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53
姒京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會得到這樣的回答,呼吸都不暢了。
就喜歡虐待自己……
怎麼可能有人喜歡這種事?
腦子有病嗎?
劍鞘不如劍刃可以見血封喉,但這樣壓在脖子上,也足以造成強烈的不適。
她罵道:“瘋子,愚蠢,蠢不可及!”
當——
顧隨之把橘子端到面前擺盤,精心壘成一個錐形,又把整盤橘子放回桌子上。
站起身,朝床邊走近。
他五指攏住林慕的肩膀,察覺他渾身緊繃得厲害,不由放輕了力道,輕輕拍了拍,等他放鬆下來,才把他往後一帶,帶離了原地。
“沒必要跟她廢話,搞得她多重要似的。”
他比林慕要高,近距離站著望下去時壓迫感更強。
姒京抬起眼睛看他,眼神一時複雜。
兩人皆是一身的白衣,血染在上面就更明顯。
區別只在於,姒京身上的血大多是別人的,而顧隨之身上的是自己的。
顧隨之活動了下手腕,在姒京脖子上虛虛捏了一下。
都沒有接觸到她,卻還是皺了皺眉。
姒京一聲急怒的“你”還沒出口,渾身一軟,直挺挺昏倒下去,只剩兩條鎖鏈還吊著她,讓她不至於跌到地上去。
顧隨之挑起床上屬於自己的那根魔骨,用手指揩乾淨上面淋漓的血,舉起來對著燭光打量,漫不經心道:
“還挺好看的。”
他剛從自己身上抽了根骨頭,不是掉了根頭髮,魔骨生長在心臟外,往外抽時的痛苦不亞於被人生生捏碎心臟,難為他還能跟個沒事人一樣,生出閒心來欣賞魔骨長什麼樣。
林慕道:“你不需要休息一下嗎?”
顧隨之的精神看著還好,除了唇色不正常地蒼白,額角起了一層細汗,呼吸相較於平時更和緩,幾乎看不出有哪裡不舒服的痕跡。
顧隨之把魔骨放下來,仍舊拿在手裡閒閒把玩,認認真真思考了一下,問他:
“如果我說不舒服,想靠著你休息一會兒L……”
林慕:“我不是醫修。”
顧隨之失笑,“你怎麼還有兩幅面孔呢?哦,不對,三幅面孔,區別對待。”
對他就冷若冰霜,對姒京就狠得不行。
對另一個……
他在心裡嫌棄地嘖了聲。
林慕垂下眼,刻意錯開視線,不去看他臉上那張銀質面具:
“我只是……不太喜歡和不熟的人說話。”
顧隨之嗤笑道:“你和我不熟,和他就熟了?”
這個他,指的顯然是另一個顧隨之。
他的目光在林慕唇上停留片刻,試著去想象,但想象不出來,“……確實挺熟的。”
“罷了。”
顧隨之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好好一身新換的白衣,這會兒L
又被血浸透了。
好在這血是他自己的,倒也沒剛才那麼反感。
他隨手一道淨塵訣打上去,又恢復如新。
“我去隔壁再開間房休息,你自便吧。”
顧隨之推開門,頭也不回。
“她三天之內都醒不過來,而且她這個狀態,怕是聽不進去話,有什麼想說想做的,等她安靜一點再說。”
房門關上,屋內安靜下來。
只有抽魔骨留下的血腥味還沒完全散去。
林慕去開了窗,散散這股味道。
龍女被帶走,聽春閣的大火很快被趕來的修士撲滅,除了漫天飛灰和燥熱,並沒有影響到這間酒樓。
客房有兩扇窗戶,一扇開在臨街,正對著其他商鋪,另一扇開在對面。
正對著一片湖。
幻境內還是春三月,窗外的臺子上養著大片白海棠,開得正好。
湖邊桃花正值花期,紛紛揚揚的淺粉迷人眼。
林慕靠在窗邊,後腰抵著窗欞,側頭望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
窗外朦朧的春光透進來,被欲落不落的竹簾擋了大半,半明半昧間,他的神情落在竹簾和海棠花的陰影裡,看不大清楚。
熟悉的嗓音從識海中傳來,一如既往悠然帶笑:
“我可以把你剛剛那句話理解為,你是在說,你喜歡……”
“凌輕殷。”林慕道。
顧隨之話音止住。
他佯怒道:“你喜歡凌輕殷?什麼時候的事,不行,我不準!”
林慕沒理會他的插科打諢。
過了會兒L,顧隨之無可奈何地笑了一聲。
“什麼時候發現的?”
林慕道:“逆轉時空的時候。”
“嗯?”
“你當時用到了神血。”林慕平靜道,“在你之前,這個幻境裡的你有一個挽袖子的動作,沒猜錯的話,他是想放血。”
顧隨之頗有些啼笑皆非:“這有點太牽強了吧?”
“當然,這也可以理解為動手前的準備。”
“但他看見我手上的神血之後……”林慕回憶顧隨之當時的表情,似笑非笑,似嘲非嘲,有點明悟,又不怎麼意外,“表情很怪,看完神血,還看了我的劍一眼。”
“然後他就再也沒問過你是怎麼死的。”
“因為他已經猜到了。”
顧隨之揉了揉額心,嫌棄道:“豬隊友,他怎麼這麼多破綻?”
林慕沒被他影響,繼續道:“還有剛才,我問他,他為什麼沒有劍。”
“他說,讓我問你。”
“他當時那個表情,分明是知道的,”林慕說,“但你們才剛見面,他生活在你之前的時空,理當不知道你的事情才對,但他知道。”
“有什麼東西是他不知道,但又非常瞭解的?”
林慕自問自答,得出結論:“你自己。”
“前輩,
他說我全身都是你的味道,不只是因為你才親過我,對嗎?”()
他挽起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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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柔軟錦緞被粗暴地折到手肘上,露出一截堆雪修長的小臂。
用神血畫上去的痕跡經久不衰。
一筆一劃,勾勒出張揚而肆意的字跡,金色烙印在他的皮膚上,比太陽落山時最後拂過湖面的那一抹金輝還要耀眼。
這是顧隨之的名字。
“就這樣?”顧隨之感興趣地問,“就這水平,他還想打我,等會兒L我非得罵死他不可,怎麼就這麼藏不住事呢?”
“其實不止,前輩,你也說漏過一次嘴。”
林慕放下袖子,轉而勾出他掛在胸口的那顆金色珠子,兩指捏著舉起來。
神血散發著濛濛光輝。
如斯聖潔。
“我把你當珍珠掛在身上的時候,你和這顆珠子掛在一起。”
“所以呢?”顧隨之想起被林慕關在珍珠裡那幾天,好氣又好笑,怎麼就……
林慕道:“後來我又從那條龍的骸骨裡撿到一顆龍血珠,你記得你當時是怎麼說的嗎?”
顧隨之一時還真想不起來他當時除了龍血可以鍛體還說什麼了,冥思苦想:
“我當時說……”
“——別把它和我掛在一起。”
林慕捻著這顆在他身上掛了許久、一直小心又珍惜地藏在衣服下、以至於拿出來後還尤帶體溫的神血珠。
“——你,而不是你和神血。”他說,“我當時還以為你是口誤了,或者說沒把這顆珠子當一回事,就沒太在意。”
“但你對神血太熟悉了。”
“神魔不容,一個生有魔骨的魔主,龍族的銀龍,神血為什麼從來不排斥你?”
顧隨之張口就來:“因為我強得舉世無敵,小小神血,也敢和我作對?”
林慕哪能被他這樣糊弄,“你試試它敢不敢呢?”
神血能是欺軟怕硬的東西?
林慕唇邊泛起笑,“而且你編故事的能力太拙劣了,前輩,下次再想說瞎話的話,不如跟墨知晏好好學學。”
顧隨之:“……你這句話多少有點侮辱人了。”
“‘想看看你這顆難得一見的天煞孤星是圓是扁’,‘恰好她在雲遊,就順手給了我一口飯吃,免得造下殺孽’,”林慕嘆息,“你這幾句話編的……我真的很想說服自己相信你的。”