵停下手裡的活兒，問他有什麼事？趙父問道：“上回你拿戶口本用，用完了嗎？”趙雨涵有些冷淡的說：“過幾天我有時間，要去遷戶口，也許這個戶口本還有用，等我用完了就會給你送回去。”趙父這個時候才想起來問：“你找那個對象是幹嘛的？”趙雨涵此時非常想笑，感覺太奇怪了。一個父親正常的反應，在自己回家拿戶口本的時候，不就應該問問嗎？但她壓抑著，依然努力平靜的說給人打工的。
趙父停了一下，抬頭說那你什麼時候辦婚禮？你什麼時候辦，提前通知我一聲！我得提前準備一個講話稿。趙雨涵終於沒忍住，譏諷地說：“謝謝你還願意來參加我的婚禮，不過不麻煩你了，我沒有婚禮。那些形式的東西，對我來說不重要，我並不想搞父慈女孝那一套給別人看。”趙父訕訕地走了。趙雨涵感覺胸中鬱結著一口氣，上不來也下不去。
李潔又來買花。見到自己曾經的房東，趙雨涵很熱情。李潔這次選的花比較少，只有幾朵。趙雨涵突然說道：“李潔，我這有些花，時間稍微長了點，拿回家可能放不了太長時間，如果我賣給別人的話，也不太合適，但拿回去放三四天應該不成問題，如果不嫌棄的話，你拿回去好不好？你也是愛花的人，應該能明白我的心，這些花如果就這樣扔進垃圾堆，太可惜了，賣還賣不掉。”說著，她迅速的拿出一些花，挑好的搭配了一大束遞給李潔。李潔問多少錢？趙雨涵擺手說：“不收錢不收錢，這個花放不了幾天，你拿回去擺在家裡看，等蔫了你再來我這裡取。”李潔接過來，不斷的說謝謝。趙雨涵問她今天沒上班是休了嗎，李潔有些苦惱的說失業了，那個傢俱店房租到期，因為效益不太好，老闆不做了，自己暫時還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
趙雨涵聽了這話，趕緊說：“我這裡需要找個人幫忙，不過工錢不太高。你挺喜歡花花草草的，你願意過來幫忙嗎？”李潔趕緊點頭說願意，並問什麼時候可以上班。趙雨涵想了想，說：“這樣吧，你明天早晨八點過來。”李潔卻說：“會不會太晚了，我看你平時到的比這都早。”趙雨涵說：“一大早晨也沒有多少客人，你不用來那麼早，你早八晚五就可以。對了，我還沒有跟你說工錢呢，因為我這個店生意也一般，目前我每個月只能出1800塊，你做六休一，當然了，你也可以串休。你家離得近，如果不忙的時候你可以回家去午休，中午恰好忙的話，那就需要克服一下。”李潔掩飾不住的高興，“我知道了，謝謝你啊！我先把花送回去，然後把家裡打掃一下，明天見！”
李潔走了之後，趙雨涵長出一口氣，感覺心裡略舒坦一些。這些天，林致遠一直在和她說，讓她找一個人幫忙，因為沒有房租的壓力，趙雨涵也在認真考慮這件事，因為自己一個人實在是忙不過來，以前是有成綺幫忙，現在成綺來不了了，趙雨涵一旦有點什麼事耽擱就要抓王雪的勞工。今天李潔說失業了，她確實有幫李潔的心，不過從另一方面講，李潔的確是個不錯的人選。
晚上吃過晚飯，趙雨涵要過去找陳旭聊天。剛結婚那會兒，林致遠的意思是今後兩家可以在一起吃飯，但陳旭拒絕了，她說週末可以偶爾在一起聚餐，平時還是各做各的，畢竟眾口難調。
韓亦道見趙雨涵過來，打過招呼之後，則去了林致遠的屋子。把屋子讓出來，讓這姐兩個可以放開了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陳旭看趙雨涵有點興致不高，就問她有什麼不開心的事。趙雨涵靠在沙發上想了半天，組織語言說：“其實我也許不應該在乎的，但是今天我爸來了花店之後，我心裡的確不太舒服。有時候人的心境真的是會發生變化的，以前我覺得我爸媽應該算是恩愛夫妻夫唱婦隨的。但是我媽媽去世之後，我的心態發生了變化。我回想一下這麼多年，才發現他們所謂的幸福，都是我媽媽一個人付出遷就。也不知道怎麼了，我今天特別有傾訴欲，但是我不想和致遠說。我爸出身農村，高考失利，幾次復讀都沒有考取任何學校。他是個文科生，有點文藝氣息，確切的說簡直有點神經質。因為幹不了去農活，我爺爺奶奶託門路給他在一個廠子裡找了份工作，我媽就是在那認識他的。當時車間裡的工人經常取笑他，說他是車間裡的秀才。因為他愛寫詩，寫完了，還願意讀給別人聽。一群幹體力活的人，瞧不上他這樣的。我媽家境不好，讀書少，很羨慕唸書多的人，也很羨慕能寫作的人。雖然她聽不懂我爸寫的詩。於是我爸就娶了他的崇拜者。可是我剛出生沒幾年，工廠就黃了，他們兩個都下崗，失去了工作。因為沒法謀生，我媽就和他一起回了農村。在農村，家裡的體力活幾乎都是我媽做的，我爸在家裡侍弄一些花花草草，平時沒事寫寫詩歌，寫寫散文，我小的時候我爸每次寫完個什麼就會讀給我媽和我聽，我媽呢，總是帶著崇拜看著他。現在想想我媽好可憐，我覺得他其實並不懂我爸的文章和詩，因為不懂，所以覺得了不起。二十多年時間裡，我爸就把我媽當成一個崇拜者，心安理得的享受著我媽對他的照顧，可是結果呢？我媽去世以後才發現我爸是如此涼薄。今天我看著花店裡的一切，突然想我喜歡這些花花草草是源於他的基因，這就讓我很不爽，突然對自己很厭棄。”
陳旭給趙雨涵倒了一杯茶，“我想我應該理解你的心情。其實這世上沒有什麼感同身受，大部分時候是同病相憐吧！我這麼說，不知道你是否認可：如果你母親去世後，你父親晚一點再婚，能在意一下你的感受的話，你不至於這麼難受。可是你想過沒有，他固然是一個自私的人，但同時他又是一個可憐的人。恕我直言，他是一個失敗的不被世俗認可的人。你的母親給了他一個樂園，然而，隨著你母親的離去，天堂變成了失樂園，他自己沒有辦法接受。他為你母親去世的難過遠不及他失去樂園的難過多。我猜他現在在努力過著一個老男人該過的生活，不再寫詩，因為再也沒有一個人充滿著崇拜，聽他讀詩了。雨涵，他失去的不僅僅是一個妻子，而是整個世界，因為那個支柱沒了，整個世界坍塌了。以前他可以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如今他不得不如行屍走肉一般融入到這個他並不喜歡的環境中去。我不知道我理解的對不對，我覺得他的肉體還活著，可是他的精神已經死了。”
趙雨涵沉思了好久才開口，“可是我目前還是不能原諒。”陳旭笑，“不需要強迫自己去原諒，釋懷是需要時間和機緣的。就像我對生父生母也是這樣的，我沒辦法原諒，那就乾脆不原諒，如今，我已經得到了很多很多的愛，但是唯獨對他們給我造成的傷害依然耿耿於懷。如果他們不往我眼前湊，還好一些。只要他們湊上來，我就很心煩。這一點我們都不如成寶寶，我看她倒是挺看的開。”
說到這裡，趙雨涵嘆口氣，“想不到不幸的家庭有這麼多，不過成綺很幸運，有個那麼疼愛她的老公陪著她一起長大。”
陳旭突然想起來，“雨涵，你還記得前年春天我去你那裡打短工的事吧？那個王志強是政法委書記，主管我們檢察院的，那個時候他在檢察院調研時注意到我，對我心懷不軌，讓我去賓館送一份無關緊要的文件，他那種赤裸裸的眼光，我是明白的，所以我很躊躇，不想上去，那天正好遇見成寶寶，她說要幫我的忙我就讓她幫我送去了，結果引起王志強不滿，反正那個時候成功就和王志強鬧得很不愉快，我也因此辭職到你這裡來幫忙，後來大哥介入了單位又通知我回去上班才回去的。現在一說王志強是成寶寶的爹，這讓人情何以堪？”
成功坐在他身邊，緊緊的摟著她：“對不起寶寶，我無能，害你為我擔心。”陳旭和趙雨涵兩個人站起來準備離開，成綺突然說：“以後我一個人在家帶孩子太沒意思了，她們來看我還好遠的，不可能天天來。陳旭他們那個樓好像還有空房子吧？能不能跟林總說說，咱們借一套？到時候我可以和張佳琪一起帶孩子，把孩子帶到一起，讓兩個孩子在一起玩兒，這樣咱兒子可以從小有個玩伴。”
陳旭說恰好還有一套，之前有三套空房子，爸媽和小哥各留了一套，如今只剩下一套房了。成綺趕緊推著成功說：“你快給林總打電話，這套別再賣了或者送人了，趕緊定下來。”成功只好給林致遠打電話定下來。
成綺突然想起，“對了，我不是讓你看著孩子嗎？你跑過來幹什麼？”成功笑著摸著她的頭，“不用擔心了，我爸媽過來了，他們在那看著呢！放心吧！”
陳旭和趙雨涵兩個人走出醫院，高山在外面等著她們。趙雨涵悄悄的對陳旭說：“成綺是真的與眾不同！她能這麼幸福也是有原因的。你看她媽媽說了成綺的身世之後，她好像也沒有感覺多難過多傷心多委屈，而是很冷靜的把這件事情輕輕揭過去了，而且你發現了嗎？剛才成總說他爸媽過來了，在看著孩子，按理說他爸媽應該先過來看看成綺怎麼樣，再去看孩子吧！”
成綺點頭，“是啊，成綺不會為難自己！還真不是每個人都有幸福的能力，我們也要向她學習，努力讓自己生活的好，不要被外界環境左右。”
陳旭去單位上班了，趙雨涵則去了花店。王雪見到趙雨涵過來，趕緊問成綺怎麼樣？小寶寶可愛嗎？趙雨涵笑著說都挺好。王雪撓撓頭說，本來我也想去看看的，但是高山說孩子太小了，不讓我過去湊熱鬧，讓我等過一段時間孩子大些了再去看。可是等她出院了再去她家裡也不方便。
趙雨涵笑著安慰她，你不用著急，再過一段時間，她也會搬去咱們那個樓，和大家一起住。王雪一聽，頓時高興的跳了起來，太好了！
趙雨涵開始了新生活，本來開開心心的，但是就有人煞風景。這天她正在花店裡忙活，他爸突然來了。趙雨涵停下手裡的活兒，問他有什麼事？趙父問道：“上回你拿戶口本用，用完了嗎？”趙雨涵有些冷淡的說：“過幾天我有時間，要去遷戶口，也許這個戶口本還有用，等我用完了就會給你送回去。”趙父這個時候才想起來問：“你找那個對象是幹嘛的？”趙雨涵此時非常想笑，感覺太奇怪了。一個父親正常的反應，在自己回家拿戶口本的時候，不就應該問問嗎？但她壓抑著，依然努力平靜的說給人打工的。
趙父停了一下，抬頭說那你什麼時候辦婚禮？你什麼時候辦，提前通知我一聲！我得提前準備一個講話稿。趙雨涵終於沒忍住，譏諷地說：“謝謝你還願意來參加我的婚禮，不過不麻煩你了，我沒有婚禮。那些形式的東西，對我來說不重要，我並不想搞父慈女孝那一套給別人看。”趙父訕訕地走了。趙雨涵感覺胸中鬱結著一口氣，上不來也下不去。
李潔又來買花。見到自己曾經的房東，趙雨涵很熱情。李潔這次選的花比較少，只有幾朵。趙雨涵突然說道：“李潔，我這有些花，時間稍微長了點，拿回家可能放不了太長時間，如果我賣給別人的話，也不太合適，但拿回去放三四天應該不成問題，如果不嫌棄的話，你拿回去好不好？你也是愛花的人，應該能明白我的心，這些花如果就這樣扔進垃圾堆，太可惜了，賣還賣不掉。”說著，她迅速的拿出一些花，挑好的搭配了一大束遞給李潔。李潔問多少錢？趙雨涵擺手說：“不收錢不收錢，這個花放不了幾天，你拿回去擺在家裡看，等蔫了你再來我這裡取。”李潔接過來，不斷的說謝謝。趙雨涵問她今天沒上班是休了嗎，李潔有些苦惱的說失業了，那個傢俱店房租到期，因為效益不太好，老闆不做了，自己暫時還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
趙雨涵聽了這話，趕緊說：“我這裡需要找個人幫忙，不過工錢不太高。你挺喜歡花花草草的，你願意過來幫忙嗎？”李潔趕緊點頭說願意，並問什麼時候可以上班。趙雨涵想了想，說：“這樣吧，你明天早晨八點過來。”李潔卻說：“會不會太晚了，我看你平時到的比這都早。”趙雨涵說：“一大早晨也沒有多少客人，你不用來那麼早，你早八晚五就可以。對了，我還沒有跟你說工錢呢，因為我這個店生意也一般，目前我每個月只能出1800塊，你做六休一，當然了，你也可以串休。你家離得近，如果不忙的時候你可以回家去午休，中午恰好忙的話，那就需要克服一下。”李潔掩飾不住的高興，“我知道了，謝謝你啊！我先把花送回去，然後把家裡打掃一下，明天見！”
李潔走了之後，趙雨涵長出一口氣，感覺心裡略舒坦一些。這些天，林致遠一直在和她說，讓她找一個人幫忙，因為沒有房租的壓力，趙雨涵也在認真考慮這件事，因為自己一個人實在是忙不過來，以前是有成綺幫忙，現在成綺來不了了，趙雨涵一旦有點什麼事耽擱就要抓王雪的勞工。今天李潔說失業了，她確實有幫李潔的心，不過從另一方面講，李潔的確是個不錯的人選。
晚上吃過晚飯，趙雨涵要過去找陳旭聊天。剛結婚那會兒，林致遠的意思是今後兩家可以在一起吃飯，但陳旭拒絕了，她說週末可以偶爾在一起聚餐，平時還是各做各的，畢竟眾口難調。
韓亦道見趙雨涵過來，打過招呼之後，則去了林致遠的屋子。把屋子讓出來，讓這姐兩個可以放開了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陳旭看趙雨涵有點興致不高，就問她有什麼不開心的事。趙雨涵靠在沙發上想了半天，組織語言說：“其實我也許不應該在乎的，但是今天我爸來了花店之後，我心裡的確不太舒服。有時候人的心境真的是會發生變化的，以前我覺得我爸媽應該算是恩愛夫妻夫唱婦隨的。但是我媽媽去世之後，我的心態發生了變化。我回想一下這麼多年，才發現他們所謂的幸福，都是我媽媽一個人付出遷就。也不知道怎麼了，我今天特別有傾訴欲，但是我不想和致遠說。我爸出身農村，高考失利，幾次復讀都沒有考取任何學校。他是個文科生，有點文藝氣息，確切的說簡直有點神經質。因為幹不了去農活，我爺爺奶奶託門路給他在一個廠子裡找了份工作，我媽就是在那認識他的。當時車間裡的工人經常取笑他，說他是車間裡的秀才。因為他愛寫詩，寫完了，還願意讀給別人聽。一群幹體力活的人，瞧不上他這樣的。我媽家境不好，讀書少，很羨慕唸書多的人，也很羨慕能寫作的人。雖然她聽不懂我爸寫的詩。於是我爸就娶了他的崇拜者。可是我剛出生沒幾年，工廠就黃了，他們兩個都下崗，失去了工作。因為沒法謀生，我媽就和他一起回了農村。在農村，家裡的體力活幾乎都是我媽做的，我爸在家裡侍弄一些花花草草，平時沒事寫寫詩歌，寫寫散文，我小的時候我爸每次寫完個什麼就會讀給我媽和我聽，我媽呢，總是帶著崇拜看著他。現在想想我媽好可憐，我覺得他其實並不懂我爸的文章和詩，因為不懂，所以覺得了不起。二十多年時間裡，我爸就把我媽當成一個崇拜者，心安理得的享受著我媽對他的照顧，可是結果呢？我媽去世以後才發現我爸是如此涼薄。今天我看著花店裡的一切，突然想我喜歡這些花花草草是源於他的基因，這就讓我很不爽，突然對自己很厭棄。”
陳旭給趙雨涵倒了一杯茶，“我想我應該理解你的心情。其實這世上沒有什麼感同身受，大部分時候是同病相憐吧！我這麼說，不知道你是否認可：如果你母親去世後，你父親晚一點再婚，能在意一下你的感受的話，你不至於這麼難受。可是你想過沒有，他固然是一個自私的人，但同時他又是一個可憐的人。恕我直言，他是一個失敗的不被世俗認可的人。你的母親給了他一個樂園，然而，隨著你母親的離去，天堂變成了失樂園，他自己沒有辦法接受。他為你母親去世的難過遠不及他失去樂園的難過多。我猜他現在在努力過著一個老男人該過的生活，不再寫詩，因為再也沒有一個人充滿著崇拜，聽他讀詩了。雨涵，他失去的不僅僅是一個妻子，而是整個世界，因為那個支柱沒了，整個世界坍塌了。以前他可以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如今他不得不如行屍走肉一般融入到這個他並不喜歡的環境中去。我不知道我理解的對不對，我覺得他的肉體還活著，可是他的精神已經死了。”
趙雨涵沉思了好久才開口，“可是我目前還是不能原諒。”陳旭笑，“不需要強迫自己去原諒，釋懷是需要時間和機緣的。就像我對生父生母也是這樣的，我沒辦法原諒，那就乾脆不原諒，如今，我已經得到了很多很多的愛，但是唯獨對他們給我造成的傷害依然耿耿於懷。如果他們不往我眼前湊，還好一些。只要他們湊上來，我就很心煩。這一點我們都不如成寶寶，我看她倒是挺看的開。”
說到這裡，趙雨涵嘆口氣，“想不到不幸的家庭有這麼多，不過成綺很幸運，有個那麼疼愛她的老公陪著她一起長大。”
陳旭突然想起來，“雨涵，你還記得前年春天我去你那裡打短工的事吧？那個王志強是政法委書記，主管我們檢察院的，那個時候他在檢察院調研時注意到我，對我心懷不軌，讓我去賓館送一份無關緊要的文件，他那種赤裸裸的眼光，我是明白的，所以我很躊躇，不想上去，那天正好遇見成寶寶，她說要幫我的忙我就讓她幫我送去了，結果引起王志強不滿，反正那個時候成功就和王志強鬧得很不愉快，我也因此辭職到你這裡來幫忙，後來大哥介入了單位又通知我回去上班才回去的。現在一說王志強是成寶寶的爹，這讓人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